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阳光照应在烺月的脸颊时,他才迷糊地睁开了双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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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睡了一晚,昨日的乌云已经消散了,周遭的宁静好似回到了从前,可心总像是缺了什么,空荡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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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望过去,因为这很痛。但记忆中一幕幕惨烈的景象疯了似的涌入脑海,楼阁倾倒的崩塌声,人群逃亡的惨叫,还有宁留着泪的哭泣。烺月抱着头,嘶哑的喉咙早已哭不出声,泪腺已经枯竭了,看上去就如同一个疯子演着哑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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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罪恶都是由他而起,可遭受惩罚的却是他人。他摇晃着身躯,重新走回了凌云阁,他希望学院没变,学院长也安然无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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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意未尽,站在半山腰上,那破败的景象就映入了眼帘,处处已是残垣断瓦,尸骨残骸。烺月不想再向前一步,可身体不听使唤地朝那个深渊走去。他的心在告诉他,接受这一切只是你偿还罪恶的第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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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的双脚支撑着他徘徊在学院的各个角落,好似一具丧尸正在寻找生的活物。可惜剩下的只有凝固的血迹与不幸的尸体,别说活人,就连一丝生机都是妄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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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间走到了凌云阁的大门,那里正是学院长守护学院的地方,但这里已经荒芜了。龙神和千古的一战,使得此地一望尽是荒凉与坑洼,连那座大钟也早就随学院远去。一切都结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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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烺月的身躯终于软塌下来,声音逐渐低沉,跪在这片焦土之上的他希望这就是一场梦,这一切都是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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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那短暂的一瞬间,他察觉到附近有神力的显现,或许是最后的一个生还者。他故足劲站起身,拼了命地寻找。在一处不远的泥潭中,一个发着微光的玻璃小球就是这神力的来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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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触碰小球的那一刻,小球化成了风尘,渐渐地在烺月面前凝聚成了学院长的模样。但这只是幻像,烺月本想伸手触碰,却扑了个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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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烺月,如果你能看到这景象,那就说明我还活着。那一战我很庆幸血莲殿没有抓到你,但我也看到他们带走了宁。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不会放弃。如果你想拯救他人,那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虽然我并不想那么说,但这确确实实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弱者是没有资格说话的,甚至连活着都是奢望。”神力渐渐消失了,学院长的影像也渐渐模糊了,“努力地活下去吧,去守护你应该守护的。还有别恨自己,这并不是你的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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烺月泛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幻象,直到它消失得一干二净。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学院长还活着,这至少可以让自己好受一点。那些话语在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荡,他不想放弃,如果自己堕落,那宁又由谁去拯救。当下只能像学院长所说的那样,努力的活下去,然后强大到足以保护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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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明了自己心意的烺月决心离开这里,打算去游荡世间,去不断磨练自己。在离别前,烺月土葬了所有能找到的尸体,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都是无辜的。他跪了许久,并不是在恳求原谅,而是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好的转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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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烺月背道而去,脑海中有许多东西都等着他探寻,“鬼庄”“气灵宗”“天劫”还有自己的父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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烺月去过莫龙的村庄,但只是留下了一封信便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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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龙一家并不是很富裕,只是普通的家庭。莫龙和萧梦都为了允诺烺月的约定而暂住在这里。萧梦为客,莫龙作为东道主自然是处处照顾萧梦。他们平时的接触也增进了不少感情,甚至莫龙的父母都希望萧梦可以成为自己儿媳,那么好的姑娘确实难找。但莫龙与萧梦此刻担心的,只有生死未卜的烺月和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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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龙哥哥,有你的信。”一个村童右手拿着糖葫芦,左手拿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在莫龙家门口喊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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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谁的?”莫龙走出门,摸了摸村童的头,好奇的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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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给了我糖葫芦,应该不是坏人。”村童笑得很天真,舔着糖葫芦解释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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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龙拿了信,当拆开的那一刻,他瞪大了双瞳,惊慌失措地跑进屋,赶到萧梦跟前,大喊道:“烺月来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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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写了什么?”萧梦本修剪着窗台的草木,一听是烺月的来信,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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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龙,萧梦,因为我的无能,血莲殿带走了宁。我虽然苟且活了下来,但我没有资格来见你们,接下来的日子,我打算独自一人去磨练。或许我是罪恶的本源,与我相关的人都容易受到牵连。弱小的我保护不了任何人,我只有让自己强大才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我一声不吭的告别,你们会恨我吧,如果讨厌我了,那就留我一人在世外游荡吧。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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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龙读完信的那一刻,立刻撕碎了信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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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凭什么那么自大,什么事都自己担着。”莫龙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逮到烺月,狠狠地把他揍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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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为了我们好,宁的失去已经让他痛心疾首,他不想再让任何人为他受伤吧。”萧梦愁着脸,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烺月的行为确实也让她感到了自私与愚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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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找他,这口气我咽不下。”莫龙转眼收拾起了行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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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梦见莫龙这慌张的样子,偷笑了一番。说到底,莫龙还是放心不下烺月,嘴上抱怨,心里担心得不得了。看他模样,自己又怎么能待在原地。便起身说道:“我先回一趟家,明日午时,我们这里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