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时代》 第一百二十八章温和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威廉的使者以最快速度，带来了来自赫里福德家族的命令。

    威廉命令他们，以最快速度扫荡基辅的城市周边。以最快速度将这片地区，所有的人都控制在自己手中——

    虽然说黑暗精灵的前锋部队控制了基辅城，但他们却没有控制基辅周边地区的能力。因为他们的人数比起赫里福德家族的前锋还要少。赫里福德家族的前锋部队有两个旅。第一独立骑兵旅足有三千战斗员。而第一哥萨克骑兵旅，也就是半人马克里米亚汗的军队，也有两千余名骑兵与半人马。

    两个旅加起来足有五千大军。是黑暗精灵部队数量的几倍。黑暗精灵的先锋部队只能据守基辅城，根本不敢出去。

    害怕战败是一方面远因。另一方面远因更是害怕他们前脚离开基辅，后脚基辅城内的斯拉维贵族们，就以最快速度封闭城门，把他们给卖了。

    对于这些基辅城内的斯拉维贵族来说，无论是赫里福德家族还是南方的黑暗精灵，又或者曾经统治他们的半人马都无所谓。都是一个性质的侵略者。他们没有什么倾向可言。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更希望恢复独立，重建鲁塞尼亚王国。

    只是，以他们十几万人口，几千民兵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他们只能选择一位强者投靠。甚至作为墙头草，投靠这个之后，看到那个更强，就抛弃前者，投靠后者。

    这一点威廉很清楚，那些已经进入基辅城市的黑暗精灵先头部队也知道的很清楚。所以他们才不敢……

    现如今，基辅城内不足一千的黑暗精灵战士已经做好了觉悟。或者守城，或者对方不攻击自己最好。那些斯拉维贵族每天说的，什么什么村庄啊，城镇啊，聚居点遭到了攻击，期望他们出城，拯救斯拉维人于水火之中的话，就当他们是在放屁。

    除非黑暗精灵的主力大军到来，否则的话他们是绝不会出城的。甚至，他们都绝不会离开城门楼，基辅议会等等要害地点。怕的就是一个不小心，斯拉维人们偷偷打开城门，将赫里福德家族的军队放进来，又或者在城内煽动叛乱。

    事实上，不单单是黑暗精灵们害怕，基辅城内的斯拉维人平民和贵族们同样害怕。

    他们第一害怕赫里福德家族与黑暗精灵之间的战争波及到自己。在之前，第二次大边境战争中，整个鲁塞尼亚毁灭的兵燹，他们再不想要遭受一次了。

    他们现在，就夹在这两个庞然大物之间。就好像是雅尔塔会议期间，被巨大的北美野牛与巨大的俄国北极熊夹在中间的可怜的英国小毛驴一样。又好像是被胡桃夹子夹在中间的可怜干果一样。

    正在中间，作为焦点，作为两方势力争夺的对象，核心。斯拉维人心中的感觉绝对不会好。绝望啊，绝望啊，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完蛋了的家伙，恐怕不在少数。

    他们第二是害怕黑暗精灵的战败。

    这些斯拉维人与黑暗精灵打过交道。知道这些看起来贵族气息十足，彬彬有礼的家伙，实际上心肠与他们的皮肤一样，都是黑色的。这些家伙杀人不眨眼，也完全不会在乎杀死十几万，或者更多地斯拉维人。

    如果这些人战败的话，那么他们绝对会为了让赫里福德家族一无所获，而将全部，所有，聚集在基辅城市周围的斯拉维人们都杀死。让这片地区失去利用价值，认为的在特罗尼卡与诺夫哥罗德之间，制造一条空白的无人区。增加赫里福德家族向南进攻的难度，延长对方的补给路线，以供给自己的便利。

    除此之外，他们也害怕赫里福德家族获胜。

    尽管有不少人都认为，赫里福德家族在获胜之后，会妥善的安置这些斯拉维人的。但是也有不少斯拉维人在恐惧。他们恐惧的是，在赫里福德家族占领这里之后，不想要继续南下，去进攻特罗尼卡。而是要到此为止。

    他们同样害怕，赫里福德家族的军队将他们都杀了。

    而之所以要这么恐惧，是因为赫里福德家族代表的，是哥特人。哥特人的殖民者。

    在数百年，乃至是上千年的时间里。来自帝国的哥特人们不断向东推进他们的殖民点。他们不断地杀戮，驱赶着斯拉维人，而后将哥特人移民迁徙到这里。占据他们的土地，牧场，财富，甚至是女人。

    而赫里福德家族出身的边境贵族，以及曾经的哥特骑士团国，就是这种殖民迁徙的代表产物。对于哥特人的占据，乃至是种族灭绝政策一样的对待，斯拉维人们记忆犹新。

    尽管在最近的时间里，斯拉维人们受到的待遇相对不错。在赫里福德家族的控制区域，特别是在俄罗斯境内，斯拉维人作为第二大族群，并没有遭到太多的歧视与区别对待。不少的斯拉维人已经开始哥特化。斯拉维上层进入哥特式的学院，而后学习赫里福德家族的教材，毕业之后担任基层公务员，官员，入伍担任基层军官的事情不胜枚举。

    在这种情况下，基辅的斯拉维人们也觉得，赫里福德家族不会将他们赶尽杀绝。

    但他们还是害怕。

    万一，万一呢？万一对方并不是这么想的呢？谁能够给那些哥特人暴君做担保呢，所有人的性命都只有一条，而就属自己的这条命最宝贵。无论是谁都不会想要浪费自己的这条命的。

    就在这样的局势下，斯拉维人们认为，现在最为正确，或者说，代价最低，危险最小的选择。就是继续与那些率先进城了的黑暗精灵们进行合作。抵挡赫里福德家族的军队的入侵，这样一来，他们就能苟全性命了。

    嗯嗯嗯，真是一个好办法，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直到他们见到了赫里福德家族的密使，并且看到了威廉的亲笔信之后。

    随着威廉，写给他的骑兵指挥官的信件一起来的，还有给基辅城斯拉维议会的信件，以及他的使者。

    将心比心，威廉太清楚这些斯拉维人心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了。而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南下，争夺特罗尼卡，就要与斯拉维人们合作。在这种情况下，派遣使者，向斯拉维人们许诺，甚至说向他们承诺在这场战争之后，给予斯拉维人们更大，更多地权力。这些事情便是威廉最首先要做的了。

    如果说女素丹法蒂玛知道这件事情的话，多半会被威廉的办法弄得哭笑不得。因为威廉在向那些斯拉维人许诺的时候，用了一个例子。也就是伯罗奔尼撒人的例子。这些人曾经在古典时代，与哥特人们一齐支撑了人类世界的文明曙光。甚至曾经建立了一个相当辉煌的强大帝国。

    其疆土包括了现如今的整个鄂图曼帝国，而后延伸到琐罗亚斯德帝国的境内，最终进入印地西北部。

    当然了，这样强大的帝国，在历史上只是昙花一现。在绝大多数时候，这些伯罗奔尼撒人的统治都局限在蔚蓝海域的东方。

    随着时间逐渐进入中古时代，伯罗奔尼撒人的统治逐渐崩溃，瓦解，最终沦落为了巴尔干半岛南部，伯罗奔尼撒地区，也就是他们的故乡，文明发祥地的一块微不足道的小民族。

    而且，就算是在这样一个犄角旮旯里，也没有一个统一的伯罗奔尼撒的王国，或者共和国。伯罗奔尼撒人四分五裂，他们的统治卑微孱弱。

    也就是在这种局势下，黑暗精灵们出现了，他们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横扫了整个蔚蓝海域的东部，势力全盛时期，甚至吞并了整个琐罗亚斯德帝国，以及北上，吞并了阿斯图里亚斯人的绝大多数领地，以及占据了伦巴第半岛南部的西西里岛。

    也就是在黑暗精灵们的“帮助”下，伯罗奔尼撒人重新获得了“荣光”。因为他们是第一批被黑暗精灵们征服的“文明”人类。他们帮助黑暗精灵建立了确实有效的统治。而且，在黑暗精灵们的“帮助”下，整个帝国被再度统一。尽管在这个帝国内，占据主导与统治的，是黑暗精灵们。但是伯罗奔尼撒人，却能占据第二位。

    比起那些只能战斗的，非常野蛮的，只能担任士兵，农民以及苦力的柏柏尔人，黎凡特人与突厥人。伯罗奔尼撒人更加聪明，也更加努力。在接下来，黑暗精灵的鄂图曼帝国时代，通常他们的大维齐尔，也就是宰相，都由伯罗奔尼撒人担任。

    尽管，他们没能获得一个他们自己的强盛帝国，但是比较他们在半岛南部，非常可悲的，四分五裂的，无足轻重的，就像是尘埃一样不为人知的生活。他们已经像是生活在天堂上一样了。

    威廉期望的，就是要斯拉维人们向这些伯罗奔尼撒人学习。事实上在历史上的很多时候，这些斯拉维人就是在学习他们没错。而威廉也同样暗示了这些家伙他们的未来。

    就是在赫里福德家族的掌控下，占据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就像是在黑暗精灵的帝国宫廷中的，那些伯罗奔尼撒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