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海水的关系,长发女生的身上有些海藻的气味,可是并不难闻,反而有种让人觉得,是新鲜可以生吃的海藻味道。由于天色灰暗,凌秋瑀是透过长发女生双眼发出的光芒,来打量她的。他可以肯定,他应该是跟「一只鱼」坐在一起。
长发女生的头发有点粗,像是人类的头发,可能一整天泡在水中,所以是湿答答的。上半身是裸着的,胸部稍微隆起,他可以肯定,长发女生应该是跟鱼类有密切的关连。
下半身是……很大的鱼尾,而且还不断的拍打着水面。长发女生除了下半身鱼尾之外,全身上下也长满了鳞片,而她的双手,也隐约看得到有……「蹼」。
凌秋瑀终于鼓起勇气,也试图想打破自己的好奇心:「妳……好像长得跟我…不太一样。」
长发女生回答:「因为我是有经过进化的啊!我之前也跟你长得差不多。」
凌秋瑀不解的问:「进化?」
长发女生道:「我是这地球非常古早的居民,我现在已经有一万多岁了。」
凌秋瑀更吃惊了,「一万多岁…妳怎么…看起来还这么年轻?」
长发女生眨着发出金光的双眼:「是啊!因为我住在海底,没有污染,我们的生活都是无忧无虑的,而且我们已经进化到,可以决定自己该活多久。」
凌秋瑀就像是到了实验室里,面对眼前的「不明生物」,他的好奇心就像泉水一样不断涌出:「那…『你们』都吃些什么?水草吗,还是…?」
「我们大都吃海中的浮游生物,还有水藻,但是偶尔会吃鱼虾,基本上我们不太吃同类的。」
长发女生似乎还要继续说下去,可是她好像感到凌秋瑀的背后有人接近,她马上跳入海水中。不一会,凌秋瑀听到背后有枪声。
「吃子弹吧妳,敢碰我的男人。」
凌秋瑀有点不敢置信的往背后望过去,他在见到长发女生时,已经吃惊了大半,而这枪声后的人声,大概要让他回去必须好好找个灵验的宫庙神明来收收惊了。
凌秋瑀一开口便问:「玮柔,妳怎么会在这边?妳怎么会有枪?」
「现在网络发达,买枪有什么困难?我还想问你,你怎么会跟一个女生在这边约会,她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在讨论什么话题?」此时的伊玮柔,让凌秋瑀完全无法理解,彷佛是个陌生人。
凌秋瑀的心情无法一下子恢复,他也有很多疑问要伊玮柔解释,他沉默了一分钟,好不容易挤出下一句话。
「那妳可以先告诉我,刚刚妳跟王之辉在浴室做些什么吗?」
伊玮柔发出了一声媚笑,回答:「做男女之间都会做的事啊!怎么,还要跟你报备吗?」
伊玮柔话还没讲完,凌秋瑀一拳打在她拿枪的手,刚好一阵浪花滚来,将那把shǒu qiāng卷入海里。
伊玮柔跳起身,举起双腿夹住了凌秋瑀的脖子,就把他往海滩上摔。
凌秋瑀被摔得莫名其妙,在这短短两小时左右,他一下子经历了许多他无法反应的事情,先是感情上的挫折,然后遇到不明生物,再来是自己认识了三年的女同学,一下子变成自己不认识的人。
「原来…妳的芭蕾舞都是这样练的吗?」
凌秋瑀摇摇晃晃的从滚着浪花的海滩爬起来,整个头被海水冲湿,他伸手擦擦脸,勉强在黑暗中想看清楚伊玮柔。这个他认识了三年的女同学,此刻他真的很希望自己未曾遇过她。
伊玮柔站定了身子,黑暗中,隐约看见她撩起了自己的裙子,将一只脚抬起放在凌秋瑀的肩膀上。
「我自己的身体我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管不着,可是我不准你碰其他的女人!」
凌秋瑀此刻好像从烂醉中被泼醒一般,他的情伤,现在好像也已经不存在了。这是伊玮柔吗?那个甜美、可爱,全校男生都为之疯狂的小女生,虽然他曾经数度想要跟伊玮柔提出正式交往的要求,可现在他突然有点明白王之辉跟他说的话。
「玮柔,我们先回去,现在天色晚了,海边很凉…。」凌秋瑀握着伊玮柔的腿,将其缓缓放下,此时他只能先把身边这个「泼妹」带回去休息,不想其他。
「你刚刚到底在跟什么人说话?她怎么跳进海里了?你给我说清楚…。」一路上伊玮柔像是吃了炸药一般,不断要凌秋瑀跟她解释海边的女人是谁。
「那妳又为什么会用两只脚摔人?」凌秋瑀受不住伊玮柔的泼辣,反问她。
「我小学时练过搏击术还有跆拳道,我在学校都是装乖的。」伊玮柔的手虽然是被凌秋瑀拉着,但她还是有反手扣住凌秋瑀的手臂。
回到游千枫的家,凌秋瑀把伊玮柔送回房后,本来还想去把王之辉挖起来,除了藉由哥儿们的情谊,让自己平静一下心情,也想跟他道个歉,顺便跟他说一下自己刚刚的奇遇。
可是王之辉的房里,传来很清晰的打呼声。
凌秋瑀到浴室冲了个澡,便准备休息了,楼下游千枫可能是起来上厕所,顺道上楼关心了一下。
「秋瑀,你没事吧?」游千枫问道。
凌秋瑀非常努力的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就进房休息了。
隔天一早,凌秋瑀还睡着,经过昨夜的折腾,他真的希望自己不要醒来,因为会看见那位自己已经不太认识的伊玮柔。
「咚咚咚…。」此时房间的门被急速的敲着。
凌秋瑀还是逃不开必须起床的事实,在王之辉努力游说之下,凌秋瑀老大不情愿的更衣下楼。
因为游千枫也加入车队,所以一行人有三台机车,游千枫载着两个学妹,凌秋羽载着伊雯玉,王之辉还是载着伊玮柔。
由于伊雯玉本就沉默寡言,凌秋羽可能因为疲累,所以也不说话,一路上王之辉同伊玮柔,游千枫同两位学妹说说笑笑,伊玮柔跟昨晚在海边那个发声威胁的女生,判若两人。
在三辆机车行驶了二十分钟左右,凌秋瑀好像有点清醒,停下红灯时,他看了看后照镜中的伊玮柔,转头跟身后的伊雯玉说了一句:「你姊姊…昨天有点奇怪。」
伊雯玉有点莫名其妙的表情,皱了皱眉回答:「那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她。」
凌秋瑀叹了口气:「你们女生,是不是每一个,都这么令人难以了解?」
伊雯玉笑了笑:「我不清楚耶,因为我没经验,目前也还没遇到让我会有感觉的男生。」
游千枫是当地人,所以领着他们到附近的海滩,到显为人知但又可以下水泡凉之处。众人换上了泳具,各自携伴游水,伊雯玉不会游泳,留在海滩上的遮阳伞处,几乎是书痴的她,果然是不忘带了一本「海洋生物探秘」去啃读。
游千枫领着两位学妹,王之辉当然是拉着伊玮柔,凌秋瑀则像是搞自闭般,刻意跟两组人保持适当距离。伊玮柔的笑声仍然是持续引起凌秋瑀的注意,可是此时,他已经有点麻木不仁。
突然,凌秋瑀感到手腕一阵刺痛,他转过头把手抬起,看到水中漂浮着圆圆的半透明生物。
「有水母群!大家快上岸。」
一听见凌秋瑀大叫,另外两组人快速奔上岸,而凌秋瑀在走到一半时,突然出现休克状态,他无预警的倒在水中。
不知昏迷了多久,凌秋羽感觉到有人在拉他的耳朵,他睁开眼,模糊中,看到一个长发女生。他慢慢坐起身,发现自己在礁石上,而海水里,探出一个女生的头。
「我怎么在这边?」凌秋瑀转头看着四周,再看到自己的右手臂,手臂上有红色鞭痕。
「你刚刚被海浪卷入,我把你带到这边。」长发女生一边说着,一边从海面跃出,做了一个蝶式的动作,又沉入海水中。
「你被水母咬了,我刚刚有帮你解毒。」长发女生这时像水濑般,躺在海水面上,大鱼尾不断的拍打水面。
「解毒?」凌秋瑀有点纳闷。
「是啊!我的血可以解一些海中生物的毒。」说着,她把自己的手指举起来,露出一个不知怎么弄伤的小伤口。
凌秋瑀有点不好意思,兴起一个念头,想要帮她包扎伤口,可是四周围都是海水。
长发女生似乎懂凌秋瑀的心意,说道:「不要紧,这小伤口过几天就好了。」
凌秋瑀又有点欲言又止,对生物学有狂热的他,脑海中已经同时冒出几十个疑问。
长发女生说道:「我要先离开了,我的族人在等我。」
她潜入水中,像是飞鱼般的跳跃在海平面,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凌秋瑀大概到了晚上才找到路回到游千枫的家,由于他失踪了一整天,游千枫已经去jǐng chá局报了案,此刻看到凌秋瑀自己回来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非常关心的询问,尤其看到凌秋瑀的手有些鞭痕,要凌秋瑀赶快到医院,但是只有伊玮柔的表情有点僵硬,站在所有人的后面。
凌秋瑀坚持回到房间好好休息,这两天出游,已经让他的精神上负担很多,内心情感上的惊愕,不明生物的出现,还有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被水母咬,这时擅长搞自闭的他,只想先好好睡个觉。
过了今晚即将要结束旅程,回各自家去了,既然凌秋瑀已经回来,其他人也就各忙各的了,想洗澡的洗澡,想看电视的就留在二楼客厅,王之辉跟伊玮柔像是变成无话不谈,一见如故,又出去逛市集大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