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
少女推开房门,缓步走到一盏淡紫色火焰的灯盏前,火苗摇晃,映在后面的湖蓝色银丝锦纹屏风上。
只见少女修长白晳的手指在灯盏上的青色琉璃石上划过,一声闷响低沉而神秘的响起,一扇拉门随着响声划到另一侧,里面现出许多绛色的木质格子,右边放着许多白底紫纹的小药瓶,左边格子里多是些赤色竹简。少女莲步微移,伸手在左边的格子里随手拿了两卷竹简,又碰了碰琉璃石,关上了拉门。
少女将竹简放到几案上,跪坐下来,轻轻展开翻阅。
“姜云瑶是上一届左护法,如今左护法是星魂,两人是师徒关系,当年姜云瑶的死是修炼秘法,不过看河伯大人的样子,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少女低声喃喃道,漆黑如墨的眸子转了转,眼神在竹简上迅速瞥过。
“小灵五年前来到阴阳家,天赋高而为五灵玄同。若是姜云瑶的死成就了下一个左护法,那么小灵成就的是……”少女偏着头思考着什么,又翻开了另一卷竹简。心中嘀咕道:“如今阴阳家逃走了两个人,缺的职位是——少司命。”
少女微微一怔,旋即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屑。
“阡陌大人。”一声略显稚嫩的女音在门外响起,语气淡漠平静,还带着一丝机械与冰冷。
“进来。”阡陌眉头微皱,冷漠道。
门忽地被一阵冷风吹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一身交领斜襟灰蓝色长袍,领口有着深蓝色竖纹,一头栗色长发,略带黑色的发尾垂到了小腿处。整个人是浮在半空中的,脸色惨白,红色的眼瞳,唇色红中带紫,双手捧着一卷暗蓝色锦帛。
少女低垂着头,长发从两鬓垂下来。她浮着“走”到了阡陌面前,微微躬了躬身子,将锦卷呈上。
阡陌轻瞥了少女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淡淡的说道:“放这。”
突然一团水流破风向少女袭来,阡陌将水流掷出,那少女眼神木然,将锦卷放下后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理那迅速飞来的水流。
只听得“嘭!”的一声,在静夜里异常突兀。少女被水流砸中了胸口,一下子摔了出去,撞到了地上,她立刻爬起来跪在地上头重重地叩头行礼,长发垂散在地上。
阡陌冷冷盯了少女一眼,心中暗道:“总觉得这个傀儡哪里不对。”
两人沉默了很久,少女跪着缓缓退了出去。
阡陌打开那份锦卷,忽地脸色一变,轻咬薄唇,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小灵、道家、六道甲子锁、少司命。”阡陌贝齿轻咬,一字一顿地低声说道。
“小灵……”阡陌轻轻唤了一句,脸上带着一抹哀伤,握着锦卷的手紧了紧,指甲刺进了锦卷,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蓝色水雾,四周的空气也忽地冷了几分。
另一处楼阁
寝殿
殿外是一棵硕大的樱花树,树下是一方石桌,桌上纵横着棋盘的纹路,上面落着些玉质棋子。
樱花瓣随着清风飘舞,落了一地,恍若当年。
门外“站”着两个阴阳傀儡,低垂着头,躬着腰,高高的帽子也微微前倾。
月光洒在庭院的水中,漾着微波。
只见那个灰蓝色长袍的少女缓缓“走”进了院内,身子浮在青石小径上,栗色长发也被清风吹动,额发飘起,清秀的脸庞在月光下却显得有些瘆人。
少女踏上木阶,行至门前。缓缓跪下来磕头行礼,头挨着交叠的双手,一动也不动。
“傀,受伤了?”一声清冷的稚嫩男音响起,语气有些关心的意味,却带着不屑与讥讽。
那个被称为傀的少女依旧沉默,缓缓起身,站在门口。
次日
修炼大殿
幽深的蓝色长廊,两边是小型的亭台灯盏,尽头是五行相生图,紫色的纱缦悬在两侧,里面的阴阳家弟子正各自修炼着阴阳术。
阡陌从上方的大厅里走出来,俯视着阴阳家的弟子,目光在一个紫发少女身上停留了一会,那少女十五六岁的样子,戴着轻薄的面纱,额头坠着一颗小椭圆形的紫水晶,左侧发间插着两根紫钗。浅白底交襟淡青衣短裙,左手长袖白底青色云纹,右手无袖,手腕处戴着白色的芍药花,腰封赤红,镶着紫色宝石,下垂着两条透明的花纹飘带。紫色的眸子毫无神彩,木纳地盯着地面。
少女坐在地上,双手手指闪动着绿色的毫光,手指旋转打出结印。阡陌盯着长廊尽头的五行图,眼神迷离,眼前仿佛出现了两个面容清秀冷漠的少女,青色的瞳孔眼神凌厉,脸上眼睛处戴着半面miàn jù,浅绿色衣襟,装饰着白色的镂空条纹,两人一样的穿着、容貌。一个是棕红色的长发,简单的束起,一个是短发,干净利落。
阡陌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了一下,眼角微微抽搐,又将目光投向水部的一个少年,蓝色短发,发上戴有半环状银色水纹头饰。蓝色眼眸,额头和眼底有银色纹路,交领斜襟浅蓝无袖上衣,领口绘有灰蓝色字符。衣服上画有水纹,后背绘有小篆“水”字和浪花图案,腰间垂着一灰一蓝两条惠带。
阡陌双手交叠覆在腹前的暗紫衣袍上,缓步走下台阶,四周的阴阳家弟子见阡陌走来,停下了修炼,向阡陌微微颔首。阡陌面无表情,走向蓝发少年,少年见此,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跟我来。”阡陌朝少年淡淡说道,语气淡漠。便转过身向大厅而去,少年轻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大厅拐角
“你碰过六道甲子锁了?”冷冷的声音里透着些许训责之意,脸上带着一丝愠怒。
“弟子不明白。”少年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慌乱,随即蓝色的眸子一转,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小灵,好自为之。”阡陌淡淡看了一眼躬身的少年,脸色阴沉,似是警告。
小灵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仍挂着淡笑。阡陌转过身向另一方走去,小灵抬眼望了望阡陌的身影,心中坚定道:“自五年前潜入阴阳家起,我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小灵苦笑着摇了摇了头,他明白阡陌对他看重,若阡陌在道家,她的话他定会听,只是这阴阳家本就容不下真情。阡陌这样的人,就算天赋再强在阴阳家这种地方也难以生存太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