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山川密布,沟壑纵横,数不尽的猛兽在无尽的草原丛林上奔腾,追逐猎杀;裂谷如渊,隐约有苍茫的吼叫声传出;无边深海,不断有蛟龙腾跃,细而观之,其下却有一团黑影缓慢漂过;巍峨群山,经常有飞禽萦绕,沐浴着斑斓的霞光;仿若灼天般的烈火群山中,一道道庞大的身影在岩浆内沉浮吐纳,散发着恐怖的波动;珍珠般镶嵌在大地中央的闪亮湖泊边,一头黝黑发亮老龟正在岸边巨石上懒悠悠地晒着太阳,显得极为惬意,一呼一吸间,一圈圈涟漪从湖心慢慢荡漾开来;好似半挂在天边的瀑布下,一头白色的老猿正在其下盘膝而坐,搭指闭目,这便是群鸟之巢,百兽之穴,万妖之界,妖界,众妖之祖所创,于万万年辉煌争霸世间。
然某一日,妖界边生浓雾,仰难观星,俯不及脚,姣姣月光似有似无,伴随着阵阵的隐雷声透过滚滚浓雾断断续续地挥洒下来,天地一片静寂,唯有群狼拜月之长啸分外凄厉。
妖界雾隐山,乃狼族重地,终年被浓雾环绕,鲜少人家,唯有满月之时才会藉天地间的太阴之力,得见星空。
山间崖边,一道黑影静静地伫立在崖尖。
“寒天,我们的狼儿,他”一阵间断的抽泣声从崖尖黑影身后传来,“不行了”伴随着身后妻子痛苦的哭泣,如石塔般站立在崖尖的白衣男子闻言身体突兀一颤,慢慢转过身来,缓慢而沉重地向着跪伏在地上的妻子走去,口中不断地低声喃喃道:”自飞升以来,近百年间我们无时无刻不小心翼翼,征伐各族,护佑少主,探险求珍,数次险象环生,从不违背狼王的意志,可为何要如此待吾等,借镇守之名,欲让我们在此禁足百年,难以进阶,”说到此处,雪寒天慢慢伏下身来擦了妻子眼角的泪水,摸了摸妻子怀中幼狼的额头,继续道:“我们倒是可以忍受,可孩儿不行啊,怀胎九年,无时无刻不精心以待,怎料一年前突然将吾等调至此囚地,数次请调无人理会,我们雪狼一脉出生后没有月光的洗礼,便无法去除血脉中的阴污咒力,存于体内,不仅发于体表,一身乌黑,甚至难以睁开双眼看一看这片世界,不过也罢,“只见那白衣男子说道此处,抬头望了一眼远方迷雾外灰暗的天空,怒声道:“这片灰暗的世界不看也罢,“
那如刀削般冷峻面容的白衣男子缓缓站起身形,双眼冷漠地看着远方,喉咙中突然间发出沙哑而残酷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远,似乎在嘲笑这片苍穹,轻蔑这污浊之世,
两行清泪随着笑声无声地滚下,缓缓淌进那白衣男子的口中,白衣男子慢慢地止住了笑声,闭上双眸,再睁眼,只见两道刺骨的寒光冲破滚滚的雾气,刺向苍穹,仰天大声怒吼道:”所谓狼王,所谓磨练,不过是觊觎我雪狼一脉的血脉秘术而已,尔今既然我儿已故,雪狼一脉就此即将断绝,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男子抬手指向苍天:”今日,我雪狼一脉就此叛出狼族,从此与狼族再无瓜葛,只有仇怨,尔今离去,我倒要看看这迷雾锁山囚阵到底能不能困的住我。“
白衣女子缓缓将怀中幼子放于地上,泪水滴在毛绒绒充满死气的小狼头上。
男子慢慢挥动衣袖,便有一阵风雪凭空出现,将那小狼掩埋。
”我雪寒天在此立誓,今日若能得脱,来日必将让这天地飘雪,血染苍穹“,那男子边说边右手紧握成拳,一滴又一滴鲜血从其指间流出,慢慢滴在那小狼掩埋之处。
说罢,便携女子,走人那充满迷雾的黯黑丛林之中。
落叶飘过,一道惊惧的怒吼声突然从浓雾中传来,
“大胆,雪寒天,你这一介囚徒竟敢”
“死”一道白光在丛林中闪过,只见一道接天的冰刃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在丛林深处迸发。那道充满惊惧的怒吼再也没有机会说完。
夜色如浓墨一般越炎越黑,在这萦雾环尘的群山之间不断有凄厉的惨叫声和哀嚎声传出。
“冰封,万里。”随着一道冷漠似万年玄冰一般的声音缓缓响彻这片天地,一抹白芒从雾隐山癫一位白衣男子脚下慢慢蔓延开来,所过之处无论花草树木,虫兽飞鸟,尽皆凝冰,天地之间恍若灭世一般,放眼望去一片苍茫,再无一点生机。
白衣男子嘴角缓缓淌下一道刺目的猩红,慢慢睁开双目,露出一对充满妖异的灰白色瞳孔。
“寒天,你的眼?”女子关切道。
“走吧”白衣男子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冷漠道。
被那的灰白色瞳孔扫过,一股说不出的寒意突然出现在女子心间,女子不由望了一眼自己孩儿所葬之地,满眼苦涩,一滴眼泪再次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消失在一片苍茫之中。
天地将亮未亮之际,正是至暗之时,一道悠长的叹息声忽然从崖下的深渊中传出,整座雾隐山的寒冰在这道叹息声中慢慢开始消融,一匹幼狼的身躯逐渐地在冰雪消融中出现在崖尖。
一缕又一缕灰白色的雾气慢慢从深渊底部飘出,环绕在崖尖,萦绕在那死去的幼狼的身边,难以觉察间,一缕近乎透明的雾气慢慢钻入幼狼的体内。
遥远的东方逐渐发白,随着一缕阳光的出现,笼罩整片妖界,引发无尽恐慌的浓雾,终于开始缓缓散去。
山腹中的妖族推开山石,开始迎接新一天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