淸早，薇起来洗漱完毕，才轻轻叫醒春，说：“春，七点了，起来去洗脸，然后我们出去吃早点”。春伸伸懒腰，翻身起床，跑到二楼公共卫生间去解手、洗脸。春洗脸的时候，外面排着三四个人，也是要赶早车的，催春快一点。春胡乱洗洗，回到房间，薇已收拾好东西。俩人拿了挎包出来，锁好门，往街上走。</p>
薇挽着春，边走边东张西望，见旁边有街摊卖豆浆油条，就坐下来，喊到：“老乡，来三个油条两碗浆”，摊主赶紧切好油条，盛了两碗豆浆端来，说：“糖自己加，共三毛钱！”，薇付了钱，两人吃起来。</p>
春等薇喝了浆，说：“我们叫个人力车吧！”。薇说：“好，回去搬东西下来再叫车子”。</p>
二人回到旅社，薇在下面交钥匙退房，店主说：“昨晚休息得爽不？”，薇红了脸说：“好，请你退押金吧！”。店主退給薇十元钱，跟薇说：“欢迎下次还来住，很干净的，也安全”。薇说：“好嘛，下次不许多收钱哈”。</p>
这时，春搬完柿兜了，只差薇的xiāng zǐ。薇就冲门外人力车夫招手，车夫骑车过来，问：“去车站？”，薇说：“是，帮把竹兜搬到车上码好”。车夫忙到屋里搬柿兜，刚刚码好，春提xiāng zǐ下来了。</p>
俩人坐上三轮车，进入车站，找到蒙城八点半的车，薇跟驾使员打招呼：“师傅，这车是八点半的吗？”，驾驶员回道：“是，有行李要拿上车顶，抓紧点，快到点了！”。</p>
春让三轮夫帮忙，把柿兜和薇的xiāng zǐ放到车顶，春下来的时候，薇问车夫：“几文？”，车夫说：“給两块吧！”。</p>
薇付了钱，拉着春上车找坐位，见别的客人都坐好了，就连忙把票给驾驶员验过后坐下。</p>
客车从花红坪出发，盘山而转，颠得薇把持不住自己身子，春让薇把头靠在怀里抱着。薇竟慢慢睡着了，直到春喊她：“薇，到蒙城了！”。</p>
薇揉揉眼睛醒来，当众亲了春一下，摸摸春的脸，说：“到蒙城了，把你腿压酸了吧？”。春红了脸，回道：“不酸，你睡得真沉。你去叫个三轮进站来，我上车顶搬车西”。</p>
薇背着挎包，刚到站门口，就有车夫问：“要车不？”，薇说：“要，随我进站来，有行李要拉”。</p>
春爬上车顶，把柿兜一件一件递给车夫，末了提着薇的行李箱下来。春上三轮车坐在薇的旁边，对车夫说：“去北城供销仓库”。</p>
三轮车夫摇着铃，一会儿就到春住的供销仓库。下车搬下柿兜，薇打发走三轮车。春提着xiāng zǐ，挽上薇，说：“薇，先送你进宿舍，我再来搬柿花”。</p>
春的宿舍在仓库二楼，一字排开四间，都是社里的单身。春开了门，见小王不在，就对薇说：“你进屋坐起休息，我去把东西搬上来！”。</p>
春下来搬柿花的时候，看大门的王大爷过来问：“小徐，来的那个是女朋友？”，春说：“大爷，是我媳妇。来，吃两个乔山脆柿！”。说完给王大爷三个柿花。</p>
春搬完东西，又来问王大爷要了两壶开水。春对薇说：“开水，都是王大爷烧好，摆在门防，我们下班去拿。这宿舍四把壶，每天早上我同小王都要送到王大爷那里”。</p>
薇笑着问：“春，肚子饿不？都下午两点过了！”，春忙说：“走，出去吃点吧，食堂在社大楼那边哩，这时候什么也没有！”。</p>
薇挽着春的手，俩人来到北门街口，找到一家叫兰氏豆花米线的，要了两碗豆花米线，五个油膏。嶶一边吃，一边对春说：“春，我见你宿舍里有煤油灶，也有碢、碗，我俩去买点菜吧！晚上自己做”。春说：“要得，吃完就去买，紧今天折腾，明早起来要去上班哩”。</p>
俩人吃了米线，到市场买菜。薇看上了一张小木方桌，反复砍价，杀到十一块才买了。薇自己提着菜，让春扛上桌子，二人回到宿舍。</p>
休息一会，春对薇说：“薇，乘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去办公室，给主办马会计送兜柿，补了假。你累的话，就再睡睡”。薇说：“不用，我做菜煮饭，你带几个杯子和几瓶啤酒回来，要招呼一下这些单身汉呢，也不知有几个”。</p>
春说：“好嘛，你是在逼小王让床哩。人家会自觉的，他有女朋友来，我也主动让床就是了！”。薇说：“还不止哩，我要让这些单身都晓得我是你老婆，知道不？”。春笑笑说：“随你意，我去办公室了”，说完抱着两兜柿花，下楼绑在自行车后座，往供销大楼骑去。</p>
春抬起脆柿兜，来到办公室，马会计赶紧起来帮忙接下放好。马会计拿出一个削了尝尝，才说：“很好，真是好脆柿。你那女同学搞定没有？”。春红着脸说：“搞定了，随我来了。我超了两天假，你帮我给马主任说说”。马会计说：“说哪样说，昨天马主任问起，我就说搞定女朋友不易的，超假就对了！赶紧送兜柿花去，她在办公室呢！”。</p>
春高高兴兴抬起柿兜，来到马主任办公室。马主任见了春，也是先削脆柿尝了，才问：“女朋友长得咋样？带来看看。这柿花不错！”。春说：“谢谢主任，改天一定带来给你家看看”。</p>
春又来到三楼，把小王从办公室叫出来。小王问：“哥们，女同学搞定了？”，春笑笑，说：“今天晚饭别在食堂吃了，下班回宿舍，我老婆正在做饭，有啤酒喝”。小王高兴地拍着春的肩膀，说：“对，哥们有本事！我让床，尽管用力折磨你老婆。晚饭我来喝酒就是”。春又说：“小晋、小邓、小陈他们几个，咱们住一起的单身，请你喊一下，有几个算几个”。小王说：“应该的，我帮你通知”。</p>
春买了啤酒和杯子，回到宿舍。薇已经把菜洗弄干净了，饭也用电饭锅煮好。春就帮忙切菜，点火。薇问：“有几个人来？”。春说：“这里住着七个单身，我让小王通知，不晓得来几个”。薇问：“小王来吗？”，春说：“当然来，还同意让床”，接着又低头在薇耳边说：“小王让我放开折磨你哩！”。薇说：“你都交了些什么牛氓朋友，今晚看看”。春说：“今晚，你只看得到社里的单身”。</p>
他们炒好菜的时候，小王、小邓、小陈先来了，进屋就忙削脆柿尝。小王说：“我全通知了，都来”。说完又对小邓、小陈说：“二位吃了柿子，把你们宿舍的凳子拿来，否则坐处不够”。</p>
春和小王忙着摆桌拉凳，薇一份一份地上菜，这时别的人也来了。小王给人人倒上啤酒，端起杯子来说：“各位，还是徐春有本事，把老婆先搞定了。今天，咱们六个单身寡公子，共同祝他们俩个终成眷属，白头到老！来，都干了”。</p>
待大家吃点菜，小王才说：“徐春，你怕是介绍下老婆，我们好敬酒”。春拉了薇站起来，说：“李薇，在乔山供销社，请大家关照”。说完，提了酒瓶一个一个上酒，一个一个介绍给薇。介绍完，春才回到薇身边，俩人举了杯，说：“感谢大家理解、祝福。喜酒还要请大家喝过的”。</p>
这帮单身，前前后后进供销社工作，都是省市财校的学生。说起来，共同的熟人不少。这一顿便饭，大家敬着春和薇的酒，也都把自己灌醉了。</p>
众人散去，春关shàng mén，拉着薇坐在自己床上，说：“薇，社里这些哥们爽快不？”，薇说：“爽快，饿狼样的爽快”。春说：“薇，你不知道，我们的收入不如你们基层社。找老婆难哩”。</p>
春的酒喝得太多了，说着说着就迷糊了。薇忙把春放倒，帮他退了衣裤，让他睡好。薇望着春，心情复杂而愉悦。今晚，如春去乔山的那晚一般，她本想让春尽性折磨她，让双方的气息把这屋熏过，变成她的婚房。可是，春太累了，醉了。不管怎样，春已毫无顾忌的把她介绍给自己周围的熟人，这就够了。</p>
薇到小王床上合衣躺下，仰头见蚊帐里挂着一张深秋时节枯红画面的日历。薇起来认真看看，找到日历上的一九八八年十月六日，从包里拿笔来圈上。她想了想，又把这张日历小心翼翼地取下，折叠起来，放入自己的xiāng zǐ里。薇坐回春的床边，又看了看熟睡的春，才脱去衣裤，轻轻地在春的身旁依着睡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