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方妈进行那次掏心掏肺地促膝长谈后，于飞对方如变得冷若冰霜。每当方如兴高采烈地对于飞说了一大通话，换来的只是于飞目无表情地回应一个“哦。”放学于飞收拾完书包，骑上车就回家，没有和方如一起骑，更别提手牵手逛校园了。方如追上来问，于飞就说要赶着去茶座端盘子，然后加快速度，一溜烟骑得不见人影。
方如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现在的于飞让她感到陌生。她感到心痛，更感到迷茫，人，怎么能说变就变？在学校方如根本没有问这个问题的机会，所以晚上她来到了于飞工作的茶座。
于飞仍旧对方如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见到方如笑嘻嘻地跑到他面前，他连招呼也不打，从方如身边擦身而过，径直去给客人点菜。方如一腔热情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脸委屈垂头丧气地找了把椅子坐下来，默默地看着于飞忙碌。见到于飞忙不过来，方如过去帮他忙，却遭到他的怒斥，“你快点回家去，这不是你呆的地方。你那么有空，不用学习吗？再说，这里又没有请你，你别多管闲事。”
“怎么回事？”问话的是陈红，她是与于飞一起在茶座工作的女孩，香桥人，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比于飞还小一岁，“她是谁？”
“我同学。”于飞轻描淡写。
“仅仅是同学吗？”方如眼睛已经红了。
“不是同学又是什么？”
“你说过你喜欢我。”方如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说过？那是过去时了，现在我不喜欢你了。”
“你骗人！”方如的眼泪终于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我骗你做什么？”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说这样的话。”
“感情的事真的是很难捉摸？”听着于飞与方如的对话，陈红有感而发，“昨天喜欢不能代表今天喜欢，今天喜欢也不能保证今后永远喜欢。”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不了解我跟于飞之间发生过什么，请你不要在这里添乱，该干嘛干嘛去，该洗菜就去洗菜，该端盘子就去端盘子……”
“端盘子怎么了！”于飞粗暴地打断了方如，“我就是不能容忍你这种优越感，你自信满满，住在沿江花园，穿得亮丽光鲜，吃着山珍海味，完全体会不到我们穷人的疾苦，我跟你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了。也许同样来自贫苦家庭，我跟陈红惺惺相惜，在接下来的相处中，我渐渐地发现，她才是适合我的女孩，我们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兴趣、共同的想法。我知道，像你这样的有钱人一定看不起像我这样的穷人，我们当初在一起就是错的。”
于飞留下泪流满面的方如，和陈红有说有笑地去干活了。
方如不知在茶座站了多久，才慢慢走回家。她觉得路很长，总是走不到家。冬夜寒风吹着她，她觉得很冷，冷得打了个冷战，她下意识抱紧了双臂，觉得这条与于飞走过千百遍的沿江路十分黑，好像有什么怪物会突然出来袭击她，她感到很害怕，怕得浑身发抖。
收摊了，陈红说她的自行车坏了，要于飞驮她回家。于飞驮着陈红上莲花大桥，十分吃力，陈红下了车，和于飞肩并肩走在一起。二人走到了桥身上，于飞说，“可以了，你上来吧。”陈红停住了脚步，不见陈红坐上后座，于飞转过身来，陈红扑上来把于飞紧紧地抱住，嘴唇对准于飞的嘴唇就想吻。于飞垫高双脚让陈红的嘴唇扑空了，吻在于飞的胸口上。陈红睁开眼，放开了于飞，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对不起。”于飞把方妈找于飞，要他跟方如分手简要的告诉陈红。
“我利用了你，达到让方如死心的目的。”于飞不敢看陈红，侧脸望向南河，此时的南河一片漆黑，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喜欢上我。”
“除了方如，我怎么还能喜欢上别人。”于飞苦笑。
“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
“啪”的一声，陈红狠狠地抽了于飞一巴掌，“想不到你外表老老实实、斯斯文文，原来是个混蛋。那女孩叫方如，住在沿江花园。我告诉，你等着，这件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说罢，陈红怒气冲冲地走下桥。
于飞摸着红肿**的左脸，对着陈红喊，“你的家不是在香桥吗？怎么往相反的方向走？”
“我回铺子骑自行车回家，我的车没坏。”陈红头也不回地答道。
于飞骑到家，已经两点了。他脱了裤子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捱到天亮，就去上学。因为换组，于飞所在这组被换到靠近右边墙壁，方如所在那组被换到靠近左边墙壁，他们之间隔着两组。整个上午于飞都没有看到方如，直到放学，方如好像从地底冒出来一样，站在了于飞的身边。同学们知道他俩的关系，迅速自行清场，教室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于飞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椅子被于飞双脚撞后退了一点。
“早上陈红到我家小区门口拦我。”方如平静地说。
“什么？她居然去找你，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于飞发觉说漏嘴了，他不能对方如表现出关心。
“你说呢？”方如露出一丝轻蔑地笑容。
“这小丫头真是，今晚碰见她，我帮你教训她。”于飞提起书包想离开，“请你让一让。”
于飞看见方如把手抬了起来，他缓缓地把眼睛闭上。他不想躲，也不想挡，他甚至觉得能以这样的方式跟方如再有交集，也是他的一种小幸福。
于飞感到左脸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摸，他睁开了双眼，见到方如一脸坏笑，“她都告诉我了，傻瓜。”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