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不可能有多么丰盛，但为了让张子愚吃好。曾亦如还是拿出了府库中的小米，当热腾腾黄灿灿的小米饭端上来时，众人都有些惊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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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野生的还是？”作为紫霄宫主事，兼掌门文书，武清泉自然知道张子愚需要了解一些什么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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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些事情张子愚也可以自己亲自来问，但是现在可不同以往。武当如今的名声在新世界可以说如日中天，作为带领大家前进的掌门，所有人都认为他应该有自己的威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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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武清泉被太极宫选中，也就是看中他的机灵，能够揣摩人的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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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也不拒绝，对他来说，任何能够增加自己威严威信的东西，都是可以接受的。他从来不否定独裁主义，他否定的是盲目的、愚蠢的、暴虐无人性的独裁恐怖主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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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个是种植的。”曾亦如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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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眉头微皱，武清泉看了一眼，立即问道：“是你们种植的？这么快就成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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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亦如摇头道：“不不不，这当然不可能是我们种的，是这样的，几个月前，我们黄州府剿灭了一窝山匪。在他们栖居的地方，发现了一片未成熟的粟米地，以及一仓库的陈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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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这次是张子愚自己开口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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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亦如连忙回答：“五万斤。”曾亦如笑道：“长老将这五万斤下发各县，每县三千斤，而各县执事又分出一部分，下发各乡镇，所以我们也分到了几百斤，不过一直没舍得吃，准备育苗栽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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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听完，端起面前一碗小米饭，道：“都有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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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亦如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身边人立马回道：“有，都有份，在座的人管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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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这才点点头，然后笑道：“你想要育苗栽种，这个想法是对的。我支持，如果需要钱的话，就向县里申请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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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亦如摇头道：“县里也很穷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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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向府里要啊。”张子愚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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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亦如嘿嘿一笑，“那要是府里也没有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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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眼睛一闪，顿时笑着对身边人道：“这是在问我要钱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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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等下给你写个条，你去帮我交给黄州府的长老，黄州府可以申请一次财政补贴，但是你要告诉你们长老，这笔钱只能用在农业上，不许用在别的地方，而且各县各乡镇要平均，谁要是搞地球上那一套，别怪我不客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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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亦如刚开始还满脸激动，到了后面，听到张子愚的话，不仅面露苦笑，“现在谁还敢搞那一套啊”随即意识到不妥，便很快的恢复正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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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看着曾亦如的脸色变化，心中一动，不过曾亦如不说，他也不会去问，谁心里没有一点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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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吃饭吧。”张子愚说道，“我不动筷子，你们也就傻坐着，饿了肚子，以后怕是要恨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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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轻笑，曾亦如拿起旁边夹菜的竹筷，从中间的一个盘子里夹起一块肉，对着张子愚道：“掌门，这是农户们捕的刺猬肉，我们听说您要路过，就去买了过来，您尝尝。”说着就放在了张子愚前面的盘子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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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眼睛一亮，“刺猬肉？那可得尝尝。”说着夹起肉片，放进嘴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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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一股清香弥漫口腔，虽说其中还带着丝丝膻味，但这种肥而不腻，柔嫩香滑，不带一丝油腻的清爽感觉，绝不是猪肉能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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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的刺猬，肉质很好，不油腻，而且很有韧性，有嚼劲。”曾亦如笑着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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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点了点头，对着众人道：“确实很鲜美，大家都吃吧，都尝尝，我看你们也没怎么吃过这种野味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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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放了话，顿时都不再拘束，纷纷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细细品味，同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享受，在地球，哪里能吃到如此纯正的野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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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门外进来一名身着青绿襦衫的少女，面容清丽，长发轻束。她手中提着一个陶壶，来到了曾亦如的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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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主事，酒温好了。”少女低着头，朝曾亦如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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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亦如笑道：“哦？快，给在座的诸位都满上。”然后对张子愚道：“掌门，这酒是我们自己酿的果酒，您可得尝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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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闻言，忽地浑身一震，目光飞快的瞥了张子愚一眼，随即又快速的低下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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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酒？什么果子酿的？”张子愚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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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亦如道：“猕猴桃，是永州府那边的，前段时间派人去购置了一些用来酿酒，平时这里人来人往的，总不能没个酒水招待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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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少女已经逐渐为众人倒上了果酒，顿时一股馨香弥漫在众人口鼻之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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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来到了张子愚身边，在往他酒杯里倒酒时，一双目光却有些复杂的看着张子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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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溢出了酒杯，张子愚缓缓伸出左手，把陶壶往上抬了抬，身旁的人马上拿起抹布来将已经溢在桌上的酒水擦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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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亦如眉头一跳，心里陡然意识到不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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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侧目看着少女，柔声道：“为何失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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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抱着陶壶，脑袋微垂，看着张子愚道：“你是武当掌门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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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籁，把酒壶放下吧，去看看其他的菜好了没。”曾亦如突然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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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小籁的少女一楞，脸上闪过一缕失望，随后乖巧的‘哦’了一声，然后放下陶壶，转身就要出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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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张子愚看着即将出门的少女，站起来道：“我就是武当掌门，我叫张子愚，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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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很敏感，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他在太和府倒也罢了，现在亲眼看到了，决不能置之不理，正好他也看看，武当现今地方上的治政是什么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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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她没什么事，就是好奇，您吃饭，吃饭。”曾亦如也连忙站起来，对着张子愚说道，同时示意小籁快些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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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眉头一挑，从身后卫兵的手上拿过真武剑，‘砰’的一声拍在了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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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前，把事情说清楚。”张子愚的脸色平淡，但语气中却透出浓浓的寒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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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士兵持剑堵在门口，把少女吓得脸色发白，一双恐惧的目光无助的看着曾亦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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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亦如叹了口气，目光看着张子愚，最后又看向了少女。“小籁，你既然想对掌门说，那你就说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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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闻言，顿时双目一红，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只见她突然朝张子愚跪了下来，道：“大掌门，求您放我爸爸一次吧，他再也不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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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一幕，张子愚更是怒不可遏。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幽深，只见他看着曾亦如道：“平时居民百姓找你们，也要给你们下跪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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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亦如亡魂皆冒，连忙上前拉着少女，“你有什么事起来说，不要跪，跪什么？我们掌门又不是山匪恶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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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被曾亦如强行拉了起来，却依旧泪眼婆娑的看着张子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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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你不要，直接告诉掌门，掌门一定给你一个道理。”武清泉柔声对少女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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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擦了擦眼泪，呜声道：“是是这样的，一个月前，从太和府来了一位姓凤的长老，说是要清查黄州府上下官吏，整个黄州府上至长老，下至普通吏员，都被勘察问话，凡是发现在日常政务中有失职的，有徇私、渎职的，都会被抓起来。我父亲也被抓了起来，说是要等黄州府清查结束后押回太和府定罪，掌门，我爸他只是一个文吏，只是在闲暇时帮人写东西挣点钱，不止于此呀，可是他现在已经被关了一个月了，我和妈妈一直都见不到他，也不知道是死是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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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闻言，脸色顿缓，他最担心的是像曾亦如这样的地方执掌者来压迫当地百姓，现在看来暂时没发现这样的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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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照你这么说，你父亲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罪过，到时候可能就是被训诫一顿，很快就会回家的。”张子愚笑着说道。“我向你保证，只要你父亲没有犯大错，就绝对不会有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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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少女还是泪眼凄然，显然不相信张子愚的话，“掌门那凤长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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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看着少女神情，有些不愉地道：“难道我说的话，你不相信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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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不我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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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曾亦如道：“掌门，是这样的，半个月前，那凤长老在抓捕一个文吏时，那文吏拒捕，还辱骂了凤长老以及掌门您，被凤长老被凤长老下令就地诛杀了。小籁的父亲也是个野脾气，她娘俩太担心，所以就求到了我这里，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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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阵沉默，张子愚默默无语的坐回了座椅，气氛一阵凝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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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张子愚看着少女道：“我知道你的担心了，我现在给你保证，三天内我会让你见到你父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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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顿时抬起头，亮晶晶的双目看着张子愚：“真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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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这回倒是没生气，放缓语气道：“我从不在这种事情上骗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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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应了一声，然后对着张子愚道：“掌门，厨房里还有个菜，我去给您端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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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张子愚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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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离开后，整个屋子再次陷入了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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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张子愚的声音响了起来，“清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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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武清泉起身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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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问道：“凤长老现在什么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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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清泉道：“五日前的坻报上说凤长老现在正在黄安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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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愚拿出怀中的一个小玉圭，递给武清泉道：“你马上快马去黄安县，让凤长老马上来中和见我，还有，让她把所有抓捕犯官都带过来，我要亲临看审，告诉她，给她三天时间，让她自己看着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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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这就动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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