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转瞬即逝。
月清梦双手抱膝,坐在将军府的高楼屋檐上,静静地望着天空,思付着什么。这么久以来,军饷案、刘意案、天泽案等等韩非都一一解决,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自己探查的消息似乎也可有可无。这也是她潜入将军府的原因,不想觉得自己待在紫兰轩是个闲人,无所事事。从前在父亲身边是不知世事的孩童,可如今,从离开父亲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她想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以及做些什么事情让父亲知晓她能帮他。而在将军府这几年里,她最在意的是锦儿,除了保护她的任务外,偶尔与墨鸦出几个任务,便就在将军府各处巡查,熟悉各处机关布置,以防有变,只是这些事做久了,就厌了。
月清梦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在将军府里偶尔能与鹦歌说说话,也不算太闷,只是在这乱世中,真心难求。有时她忽然很喜欢当个冷血无情的shā shǒu,只知道执行任务,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月清梦摇了摇头,有些好笑地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
微风拂过,吹动她灰蓝色的长发,白衣翻飞,她伸出手挡在额前,透过指间的缝隙望着天边的红霞,眼睛微眯。
“怎么一个人在这?”鹦歌一下子出现在月清梦身后,前倾着身子,温和地笑笑。
“回来了。”月清梦转过头朝鹦歌笑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
“在想些什么?”鹦歌也挨着她坐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是将军府中最高大的一幢建筑,主楼略高,通过拱桥与左右的副楼相连,主楼的每一层飞檐上都挂着灯笼,最顶端镶着一颗硕大的蓝色琉璃石。副楼顶层还雕刻着一只金雀,极其富丽。
此为雀阁。
“看来雀阁又有新主人了。”月清梦看着雀阁的灯又一次点亮,嘴角微扬。心中有些无奈道:红莲公主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鹦歌冷漠地望了雀阁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好像对雀阁的事毫不在意。又转头看了看月清梦,脸上泛着浅浅的笑。
“我得走了,赵国的事有些麻烦,得再去一趟。”鹦歌起身,淡淡说道。
“不和墨鸦他们说一声么?”月清梦轻声道,眼中有丝淡淡的哀伤。
“不用了。”鹦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平淡,却透着莫名的忧伤。
月清梦没有说话,怔怔地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转过头朝鹦歌笑笑。鹦歌摸了摸月清梦的额发,便转身疾步飞去。
月清梦望着鹦歌的背影,迟迟不肯收回目光,低声喃喃道:“早些回来,晚了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
“去看看弄玉吧。”月清梦暗自想着,这个计划风险极大,她虽只是在紫兰轩与弄玉见过几面,听过弄玉的琴音,她不太懂琴,也不太懂弄玉,但她知道弄玉的琴声里有太多的寓意与渴望,能让生灵动容,草木生辉。
雀阁
月色正浓,飞檐上的灯被夜风轻轻吹动。
“咦!她的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哎呀,这样至少要扣掉一分!不,两分!”墨鸦的声音在雀阁最顶层的一扇窗户外响起,语气中带着疑感与不解。
月清梦在另一方正面的窗户外的木桩上站着,侧身将身子藏着,斜眼向内望去。
一身橙huáng sè长裙,一头柔顺的青丝,端庄秀丽,清雅绝尘。她端坐在几案前,身后放着几盏宫灯。她双眸微闭,长长的睫毛被风吹得微微颤动,她的手指好像在拨动着什么,但几案上却只有一盏飘着青烟的香炉。
白凤与墨鸦在另一边窗户前打量着屋内的女子。白凤看着她,眼睛眨都不眨,像出了神一般。
月清梦心想:方才应是墨鸦在惊奇弄玉凭空拨动琴弦。只是白凤的反应,他能看懂弄玉在弹琴?
“喂!小子,看呆了?怎么样,这个很美吧!”墨鸦笑着拍了一下白凤的肩膀,脸上挂着笑。
白凤有一丝愕然,眼中掺进了点点忧伤,又有些无奈,他微微闭上眼,低声道:“她……虽然生得美,但是落在姬无夜的手中,结局都一样。”说着他便飞身跳下了雀阁。
墨鸦无奈地耸耸肩,望着白凤的身影,有些好笑地说道:“看个měi nǚ而已,想那么多干嘛!”
墨鸦一个翻身,也就离开了雀阁。月清梦看着两人离开,淡淡一笑,暗道:这两人还真是有趣,现也就只有白凤,能让墨鸦如此真心地找乐子。若非有当年那件事,现在和墨鸦亲密无间的应该还是鹦歌吧。月清梦不禁叹了口气,靠着窗棂在木桩上坐了下来。
月清梦淡淡瞥了屋内的女子一眼,她仍旧凭空拨动着琴弦,好似没有感觉到月清梦的存在一样。
“弄玉。”月清梦望着天空的明月,轻声喊出了这个名字。月华倾泻下来,洒在月清梦的白衣上,恍若隔世。
“谢谢你来看我。”弄玉的声音清澈空灵,脸上带着宁静的微笑。
“你后悔加入流沙么?”月清梦平静地问道。
“没有。”弄玉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月清梦会这么问。弄玉对月清梦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对于卫庄和紫女都是极其重要的存在,至少她的身份,便更是一个谜团,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揣测。
“你知道此次任务的危险性。”月清梦好像在劝告着什么,语气冷漠。
“我会谨慎行事。”弄玉说的很轻,目光坚定。
“有些事收敛些最好。”月清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是警告。
弄玉有些愕然,抬眼看了看月清梦,眼中有些不解,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淡淡地说道:“有些事情就像被命运安排好了一样。”
“那就起来反抗命运!”月清梦冷哼一声,一个旋身就飞离了雀阁,只剩下一阵清风划过窗口的纱幔。弄玉好像被这句话惊到了,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飞檐上的灯仔细思量着这句话,沉默了很久之后,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月清梦并非想劝说弄玉放弃任务,更多的是一种警告,因为她在白凤看弄玉的眼中察觉到了很危险的东西:好奇。对姬无夜的东西好奇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尤其是一件本身有毒的东西。
次日清晨
“锦儿。”门被推开,姬无夜走进屋子,眼里全是温和的笑意,脸上的肉也堆在了一起。
“哥哥来了。”锦朝姬无夜笑了笑,小跑过去。
姬无夜一把把锦抱起来,如今十二三岁的锦的重量对姬无夜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他笑着捏了捏锦的小脸,才把锦放下来,摸了摸锦的头发道:“这几****要出城为韩王办一件要事,暂时不能来看望锦儿了。”
“你!这几日小心看护,要是锦儿出了什么事,本将军唯你是问!”姬无夜忽地指了指站在旁边的月清梦,大声道。
“是,属下遵命。”月清梦拱了拱手,严肃道。
姬无夜满意地点点头,又俯身捏了捏锦的小俏鼻,方才开口道:“锦儿乖,我先走了。”
锦点了点头,姬无夜转身大步离去。月清梦冷笑一声,心中暗道:这姬无夜每日清晨都会来看望锦儿,有时还陪着她玩闹,或许姬无夜心中真的有那么一块柔软的地方留着锦儿,只可惜这并不能成为他shā rén如麻的赎罪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