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么了?心口好痛,喘不过气,眼前一片黑暗,死寂的黑。好想睁开眼睛,可是好累啊,眼皮好重…我记得,我好像今天感觉不舒服,就来医院做检查,可是医生在抽我静脉血的时候,突发心梗,心梗啊,看来我过不了这一鬼门关了。
“外婆,你怎么了?快起来吧,天都亮啦。”
“妈,求求你,快醒来吧,我不能失去你啊,妈…快醒过来吧,别放弃啊…”
“姐,你要撑住呀,我们都为你打气…”
“姨妈,挺住啊…”
我的小孙儿,我的女儿,我的mèi mèi,侄女怎么都在哭,那么的伤心,好想睁开眼告诉他们“我没事,只是困了,睡了一觉”可是,我睁不开眼睛,心口好痛好痛。我好怕,我还不想死,我才52岁,我还准备带完这一届的六年级毕业班后就退休,去帮我女儿带我的小孙儿呢,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我的丈夫在她上大二的时候去世了,对她打击太大了,她大学毕业了就嫁在了外地。我不想她又失去母亲,可是,我过得了这个坎吗?
啊…好痛,胸口好闷,呼吸不上来了,谁来帮帮我…我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从我的身体里剥离,好难受。
“雨儿…来爸爸这,爸爸带你回家。”这不是爸爸的声音吗?可是爸爸不是在三年前去世了吗?爸,我好想你。突然,我感觉自己能看到了,看到黑暗中爸爸笑着向我走过来,好怀念爸爸的笑,我高兴的朝着爸爸跑过去,这时,剥离的感觉一下子没有了,没有了疼痛,没有了难受,很舒服的感觉。
“滴……”心电监护仪显示器上显示,周雨的心跳已经停止了,呈现一直线…主治医生实施抢救,可是还是无能为力。宣布周雨已死亡。周雨的女儿歇斯底里的哭着,她的小孙儿不知所措的站在母亲身边,她的mèi mèi哭着晕了过去,她的弟弟还在赶回来的飞机上。icu重症监护室里充斥着悲伤。
“爸,你都去了哪里?我好想你,妈妈也好想你”我扑进爸爸的怀里,好熟悉的怀抱,好想念的怀抱。
“雨儿,我一直在你们身边呢,来,爸爸带你回家。”
“嗯,爸,你去哪我就去哪”爸爸牵着我的手,朝着黑暗中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光点。
爸爸牵着我朝着光点走过去,越来越近了,隐约看到光点中有人影在走动,可是听不见声音。
穿过光点,眼睛还没适应这片光亮,我闭上眼慢慢的睁开,慢慢的适应了光亮,原来是我房间那盏昏暗的老式wǎ sī灯泡发出的光,没想到还能这么的亮。
我站在门口的左侧,看见两个人在争吵,我最疼爱的女儿哭着对一个高个男人争吵,没有声音,之所以看得出来是争吵是因为,我很了解我的女儿,她此刻的眼神充满了憎恨与悲伤。
我放开爸爸的手,跑到女儿身边,想抱着她,让她别哭了,妈妈回来了,可是我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几次尝试还是如此。
我抬头看那个高个男人,尽然是我的男朋友李贝,那个说爱我心疼我的男人,为什么?
他们的面前是张我的小课桌,课桌上是一张放大了的黑白zhào piàn,zhào piàn上挂着一朵黑色的花,zhào piàn上的人尽然是我自己。原来我真的死了,心里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雨儿,是的,你已经死了,想听见他们的对话吗?爸爸会让你了解的”爸爸走到我身边,对我说。
可是,了解什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只见爸爸从怀里拿出一条七彩佛线项链,是我们傣族用来祈福辟邪的那种,项链末端卷着一层铜片。
爸爸把项链递来我的面前“带上”。我拿过来戴在了脖子上,声音,一下子就涌进我的耳朵里。
“为什么我妈有心脏病,你还让她长期喝酒,还一直让她吃高脂的食物?为什么她出现了大小便失禁的症状你隐瞒不说也不带她去医院?你是什么居心?我妈妈去世不到三天,你就问我们要钱,还骗我你和我妈领证了,你就是个骗子,谋财害命的shā rén凶手。你还说你爱我妈,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她,你敢不敢对着我妈的相说一遍你爱她?”女儿哭着,吼着。
而那个说爱我的男人却一脸的不屑,看着我的女儿“你们不给我钱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们,我背景大的很,我是原某某市的市长,要不是我兄弟薄来被习平使了阴招弄下台了,我也不会看上这么个穷乡僻壤的病女人。告诉你,钱必须给。”
“不许你侮辱我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骗子。”
女儿叫着冲向了他,女儿个子娇小,可是有点微胖,她冲过去乘他不备掐住了他的脖子。
“不要啊,西呀,你要为你的孩子想啊,不能因为这么个人毁了自己的一生啊,我到现在才明,爱情这东西对我这一辈的人来说,太奢侈了,真心也难有。妈妈错了,妈妈以为可以找个男朋友,以后会帮助你,可是我错了,原谅妈妈吧。”我哭着不断地想拉开女儿,可是一次又一次失败了。
只见这时,mèi mèi进来了,她和我的女婿两个人把西儿拉开了,可是西儿还在叫着,尝试着挣开。
“哼,疯女人。我跟你们没完,要是不拿出钱来,我不会走的。”李贝摸着被掐红的脖子,一脸狰狞的对着我女儿他们说到。
“哎呀…我的女啊,你怎么就这么可怜啊,怎么走那么早啊…你看看你嘴里说李贝爱你疼你,他是个骗子啊…你到最后还念着他的好,连我们劝你都不听,哎~”
听到这声音,我抬头看过去,是我的妈妈。丈夫走后,女儿在外地上大学,后来我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照顾他们二老。
“妈,我对不起你。”真希望妈妈能听到我的声音。我真的想不到,原来李贝平时斯文儒雅的外表下,会是这么一个丑陋的嘴脸。
只见妈妈苍老的手,从自己用了几十年的腰包里拿出了一把钱,有一百的也有几十的,但是更多的是一块的。我一看就知道是妈妈这几年省吃俭用,有时自己去卖点菜,去学校门口卖点自己做的小零食赚来的。
她数了数,一共有两千三百四十七元,在她数钱的时候,李贝贪婪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妈妈手上的钱。在她把手上的钱向他递过去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一把抓了过去。
“才这么点,我塞牙缝都不够,不管,再多给我几千,还有刚才我被抓伤的医药费。”李贝把钱迅速的踹进自己的口袋,眼角斜着妈妈说到。
“李贝,人在做天在看,我们穷,可我们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就不怕吗?你过来和我女儿处对象,我们待你不薄,吃住都是我们的,还变着法子跟我女儿拿钱,说你做生意。我女儿命不好,以前的我们也不计较了。你走吧,我们也只能给你这么多了,别看我们软弱好欺负,兔子急了还咬人。当着我女儿的遗像面前,自己给自己积点德吧。”妈妈说完这句话,瞬间苍老了一样,眼角无神,本来佝偻的背,更低了。
李贝眼睛转了转,不知在算计着什么,他听了我母亲的话,张口还想说什么,可是他瞟了下我的女儿。看她像只老虎似的随时可能挣脱出来,对他不利,再在心里想着‘自己确实还算捞了点。可再一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才让这个笨女人上钩的,本来准备好了户口本想尽快和她结婚,这段时间也成功离间了她和她弟弟mèi mèi的感情,可是她的女儿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什么,一直抵死不让周雨和他领证。要是证领了,周雨的财产不就是有他的一份了,还有她的那套黄金地段的房子。吗的,真晦气。本来说动了周雨,退休了跟她一起去四川,远离她的家人,就不信证领不下来。偏偏动身前一个月,她竟然死了,这一年多的谋划都打水漂了。’
我看着李贝,突然心里就听见了他的说话声,可是他没有说话呀。
更令我惊讶的是,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骗我,我真傻啊,原来女儿早就察觉了,原来mèi mèi一直在劝我小心这个男人,可是我被我眼中所谓的爱情蒙蔽了眼睛,看不见女儿眼中的悲伤与心碎,看不清mèi mèi和妈妈的用心良苦。
“哼,算了,我反正也是个好人,你们这点破东西,老子还看不上。”李贝说完,从我的床下拿出了他的行李箱,原来他早就收拾好了。
他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我的遗像,眼中出现了些微的复杂,转眼,就被厌恶取代,转过头,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
母亲,女儿,mèi mèi哭着跪在我的遗像前,满屋子飘着纸钱和香火烧出来的烟雾。看着她们,我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那个李平,我那么的相信他,可是他的内心尽然把我当傻子提款机看。想想我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不就是一个傻子吗。
咦!我刚才怎么能听见他的内心想法?难道,这是变成鬼魂的能力吗?
“现在,你知道了吧?你的一生,本不会和李平有这段感情的。你会和西儿一直平淡生活,直到91岁寿终,可是你遇见了李平。你遇见他的前一天,他正好碰见了一个冤鬼,那冤鬼附在了李平的背上,那冤鬼本想慢慢的吸他的阳气,转而寻求时机夺舍的。在李平经过你身边时,那冤鬼看到了你,从而决定把目标转向你的,可是那冤鬼不能直接依附在你身上,它只有利用李平,才能接近你。”爸爸边说着,边走到我身边,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为什么?爸,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爸爸的话令我困惑了,想不明白自己有哪些地方与众不同。
“你之所以会被冤鬼看上,是因为……不好,那冤鬼又来了。我以为那冤鬼在我来后不会接近你,没想到,它宁愿冒着被抹灭的风险再回来。你现在快走,爸爸来挡住它。”爸爸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长的金中泛黑的长条折叠的东西还有一块鸡蛋大小的黑色鹅卵石,快速放在我手上。
“这是你祖父让我给你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是一本贝叶经书和一块黑石。贝叶经上面的傣文连我这个做过和尚学过傣文的都看不懂。你祖父说你拿着这些,回去后你之后的一切全看你的造化了。”爸爸说完,又从怀里拿出一根五彩佛线项链。
他用五彩佛线在左手上绕了两圈,嘴里唱念着一段我没听过的傣经。突然左手用力一握佛线,从佛线中迸射出五彩的光芒,这五彩光芒把我笼罩在其中,耀眼的令我无法睁开眼睛。
头好晕,好想睡觉,感觉自己在这光芒中不断的扭曲着,心里有好多疑问。
“雨儿,去到那,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相信自己,保护好自己,你以后会明白的。你放心吧,爸爸会把冤鬼解决的,不会让它再祸害我们的家人。”爸爸的声音越来越远,随后,我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