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落日,宁辞驱赶着羊群,缓缓的回到了达尔汗部落附近最偏僻的落木山脚下,把胡塔小王子射杀的小羔羊交给匈奴的僮仆都尉,宁辞便准备把羊群赶入圈中,看着自己的行李都已被扔到羊圈旁,宁辞回首看了一眼脸色由阴转晴的僮仆都尉,心中一目了然,很明显,胡塔与眼前的僮仆都尉串通一气,把自己的行李‘安放’到了羊圈这里,死一只羊对匈奴来说并不算事,但看着宁辞与畜生同住,便是酒桌上举杯的笑谈了。</p>
平淡回首,宁辞在僮仆都尉的注视下,把行李单手塞在腋下,另一只手赶着羊群进入圈中,整个过程,僮仆都尉没有在宁辞的脸上看出一丝他所期待的愤恨羞耻等,本已准备好看乐子的都尉,一下兴趣索然,把小羔羊随手丢在马车上,僮仆都尉驾着马车拍拍屁股走了,整个过程,两人未有一句交流。</p>
因为彼此都明白,本就是敌对关系,做不来套近乎攀交情让感情熟络成为人生知己,没抄起家伙给你一板砖,拍的你因此僮仆都尉的离去,宁辞脸上未有一丝变化,但心里却不由的烧着火,胡塔你没罢手,那咱们也就别好自为之了!</p>
只不过眼前还不是宁辞把巴掌打回去的时候,只有突破了陆象境,宁辞才有在巴掌打完的时候,有自保的能力,达尔汗虽然处于山脉之中,但地势分布却以平原居多,平原上与战马比速度,无异于让宁辞用一米二的小短腿与玛莎拉蒂总裁30t比赛跑。</p>
况且匈奴的御马术向来当世第一,别人的战马你要骑,就要做好被战马掀翻的准备,所以综合对比之下,宁辞需要在突破陆象境之后,开始他的计划。</p>
“陆象境……”</p>
想着陆象境,宁辞的手便不由的握了握,心中也不由的紧了紧,有前身突破失败的经验,宁辞再度修行十分小心,因为白天放羊,晚上修行,如此五年之久,为的是琢磨透霸道功法的一些可循规律,以助力宁辞在冲击陆象境时多一分把握,另外一方面则是防着匈奴,既然宁辞可以在这个世界修行,就意味着肯定不止一位和他一样修行的人,匈奴可以把西夏国几十万人兵马打的节节败退,想必真本事远不止眼前的这点骑兵而已,因此小心行事,对眼前的宁辞,有百利而无一害。</p>
将行李放在羊圈边上的草垛里,在草垛正中掏出了一个足有一米半的大洞,稍加修整,在天色已晚的时候,一个草垛小屋便形成了,映着月色,看着趴在一边的土狗冰城微微鼓起的肚子,宁辞笑了笑,看来阿尔汉湖泊的鳕鱼,还是很符合冰城的胃口,用手揉了揉冰城的脑袋,宁辞稍稍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而后双手手指交叉置于小腹前,缓缓感受阿尔汉稍有稀薄的真气,心中默念霸道功法的口诀,而后真气沿着经脉由慢入快汇入小腹直穿进入后腰,最后聚于阳关,若细心观察,宁辞此刻的皮肤稍有一点点荧光闪现。</p>
对于此现象,土狗冰城早已习以为常,不过还是挪了挪身子,把头探出草垛外盯着四周,一夜如此度过,直到草原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置于草垛前,远处的帐庭炊烟阵阵时,宁辞缓缓睁开眼睛,随手抽出一颗枯草,夹于拇指与中指之间,然后霸道功法牵引着真气由宁辞主关控制,缓缓聚于夹在手指的枯草根部,对准草垛洞口的斜上方,霸道功法牵引着真气,在宁辞弹射之时,轰鸣闪现,一道异常猛烈的真气推动着枯草犹如利剑一般,眨眼便穿过草垛,伴随着犹如割破空气的尖叫,射向草垛十米之外的树干中,而后噗的一声,一缕淡huáng sè的火苗,燃于还未完全没进树干剩余的扭曲茎秆上。</p>
对于此现象,宁辞稍感满意,但土狗冰城却不满意了,一转布满淡huáng sè毛发的屁股,瞪着满含怒意的眼睛,一步一步向宁辞走来,仿佛在说:铲屎官,狗爷我好歹也给你站了一夜的岗,你丫可好,玩这一出,吓得我差点把憋了一夜的尿喷了出来,这要是让羊mèi mèi看到了,我一向高大威猛羊见羊爱的形象岂不是毁于一旦?</p>
看着瞪着自己的冰城,宁辞稍有尴尬的笑了笑,而后在冰城的注视下,宁辞伸手在土狗的肚子以及腋下抓痒,可能是真气还未完全消散的缘故,宁辞一不小心抓到了冰城的尿囊上,这下可就尴尬了,土狗冰城本来稍有缓和的眼睛瞬间瞪大,而后嘴角十分人性化的裂开,甚至宁辞都感受到了冰城的两只后腿在夹紧。</p>
“那个……不小心哈”</p>
“汪汪……”</p>
看着冰城一溜儿烟儿跑出草垛,宁辞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稍有尴尬的笑了笑,但随即宁辞就渐渐的感觉到,随着自己这五年来的修行,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土狗冰城似乎也变得聪明了一些,难道是霸道功法的作用吗?</p>
就在宁辞起身忙碌洗漱的时候,深居于达尔汉右贤王帐庭内的格力特将军,从睡梦中猛的睁开眼,而后条件反射般的摸向身边的弯刀,待发现周围没有异动后,就向着四周方向感受着,但片刻过后未发现什么,就翻了个身再度继续睡去……</p>
收拾妥当,简单吃过早餐,宁辞驱赶着羊群,再度向着远处的山脉缓缓走去,身后跟着还有些许意见的土狗冰城,来到水草肥沃的一处洼地后,宁辞任由着羊群吃草,一晃便到中午,在洼地的水泡中,抓了两条肥美的草鱼,鱼鳞内脏剥去,洗涮干净后,便把阿尔汉草原随处可见的野苏秧用水洗净,塞到鱼肚子中,之后架在篝火上,烧烤起来,随着鱼肉泛起金黄,阵阵的香味伴随着草香在周围荡漾,冰城早已按捺不住,忍着口水眼巴巴的在宁辞与草鱼之间徘徊,想来这也是一个十分正经的吃货。</p>
把草原并不多见的盐巴用小刀的刀刃磨了几下,盐晶均匀的洒在草鱼上,而后把熟透的草鱼递给冰城,冰城两眼放光的一口咬住草鱼,但随即就被草鱼的温度烫到了,一时间舍不得吐出来,便眼睛一瞪脖子一伸,咬着牙把滚烫的鱼肉咽到肚子里,而后猛地跑到水泡边上,把嘴巴插进水里降温,但眼神却是盯着宁辞,仿佛表达着:这么烫的鱼你也不知道降降温再给我吃,想烫死狗爷吗?</p>
看着冰城的窘态,宁辞轻微摇了摇头笑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p>
听着宁辞的话,冰城从水泡里抽出嘴巴,然后来到没有吃完的草鱼前,看着宁辞稍稍斯文的吃着,但片刻,冰城就支起了耳朵,对着宁辞身后的洼地上方呲起牙来,此时,宁辞也放下只吃了两口的草鱼,而后起身看着洼地上面皱起眉头来。</p>
“看样子人不少啊!”</p>
宁辞的话语刚落,在远处便传来阵阵马蹄踏在草地上的轰隆声,伸手示意冰城稍安勿躁,宁辞便把燃着的火焰灭掉,而后一甩牧羊鞭,带着冰城把羊群驱赶到一起。</p>
马蹄声由远及近,几息过后,洼地上方,十几匹战马就矗立在宁辞眼前,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头戴红缨羊皮帽的大汉,而其身旁,除了一位脸戴白沙的女子之外,皆是身披戎装的匈奴骑兵。</p>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p>
“眼前可是西夏国七王子宁辞?”</p>
宽阔嘹亮的声音在山谷回荡,宁辞定睛一看,闻耳一听,心中便是明了,如此问话,看似礼貌,实则在气势上压低着宁辞,只是手段要比胡塔高明些。</p>
“是我”</p>
没有回答在下,也没有拱手回礼,宁辞就手持着牧羊鞭,看着络腮胡大汉道。</p>
“我乃御前帐庭左贤王手下胡斯将军,今日寻你所为一事”</p>
骑着战马,胡斯将军胯下大腿一夹,缓缓向宁辞走来。</p>
“胡斯将军有事请讲”</p>
“再过十日,便是我王柔然可汗五十六秋生辰日,按西夏国往年惯例,会纳贡与我匈奴国,念及你在我匈奴牧羊也算是兢兢业业未出差错,此次前去接收纳贡之事,便有你代劳,但丑话说在前头,贡品需安全送与我匈奴,你也不可趁机逃回西夏国,这可懂得?”</p>
宁辞看着眼前的明显高出自己一米多的胡斯,心中却盘算着胡斯的话,显然让以西夏质子的身份,去接收西夏国本就算作耻辱的纳贡,这明显是在恶心昭仪,也在恶心整个西夏国,而从胡斯的名字来看,显然与胡塔有着不小的关系,只是宁辞还无从知晓两人的关系,但也并不排除,胡斯这一出,有没有胡塔在从中作祟。</p>
“什么时候出发?”</p>
“明早,你与我匈奴仪仗队前往乌兰巴托接洽纳贡,切记日程上不可耽误,否则柔然可汗不高兴,我等对你的小命,也无可奈何!”</p>
显然,胡斯话里有话,去往乌兰巴托,骑马昼夜狂奔,少说也要三日,仪仗队的速度显然需要至少五日的行程,这一来一回,中间稍有耽搁,便不能按时回到达尔汗,如此一来,西夏的纳贡丝毫未损,西夏的国颜却被自己这一质子的身份再次受辱,而自己还背了一个吃力不讨好的锅,甚至柔然或者眼前的胡斯,可用自己未按时归来,以‘正义’的名义,置自己于死地,这样西夏国根本不会念及宁辞是西夏皇子的身份而求着匈奴放自己一命,如此一来让宁辞一步一步走入死局,当真是一手好牌好打算啊!</p>
“胡斯将军,不如给我一匹马两辆马车,我独自前往乌兰巴托接收纳贡即可,若以仪仗队的速度去乌兰巴托接收纳贡,十日显然不够用”</p>
听着宁辞稍显稚嫩的声音,胡斯对宁辞的回答显然有所差异,不入坑?胡斯回首看着身后蒙面的女子,待女子缓缓点头后,才对宁辞道:也罢,既然你愿独吃这份苦头,我等也不阻拦,但你不能带着这条狗一起走,我的意思你明白?</p>
“不带着可以,但首先不可虐待、不可毒打,否则这趟差事我不接!”</p>
胡斯听着宁辞的话,大腿一夹马腹,缓缓向洼地上方行去,话语也背着宁辞传来:一条狗而已,我匈奴可还未低等到与一条狗较劲的境界,马车今晚备好,若你肯,晚上出发我等也不阻拦!</p>
话语落,胡斯带着一众人等,缓缓消失在宁辞视野中。</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