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莎日记
1511年5月23日
无师自通,这么形容我自己应该没错吧!
我摘下了斗篷,混在拥挤的贝尔格莱德杂物交易场里。眼神飘忽不定,寻求着一切有用的东西,但不知为何。我最近对一切机械的造物格外的敏感。就连贩卖马蹄铁的摊子,我也得多望两眼。
在跟踪人的时候这样做非常危险,也非常必要。但我对自己的技术感到一点得意。那是一个穿着灰色教堂打杂服装的家伙,今天他不出伊扎洛的情报所料,在马贩子那里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搞什么名堂,然后仓促的离开。肯定有什么情况。这家伙一路向西边走去,离贫民窟是越来越近了。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好的令人不堪,阳光肆意的倾洒在我们身上,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我已经热的快要窒息了。
让我众目睽睽之下隐身?他自己怎么不来?不过就爱荷华的高个子和伊扎洛迟缓的行动……果然这种事情最适合我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目标”突然跑了起来。在搞什么?难不成是发现我了。我也不能同时跟着他跑起来吧。只能焦急的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但是幸好,这家伙居然在一栋破旧的平房外站住了。他似乎敲响了门,我赶紧绕到房子的另一边,靠在一辆废弃的独轮车上,小心翼翼的探着房间内的动静。
房间里面堆砌着很多包裹,麻袋。我甚至都可以闻得到一股硫磺和胡椒混合的气味了。到底在干什么?这帮家伙胆子不小,话说教会应该不需要这么多的硫磺吧。半响,屋子里的人把货物全搬了出来。我趁机换了个地方,一堆商人在铺设的地毯旁赌牌,我就半蹲在他们身旁。用眼睛的余光观察他们,在这个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我。
那些货物被运到一条通往贫民窟的土路上了。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些人应该就是那位“地下皇帝”的手下吧。跟踪这些人省事了不少,老旧的车轱辘发出低沉的撞击声,想不注意到都难,就这样。我步入到这个脏兮兮的社会。很明显都能感受到。空气中粘稠而又刺鼻。路人到处是躺着、倒下的流浪汉。还有隐约的啼哭声。前面运货的家伙们时不时的向挡在路中间的人大声呵斥——我很讨厌这里的环境,若不是有使命在身,恐怕一刻也不想多呆下去。
“那些没脑子的外乡人,居然敢在我们的地盘上闹事,你看到了吧。这些香料……嘿嘿,那些傻瓜交了原本三倍的量、还赔上不少的医药费才完事……一股浓厚的的方言直接钻入了我的耳朵里面。他们将货车随意停在路边,仅仅让让几个高大的家伙守在旁边。“还有那几个硬骨头,居然还不服软,走,我们看看去。”周围那些无业的人们稀稀落落,议论着中央的石质建筑奔去。那里应该是他们的老巢。我低下了头,混入了人群之中。但我步幅很慢,可不想让这些脏兮兮的家伙碰到我。“为什么不把斗篷带出来?”我暗骂着,拱入了木门。
倏然,**碰撞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好像是骨头碎掉的吱呀声。我下意识的半蹲,做好了防御搏斗的准备,但是我多虑了。我的“目标朝向声音的发源地。很好,这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我站在这里,也不算突兀。
那两个被打的满身是血的人,我看不太清楚,应该是褐色的皮肤、颧骨高凸。虽然我的家乡经常有外来的游客,但是,还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人。我还在胡思乱想,然而我的“目标”直接穿过了人群,为首的那个精瘦的男子向正在殴打流浪汉的家伙打了个招呼。他们居然架起了那两个流浪汉,操起一边的锯子开始据他们的腿。令人牙酸的锯声恐怖的向我袭来。
我看到这一幕,几乎浑身颤栗。我下意识的的摸到了腰间的佩刀,正要解救他们。
一只手拉住了我,我急忙向后望去:居然是爱荷华跟过来了。“慢着,我们不能这么快暴露了。”依旧是那没有波澜的声音,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能保持如此冷静。
“但是,他们……”我还没有说完,他压住了嗓音立刻打断我了:“他们已经少了一条腿了,艾尔莎,也许他们会被这些家伙直接丢到污水里,也许,他们会成为贝尔格莱德的乞丐,一般的良好公民会给残障乞丐更多的钱,这也是地下之王在惩罚一些没有效率的乞丐员工。”
“跟紧我。”爱荷华突然行动了,看好了,打头阵的那个带着破了一块的眼镜。”我们迅速抽出身来。我跟随他向小巷子里灵活的穿行。这家伙还真厉害,到底是怎么摸清楚这里的位置的?要是我一个人在此可真要迷路了。
等到我们穿过狭隘的巷子,周围的景物似乎换了一个风格,我的感觉是……稍稍比原来干净整洁了点。来不及多打量,爱荷华迅速并平静的向我吩咐:“看到前面的圆顶建筑没有?我帮你引开注意,你赶快进去……点把火然后拿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他顿了一下,紧接着说道:“总之,闹出点动静,越大越好,我们必须把那只老鼠找出来。”
爱荷华的行动不给人一点点反应的时间,与此同时,那根黑色管状的wǔ qì又出现在他的手中,我很聪明的趁机向另外一堵墙边靠拢,顺便用手堵住了耳朵
“轰轰……”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巨大的烟尘、以及硫磺的味道向四面八方袭来,我根本来不及看看究竟是那个倒霉蛋被击中了。我赶紧起身狂奔,抽出了佩刀握在手中,这时爱荷华连开数枪,引起了一阵阵的咒骂与哭喊,我能清楚的看到,不远的黑色石头大房子里涌出来许多的打手,他们向声音的发源地冲了过去,我可不担心爱荷华会不会陷入麻烦。我凭借着高速奔跑的一股劲,径直的穿过了这个黑色石质建筑的窗户。刚刚落地。我的脚步声似乎是引起了注意,还好,听声音不像是一大堆打手—这才是我最怕的。我当然在昏暗的房间内做好战斗的准备,我贴着转角的边缘,等到了这个倒霉蛋接近了我,然后我把弯刀赏给了他的喉咙。我顺势转身避免粘到血污,然后反射扶住了倒下的身体,避免出现太大的声响。
很好,这下可以清静的干活了。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准备先去高处探探情况。这里堆积着各种杂物、xiāng zǐ。好像是他们的贮藏所。我找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看准了落脚点,慢慢的沿着xiāng zǐ向楼上爬去。情况还算好,楼上居然没有人把守。但是向下望去,门口有一群较早紧张的卫兵,他们已经被爱荷华牵制住了。我必须抓紧时间行动。
但是问题来了,这个冷漠的人要让我找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如果是潜入。我需要的应该是足够的情报。我睁大了眼睛,在楼上的一角我看到了一间半掩着的门,我悄悄的移过去,确定没有人后迅速溜了进去。里面居然有一件书桌,他们居然可以把文件、书信很随便的摆在桌子上。这是一件非常考验人的活儿。在昏暗的环境下,我根本无法分辨上面写了些什么。所幸。我可以吧这些不多的书信和一个小本子带走。
“嗯……让我给你们一点惊喜吧。”我一边叨咕着“问候”他们的话一边顺便把楼上的提灯给扔了下去。
这是我做过最愚蠢的事情——我来时明明就已经闻到一股硫磺味为何还这么莽撞的点了一把火!
门外的守卫突然发现房价内火光大作,立刻喊来一大堆人前来扑火,但是奈何这里面太多干草、木头。情况已经无法控制,我在楼上都能感受到火焰的高温已经浓厚的烟尘。突然,有人高喊一声:“不好,里面有huǒ yào,快走!”话音未落,我被一阵巨大的冲击力掀的失去了方向感。紧接着就是巨大的爆炸声。
“不好”我暗骂道,楼下的连锁爆炸一浪高过一浪。我没有办法下去了。只能向楼上奔去。但是又是一阵轰鸣,我头顶的石头和木板不停的向下坠来。我不能在前进了。灼热的气息已经刺鼻的味道熏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拼了”我喊了一声,奋力向垂直方向跑去,那里是一条悬空的横杆,我艰难的爬了上去,抹了一把眼睛。这些书信我不能丢掉。幸好来时带了一个小背包,里面有一些诺亚给的wǔ qì,我把它们全扔到然后装上书信。“诺亚,对不起了,如果我能回来再赔吧。”
我摒住了呼吸,看准了支撑整个房子的支撑柱,还算好,上挂满了各种东西便于我攀爬,我毫不犹豫的跳了上去,一点一点的向上爬去,但是烟雾越来越大,我都不敢呼吸了。在艰难的挣扎中,我终于看到了一扇窗户,不由分说,反身跳跃,将浑身的力气全用到了这里。双手抓牢了窗檐。这个时候我居然咳嗽了两声,差点把我自己给震下来。
再我完全脱力前,我顺着一股劲直接逃出这个“huǒ yào桶”。我仍旧可以感受到强烈的余波。还好这栋建筑不算太高,而且我刚好落到一旁的树上。我虽然带着皮护肩,但还是感到胳膊摔得不轻
“大动静,或许吧……”看着眼前冒着浓烟,即将倒塌的建筑。若不是身处敌营,我真不想现在就落到地上赶路逃跑,我揉着酸痛的手臂,自言自语。
我设法使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的观察下身边的状况。越是紧急的情况,越要有一个清醒的头脑。周围暂且还算安全,我顺着来时的方向回转。虽然我能听到那些打手、卫兵的呼喊声,但好在没有人冲着我来。
“爱荷华,这家伙到底跑到那里去了?”我抱怨着,却四顾周围。根本找不到那个家伙。我从来没有如此的想听到奇怪wǔ qì的轰鸣声,这样我就能轻易找到他的位置。但是这样也会暴露自己。真让人头大。
我不清楚这家伙选择的理由是什么,但是忽然,连续3声巨响将我拉了回来:果然是这家伙的风格。这时,我也发现身边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人群。
他们手里面都携带着wǔ qì。更有甚者,居然带上了和爱荷华一样的“黑管”,只不过要长上很多,需要两只手拿着,而且看上去也粗糙许多。
还好我眼疾手快,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卫兵开始笨拙的装填着“黑管”,我加快了奔跑的速度。短刀在手中转出了漂亮的一圈后,我高高的跳了起来。顺势朝着他后背劈下去。
“艾尔莎……小心后面”。果然是爱荷华,他是什么时候摸到我面前的?没等我胡思乱想,他居然拿着那奇怪的wǔ qì对准了我,瞬间,冷汗在我的背后冒了出来。一身巨响,我险些摔倒在地。我急忙转过身,“噗嗤”一个高大的影子扑到了地上。
我非常尴尬的望着他,爱荷华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从腰间拔出另外的“黑管”,然后递给了我:“用我的枪……扣下这个就能发射,赶快,我们必须撤退了。”
真是强人所难,我闭上眼调整了一下呼吸,战胜了自己的恐惧。紧接着我尝试举起了这把名叫“枪”的wǔ qì,它比我预想的要重一点。我模仿爱荷华射击的动作,但是发现睁着两只眼很难瞄准,我还是用射箭的诀窍,闭上了一只眼睛,然后扣下了机关。
“碰”的一声响,我差点吓得把手里的枪给扔出去了,突如其来的烟尘夹杂着呛人的气味,熏得我不知所措。
不过这把枪好像无法连射。我把它赶紧收起来,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打了个空。袭击我们的人越来越多,但是他们似乎很害怕我们手里的wǔ qì,虽然他们人多,其实也没几个人手中有这样的枪械。
“注意,准备近距离交战。”我随着爱荷华冲入堵截我们的人群中,这下有意思了,他们的长柄wǔ qì几乎无法发挥作用,我的短刀以及身体的关节给了他们很大的苦头,外围的火枪手也只能看着我们干着急。
还是这种结果,还有人因为“某些原因”在生死对抗中居然还透露出轻蔑的目光,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我锻炼了十多年,还受过老兵的系统教导,这些下三滥的角色,不死我的对手。而爱荷华……我根本不想和他相比,与其说他是一个战士,更像是一台机器(事实上他真的是一台机器!!)任何一个动作都是以最有效率的制敌为目的,和他接触的人,不过二三个照面,皆是失去战斗能力。
这场仗比预想的要顺利,数十个人倒在了我们身边。但是来不及我们庆祝,不远处还有很多漏网之鱼,待我发现的时候,爱荷华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没等我思维跟上,传来了金铁撞击的声音。
不以忽而,浓密的蒸汽从他的身体里升腾起来,但是只有几个瞬息便消失不见!他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他照样可以抬起手中的枪,然后送他们去见上帝了。
等到他回过头来,我看见他上衣破了几个洞,但是没有伤口,有一丝丝向外渗出的白色气体,我是吴明白了什么,脑中不断闪过他的种种奇怪举动,一切似乎都可以说的通:
机械人?!
只有机械人才不需要食物,机械人的情感不同于人类(如果他们有情感的话)、那超人般的身手……还有那奇怪的wǔ qì。
他渐渐的向我走来,我也许是害怕了,同时向后退。忽然一束耀眼的光线照入我的眼睛,我顿时懵了。等炫目的光芒移开后,我也吓得跌坐在了地上。那束光亮是从他的手掌发出来的。
“重新自我介绍下。爱荷华德拉诺。是被伊扎洛唤醒的机械人,艾尔莎,希望你不要恐惧我。”他伸出了手,将我扶了起来。第一次接触机械人的身体,但没有预想中金属般的冰冷,还是人类皮肤的触感和温度。我重新站起来,但下意识的和他保持了几步的距离。
“你这是干什么”他有些不解,我已经习惯了他的“麻木”,虽然整理了一下话语,但还是结结巴巴的说:“我……有点……呃,一下子接收不了”
“很奇怪,你不是要去瑟尔坎吗?那里有更多我的同胞,甚至有些和人类差距甚大。”他放慢了脚步,问着我
我的思绪是越来越乱。在几天的接触中没有什么太过难受的地方,但是得知他的身份后,我有些恐惧,他的wǔ qì,他的能力。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让我们过几天在聊可以吗?现在先把我带出这该死的贫民窟,我受够这里了。”我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直截了当的说道,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追兵了,我们很顺利的回到了城区。就此分道扬镳
整个晚上,我都窝在小房间里,让诺亚带回来一点点食物。直到深夜。这件事情刺激的我无法入眠。我只能点起油灯,忠实的记下这一切,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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