“呵呵，您说的对啊，杜伯母，”张麻饼哪里会被她将住，顺着她的话头就张嘴，“我正在学习期间，想着求学问道嘛，不懂就问，也是想弄明白一些人情世故，更加好鞭策自己学习。红楼梦上说人情练达即文章，这里正有些疑惑想请教。”</p>
他把话又转回来，还用的是学生就有不懂就问的特权，把黎修凤气得半死还不好开口。</p>
张麻饼看两位大人都不开口，笑吟吟的问开了：“杜伯伯，其实小侄就是对您两位当年大学生活很感兴趣。这不马上就高中毕业了，虽然萱萱也说了些现在大学的情况，但是我觉得大学肯定不止这些东西。”</p>
杜长青还不知道他要问的侧重是什么，装了个傻：“呵呵，小波啊，我和你伯母都是二十多年前读的书，哪里还记得那么多。”</p>
张麻饼点点头：“嗯，您二位都是事务繁忙，确实辛苦。不过我看了些书，说的是当年大学里面人文精神方面的追求都十分繁荣，那个时候读书，都是充满了理想和高雅的文艺精神。”他拐着弯先给杜家两口子点个赞。</p>
“重精神，轻物质，这是我对那个时代大学的一些初浅认知，不知道您二位人不认同。”</p>
你都这么厚着脸皮拍了，我还有什么不认同的，杜主任暗笑一声，点点头。</p>
倒是黎修凤好像想起当年的故事，眼睛又点发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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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样就好，就怕你无动于衷，至于马屁好不好，全看马儿喜不喜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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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蛮向往那个时代的，起码读书有个梦想在前面指引。”张麻饼开始强势代入杜家二人组的时代了。</p>
“不过，就算是在新世纪，我也怀抱这种可笑的想法，您二老不要见笑。”</p>
我见笑个鬼，你小子就满口胡说八道吧，都敢追老师做女友了，当年我老杜看到老师那是老鼠见了猫一样，跟你没法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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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天本来也是听听小儿辈的想法，同时也想劝劝老妻，钱是赚不完的，何必把女儿给弄的到时候像仇人？</p>
张麻饼单口相声还要嘚吧：“所以我就在想，当年您二位自由恋爱结婚生子，婚姻幸福家庭美满。可见爱情这事还是自觉自愿这个前提更好一些。”这句关键的话一说完，张麻饼小眼珠子把杜家两口子形态全收在眼力，杜妖精坐在沙发扶手上也抬起手给他伸了个拇指。</p>
杜主任呵呵笑着倒是没什么变化，杜太太这眉头皱了皱竟然没有开口反驳，看来这攻心之战已经进入城头争夺的关键时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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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个份上，张麻饼反而不急了，拿起杜妖精泡的茶，慢慢抿了两口，嗯，红茶，有文化！不是普通家庭千篇一律的绿茶。</p>
“这茶真是回味无穷，暖胃暖心”他故意停下来搞个中场休息，让老杜觉得这小子虽然有些故作老练的生涩感，但是能想到搞这一出的高中生又有几个？对张麻饼又高看了几分。</p>
黎修凤从前到后也是一字不漏的听了个真真的，到这个点上，也觉得这孩子还是不错，虽然有点胡吹大气的嫌疑，但是这礼节和口齿还是蛮不错的了。只是一个高中生，你说的再多，有用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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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呵呵的笑道：“小波啊，喜欢的话等下走的时候带点回去喝？”</p>
张麻饼假吧意思的推辞：“我家就是个俗地，要喝出这茶的意韵，还得在您家跟您二位面前喝。”这话拍的都已经出神入化，张麻饼自己给自己点了个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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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就一张嘴了。”老杜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连黎修凤都跟着微微笑起来，他们两口子在三湖市的官商两场，应该都是学历最过硬的那一拨人了，打心眼里都有点看不上三湖地面上的土鳖们，虽然老杜只是个教委大主任，老黎也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老板，但这骨子里的文艺范却一直没丢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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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一个半大孩子真心实意（他们都这么认为）的夸赞，心里也不由生出几分知己感来，可是这家伙实在年纪太小了，不要说跟自己夫妻，就算跟自己女儿都差好几岁，也实在不好意思表示于心有戚戚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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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这一大笑，黎总这一微笑，嗯，这事基本能说过去了。</p>
张麻饼得了便宜就卖乖：“呵呵，谢谢您夸奖，我老爸也说我除了长了个及格的嘴，其他都是一无是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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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看来我和你爸爸想到一块去了。”杜主任打趣道。</p>
张麻饼抬起手摸着脑袋，又是一副窘窘的表情：“我爸哪有您这眼光，他整天也就是俗务里面打滚。”说到这里嘴巴打了个结，尼玛就忘记这里还坐着个也是开公司的老总，差点就要说“都是些商贾之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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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想我和你杜伯母也知道你今天来的意思了，这事我们会好好考虑下的。”杜主任本来还要去约朋友吃饭，这个关键点上有些朋友交际可得抓紧了，“你慢慢在家玩，我等下要出门一趟。”回头招呼女儿，“把小波招待好了，要不回头看我不收拾你。”</p>
说着就站起来往自己房间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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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什么情况，哥们和小妖精合计了老半天的话，还一句都没说那，这老杜是认可了自己的话，还是当屁就放了？</p>
他朝杜妖精看去，杜妖精也不码老爸的脉，这可是关系她的身家性命，老爸怎么就跑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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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眼瞪小眼，这是就此散伙回去，还是跟黎总继续做工作呢？</p>
旁边的黎修凤也站起来，看着女儿嗔怪一声：“就那里傻站着，还不跟我去厨房弄饭，小波初次来，一点礼貌都没有。”</p>
嗯，小波？我的亲丈母娘，你这称呼到是挺不错，挺不错的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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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麻饼耳朵听的仔仔细细，心下大喜，连忙站起来告辞：“伯母，您太客气了，我中午吃的太饱了，现在都还没消化呢，您忙，我就先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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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修凤却是真心实意留客，毕竟刚刚小家伙一席话，触动了她心里尘封十多年的那根弦，是啊，当年自己风华正茂的时候，父母家里什么也没有，想着的是凭着自己的双手开创一个世界。现在老公孩子幸幸福福的，怎么就光想着到处钻营了？可要让二十多年前的自己鄙视了吧。</p>
张麻饼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是想通过那个时代的大学生涯，引申出当年你们两口子自由恋爱很嗨皮，怎么轮到自己闺女就变成黄世仁了？不能这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谁知道还没有引申出老杜两口子当年的风流爱情，这话题都被老杜给扯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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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想到，恰恰是他这番似是而非的描绘，让那个时代过来的黎修凤女士想起了自己的大学那种赳赳不群的姿态，对比了自己现在的蝇营狗苟，心里发生了大地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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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留客也是真心实意的，不像之前那些官面应酬。今天可是得好好感谢小家伙，这是让自己重新寻找到自我的大恩人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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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麻饼看杜妈妈是实实在在的留人（虚情假意和实实在在区别还是蛮大的），也就顺着肩膀被按住的手，坐下来了。杜妖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还真是怪胎，连我这千年不变的老妈都变得那么热情了，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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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麻饼可没有虚她这一眼，坐下来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就啃，一点没有刚刚说自己肚皮饱胀的谎言被戳破的觉悟。</p>
杜常青正好收拾出来，看到这小子还真不见外，咔吧咔吧的吃的正欢，真把这里当成老丈人家了？</p>
“呵呵，小波，先玩会，我先出去了，跟你黎伯母多聊聊，啊。”</p>
张麻饼连忙站起来：“我送送您。”一手拿个半个苹果吧杜常青送出了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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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修凤在厨房一边淘米一边把女儿拎过来问：“萱萱，你和这小波是真的还是玩虚的？”</p>
杜萱萱哪敢说什么虚的：“妈，您这问题真是的，您看外头那小子，玩虚的他会巴巴的跟来被爸爸审问？”</p>
黎修凤心里叹一声，这孩子年纪确实太小了，要不还真配的上我家萱萱：“哎，可是你们这样子，有点不成体统吧，人家还是高中生，你这也正是人家老师，这说出去还得了。”</p>
“妈，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您这操得心也太多了。”杜萱萱有点不服气，“您跟我爸结婚的时候，也就和我现在差不多大吧。”</p>
“你，”黎修凤恼怒看着她，“我跟你爸当时年纪差不多，都过了结婚年龄了，你看你要跟小张结婚，得是什么年纪，到时候你快三十了，他才二十出头，你觉得到时候还能配的起？”</p>
杜妖精也是悚然一惊，这个问题她可从来没考虑，再说跟小麻饼混到一起不是昨天的事嘛，还没来得及想深了，现在听到老妈这样说，心里也有点虚了。得，抽个空把小麻饼抓过来问问，这事姐们得问清楚了。</p>
“你看，你看，就知道你没想这些，萱萱啊，你和爸爸妈妈都不一样，打小调皮不听话，家里条件也好，都不知道这些人情世故，做事全靠喜好来，这一点，我看你都比不上人家小张。”</p>
“我的亲妈也，有你这样洗刷自己女儿的嘛，张小波？哼，您可别看错了，他家比我家有钱，打小也是蜜罐里泡大的，能比你女儿更有见识？”</p>
“呵呵，”黎修凤也不恼，看着这没长大的闺女，心想找个张小波这样的女婿也不错，刚刚听了那么多，这孩子才思敏捷，逻辑感强，主要还是心地有那份理想，比一般的小年轻强。女儿这种不靠谱的马大哈，找这样的男人也不错。就是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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