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坐在青石上，手扶烟杆敲击地面，烟锅里燃尽的烟灰震出，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似要续上，我递上十几块钱一包的香烟，老人伸手推开:“拿走拿走，你那不算烟，抽不惯。”然后捏出一小把烟丝放于烟锅点燃，吧嗒吧嗒抽起来，我苦笑挠头，心想问路其实也是个技术活。
远处的白杨林鸟鸣狗叫，鸟儿们飞往天空，我听到类似双管散弹枪的枪声，枪声沉闷应该是做了特别处理。
东明:“你俩咋了？魔怔了？”
孙倩面无表情的看我一眼，和从天空飞来、落在旁边树枝上的麻雀说:“小麻雀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小家伙上下左右扭动脑袋，像是侧目看她又像是在看别处，鸟喙如小鸡啄食般开合。
孙倩小声嘀咕:“可怕的声响，火焰。”
“不用想了，是liè qiāng。”
小新和东明不知所云，坐在石头上的老人站起询问:“你们是不是去清远村？”
孙倩:“没错，您怎么知道？”
老人将烟袋锅于腰间系好，挥手说:“跟我走吧。”小新投来不安的眼神，我抓住她的手示意放心。四人跟随老人走到一个热闹的村落，村民大都残疾，他们或瘸腿或断臂，少量看起来完整的人也不正常，要么根本不说话，要么对身边的一切不闻不问，似是聋哑。其中有个村民令见多识广的孙倩都不禁称奇，这个村民的右手手臂如三岁孩童一样大小，看似残疾但竟能熟练的使用筷子，模样甚是怪异。耳边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该死的神，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王八蛋。“你小点声，让神知道了你就遭殃了。”
东明走在最后，和吃饭的村民打听:“老哥，这村叫啥名？”
“桑德村。”
四人停下紧盯带路的老人，老人转过身:“清远村只是个招牌，是个幌子，你们来这里没错，相信我。”
“你要带我们去哪？”
老人:“你们要见一个人。”
“谁？”
“神。”
出于对残障人士的轻视，四人即使心有担忧却仍跟随着，走入村子中心最漂亮的建筑，面对一个西装革履，与村落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老人向他鞠躬，脸对地面:“首领，这四个人中间的一男一女，是我们的人。”
中年男人身材魁梧:“嗯，带他们去吧。”
老人坚持那个姿势，看样子身子骨已如同枯木:他们两个人有我神明的能力。
首领转过身来，双眼迸光，快速走近打量我和孙倩，他开口问道:“你们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笑看他不回答，孙倩眼神疑惑:不知道。
首领又问:“你们能听见动物说话？”我担心孙倩的安危，挺身而出:“我能听见，这小姑娘听不见，她只是耳朵灵敏听的远。”
老人微微站正:“他说的完全相反。”
首领眼神柔和，一改刚才的紧张表情，微笑着拍我的肩膀:“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然后呼喝老人离去，老人像仆人般退下。
孙倩看着离去的老人:他也有残疾，是吗？
首领点头:“可怜的老人家，没有妻子，没有儿女。”东明看着中年男人:那你呢？
首领:“我也没有妻子儿女，但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正对东明，手一直放在我的肩膀。“我和你的这两个朋友一样，是上天的宠儿。”
孙倩:你们的神明是什么？
首领不语，他走到旁边的橱柜拿出一卷纸轴，打开房间所有的灯光，将纸轴悬挂于墙面打开。那是一幅画，画的是一个男性天使，天使的两边有两个高不过膝的男孩。
他背对我们，双手放在身后:“这个人就是神，他拥有我们所有人的能力，他是最伟大和强大的。”挺拔的背影散发非比寻常的气场，我感受到那澎湃的**。
“你想和他一样强大，是吗？”
首领摇头:“没有人能和他比肩，我和他一样，希望人们能把他的资质分类传承下去，让人们不断超越自我，最终得以超过他。”
我想起方才村民的对话，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你是不是拿人做实验了？！”
首领:“不能叫实验，这是人类必然的过程，只是这世界的庸人太多，他们不能进化。”
孙倩:原来村民们的残疾是你造成的。
东明大骂:“去你妈的进化，你就是个王八蛋，你想要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吗？！”说着三两步窜上前去，握拳打向首领的脸，这一拳速度快力道重，首领接了个结结实实，我心道下巴肯定脱臼了。
中年男人受力脖子一歪，又瞬间恢复:“不要冲动。”东明目瞪口呆。
“你们和他一样，站在善良与公义的道德顶端，维护你们所认为的弱者。”
孙倩:“如果你认他做神，那为什么违背他？”
首领手指画中天使左边的孩童:“我说的是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我们的认知不同，神明死后他秉承神明大善的宗旨维护弱者，但是他维护的人们抛弃了他，选择了我，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首领停顿，继续说道:“因为人们想要强大，想要踩在他人头上，想要成为神明。”
孙倩:他们就是现在的村民？
首领点头。
我们认为他是邪恶的，但事实上民众的残缺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
首领:“看看你们自己，你们的进化是神灵未经你们同意的情况下赐予的，他有错吗？”
孙倩情绪激动:“他是谁？他对我们做了什么？！”
他张开双手，人如十字。“我是第二代神，他是最初的神，真正的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