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灵识入内,顿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广阔无垠的空间,在那虚空之中,帝沧的身影赫然伫立,尽显飘然出尘之姿。
只见帝沧开始缓缓演示九霄冥河典中的招式,同时虚无中传来一个如大道钟鸣的声音,讲解着武学的心法,秦木很快沉浸其中。
“冥河滔滔,以浩荡而发于重霄;”
“冥河迢迢,以腾云而踌躇失道;”
“冥河渺渺,以神驰而未遇其妙;”
转眼半年过去,期间蓝竹曾经去帝族找过秦木,被告知秦木某次在秘境散步不小心踏进了一条空间裂缝,已经离开秘境了。蓝竹心里虽有所疑惑,却也只能无奈返回。
而在湖心大殿中,秦木一直保持单手握着长枪的姿势,却是在第一次修炼冥河典时就进入顿悟状态,帝沧也不去打扰,只是时不时用池中黄泉水度一些生机给他。
在顿悟中,秦木逐渐领会到九霄之上本没有所谓的冥河,这部武学修炼的只不过是自身,是意志。讲究以虚为实,信则为有,假亦是真。修不存之力以制**,以自身为本震慑八荒。
当秦木终于睁开眼,眼中仿佛有星移斗转,沧桑变幻,身上更是流露出睥睨四方的气势。秦木收敛了气势,朝帝沧深深一拜:“多谢前辈赠予传承。”
帝沧只是略一点头,微笑不语。
又过了十天,秦木终于彻底掌握了九霄冥河典的心法,饶是他悟性极高,修炼这种玄妙的武学也十分不易。
“好了,算起来你到湖心殿已经七个月了。七个月以来,你修成冥河典,肉身也变得更加强悍,而且还在水池疗伤时经历的幻境中充分锻炼了灵识,是时候离开了。”
“前辈可否直接将晚辈送出秘境?”秦木问道。
帝沧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轻而易举。”
秦木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不见帝沧有什么动作,只觉精神一阵恍惚,随后就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片深山老林之中。
“帝沧前辈做事未免太仓促了一些,都还没说把我送到什么地方去呢,就给我扔过来了。”
秦木抬头看向久违的天空,太阳刚刚升起,林间还萦绕着淡淡的雾气。想起秘境的惊险遭遇,他心中不禁生出重获新生之感。平复了一下心情,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秦木环顾四周,打量起所处的环境。只是他除了发现这里的树木比他平常见到的高大不少之外,再无什么奇特之处。
秦木在山中走了片刻,很快就意识到这里不只是树木高大而已,一路上碰到的各种异兽也是体形庞然。最令他惊讶的当属一只生有四条臂膀的白猿,站起来最少有四丈高的它竟然还能自如地在树木间穿梭,惹得到处鸡飞狗跳。秦木看见它后识趣地躲了起来,那猿猴少说也有灵劫境的实力,远非他可以抗衡。
之后秦木在山林里更加小心起来,又走了小半个时辰,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大概位置。他看到附近有好几个山头上屋舍密布,鳞次栉比,俨然是一处宗派的山门。在这片山岭最高的一座山头上,秦木看见了刻在岩壁上的宗派名称:云罗宗。他记得云罗宗是位于丘城东北方向的一个宗门,坐落在云枯岭外围。
确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秦木计划径直往西走,先出云枯岭,再转道往北到掩月城。
途经一处山涧时,秦木忽然听到有打斗声传来,小心地摸过去,却见十来个人在溪水旁打作一团,战斗的余波几乎将溪流都阻断了。这十来个人分成两拨,其中一拨人应该是云罗宗的弟子,因为他们衣服上的图案秦木刚刚在云罗宗山门见到过,他们一共有六人;另一拨只有五人,看装束也是某个宗派的弟子,原本秦木还认不出是哪个宗派,直到看见了领头的罗修咏。
“云罗宗和皓月宗的争斗么,”秦木眼神凛冽,“罗修咏,没想到在这里能够再遇上你。”
皓月宗虽只有五人,场面上却压住了云罗宗的六人,尤其是罗修咏这里,作为在场的两个灵魄境武者之一,他完全压制了云罗宗那名灵魄境的武者。秦木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找了一个隐蔽之处躲起来继续蛰伏。
“冯原,都过去一年了怎么也没见你有什么长进。”罗修咏嘴上讥讽着对方,手中的长剑也是步步紧逼。
“罗修咏,此地是我云罗宗范围,你敢伤我云罗宗弟子!”冯原怒斥道,他用的也是一柄长剑,只是剑法上的造诣如同罗修咏所说,已经长久没有精进了。
“伤你弟子?就算杀几个又如何?”罗修咏满不在乎道。
冯原怒不可遏,正欲再说什么,耳边传来同伴的惨叫声,却是有一名弟子胳膊上被刺了一剑。眼看局面愈加不利,冯原一咬牙,吩咐云罗宗弟子道:“不要恋战,找机会逃跑,尽快赶回宗门通报。”
皓月宗毕竟少一个人手,很快就被云罗宗弟子跑了几人,他们哪里会轻易罢休,也纷纷追了上去。不一会儿,山涧里只剩下罗修咏和冯原二人,冯原同样试图脱身,只是罗修咏完全不给他机会。
二人手中的长剑再一次相接,冯原没能全部封锁掉罗修咏剑上的剑势,一道剑气直指他的面门而来。冯原急忙侧过身去堪堪躲掉,却仍被削去一缕头发。罗修咏剑锋一转,长剑横削,伴随着自身真气的倾泻,将冯原逼得连连后退。冯原此时长发凌乱,狼狈不堪,一柄剑胡乱挥舞着,勉力招架对方连绵的剑气。忽然,罗修咏迅速收敛了自身的气势,长剑笔直地刺向前方,看似平平的一剑却是汇聚了他全身的精气神。冯原认出这招是罗修咏的绝技之一“飞鸿残月”,但他已然避无可避,也只得硬着头皮挥剑迎击。
秦木估计自己若再不出手,那冯原极有可能死在罗修咏剑下,当下擎出神佞,挥着这杆沉重的长枪蓦然冲出。罗修咏反应极快,立刻收招,反身朝秦木一剑劈出。但他毕竟是仓促间还手,秦木这一下又是势大力沉,他一剑砍在枪头反被震得虎口撕裂。
“是你。”罗修咏眼神阴翳地盯着秦木道。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秦木语气轻快,仿佛见了个老朋友,却不拿正眼去看罗修咏。只见秦木一边摩挲着长枪的枪头,一边跟罗修咏搭着话,偶尔撇上他一眼,显得倨傲无礼。
“不错,才七个月,你竟然就能伤到我了。”罗修咏阴恻恻地一笑,伸出手指慢慢抚过长剑的剑身,忽然举起剑指着秦木道:“不过你若是以为能胜过我,那就太天真了。”
秦木略微一笑,不愿再搭理他,挥动神佞猛然刺向对方。罗修咏已经领教过这杆铁枪的沉重,此刻长剑连点,欲以凌厉的剑招强行偏移长枪轨迹。只是他连发三剑,三剑一齐落在枪尖,竟不能撼动其分毫。他再欲变招已然来不及了,勉强回剑招架,仍是被一击之力震伤肺腑。罗修咏嘴角留下鲜血,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木手中的黑色长枪。他方才的剑招名为“斜月三星”,以速度取胜,专克沉重的兵刃,不料完全没有效果。他不信是秦木力气太大,而是怀疑那铁枪有其玄妙之处。
事实上罗修咏猜得不错,秦木也是后来才从帝沧口中得知,神佞的重量之所以是他可以单手堪堪使用的程度,其实是帝沧根据他的肉身强度故意为之。神佞作为远古神兵,原就是以坚不可摧和异常沉重出名。一般的法宝兵器,如果使用者渡天劫失败,无一不被天劫摧毁,而神佞本身尚能完好无损,可见其坚韧。至于沉重,神佞的重量应该是数千倍于秦木现在能使用的程度,所以帝沧在其中加了三道封印,每解开一道,神佞的重量就会变成之前的二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