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河村,一个普通的小渔村,五十多户人家却生活着四百多个人口,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河水比较平缓,河鲜却不少,这里的村民除了捕鱼为生以外,还会帮来往的商队做些体力活,讨几个辛苦钱,倒也不愁吃穿。
天蒙蒙亮的时候,小船停靠在河岸边,几户农家已经升起袅袅炊烟,早起的村民三三两。
严陌几人站在一户较大的院舍前,折腾了一晚又乘了大半夜的船,都已身心疲惫至极。
阿炳上去敲门,敲了好大一会都不见有人响应,正疑惑间,谢胖子一脚就把门板踹飞了,大步就往里屋迈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喊道:“我还不信了,自家的门口都进不了!平时都是这样做活的吗?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村里大妈都起来挑水做饭了……咦?人呢!”
原来这院子是谢家走商的一个中转站,勉强算是一个堂口吧,往常的这个时候,只要堆积着货物,堂口里的人就已经开始装运货物,装满了就驾着船送到对岸,再由那边的人负责运送到其他城镇。
没货物的时候他们也要早起锻炼,毕竟干这行没个健壮的身体可不行,胖子之前也来过一两次。
胖子的开门方式虽然有些粗暴,但是很有效果,几人也抬脚走了进去。
这是个三合院,入门左边是两间瓦房用来堆放货物,右边两间厢房一间是常驻此地的家丁用的,因为从对岸走这条路的自家商队,到这以后天色已晚,而从这里到乌苏城内都需要约莫一天的行程,所以还有一间是留给过往族中人休息用的。
这些厢房也不是特别大,不过每间厢房都整齐的铺设着一十二套床褥。
正中间是一个厅堂,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小门,里面是个单独的卧房,一间给此地留守的管事用,另外一间则是给运输货物的头领用,厨房在厅堂侧旁,整个院舍一目了然。
谢胖子把魏子峰放到里屋时,杜衍和阿炳里里外外查了个遍,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这事着实奇怪,按理说这谢家的堂口怎么样都要有人驻守才是,如今院舍内空无一人,胖子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意思。
几人是又饿又困急需补充体力,经过一合计,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因为之前一直是胖子背着魏子峰而严陌又受了伤,所以这在做饭的重任就交给了杜衍和阿炳。
二人在厨房折腾了一会,阿炳又吵吵冉冉的跑回来:“少爷少爷,我们都不会烧饭啊。”
胖子正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呢,便随口说道:“厨房里有什么就做什么呗,随便弄点就行了。”
“厨房里挂着几块腊肉,水缸里还有几条鱼,可是该怎么做啊?”
“哎呀,你就先把水烧开,然后再把鱼丢进去不就好了,还有不要再来烦我,我困死了,让我眯一会。”谢胖子极不耐烦的回道。
阿炳“哦”了一声,就跑回了厨房。
“记得把鱼打鳞去腑啊,还有啊放两块姜去腥啊,我怎么带了个那么没用的书童。”说完砸吧砸吧嘴又睡了过去。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杜衍捧着一锅鱼汤,阿炳端着几个碗往桌子一放。
不待他俩开口,谢胖子鼻子抽动了几下,闻着味就醒了。
看着桌子那热气腾腾脸盆大的一锅鱼汤,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抄起旁边的土碗就舀上一碗,严陌也凑了过来,此时的他已经包扎好了伤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翻出的药箱。
三条大鱼熬出鱼汤,色如白乳清香扑鼻,每一条都约莫有四五斤重,胖子动作大了些撒了几滴在桌子上,自然凝聚成珠,用嘴一吹竟然滚动了起来,几人对视一眼再也顾不得许多,争先动起了碗筷。
一碗鱼汤入腹,胖子美滋滋的赞道:“鱼汤清爽香甜,不腥,鱼肉鲜嫩柔滑入口即化,不臊。好!好!看不出杜衍你这小子还有这手艺,不比我差啊。”
“你要是开个酒楼我老谢天天捧你的场,喝了你的汤我全身来劲,困意全无啊,不行,太好喝了,这手你一定要教我!”胖子两眼冒光,对这碗鱼汤赞不绝口。
“少爷你怎么不夸夸我,明明是我俩一起做的。”阿炳见自家少爷这幅模样,完全无视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嘿,你会做刚才还用问我吗?我的人我清楚,你最多打个下手捉捉鱼。”
阿炳还想说点什么邀邀功,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心想:“也不见那杜衍做些什么啊,水一烧开就把鱼丢进去,怎么会这么好吃,难道是我抓鱼抓的好?鱼被抓的舒服,肉质自然就好。”
“常听府里的掌勺师傅说切肉的时候先拍打几下,这样炒出来的肉才爽滑美味,说是松软肉质,叫醒肉!嗯,一定是这样的。”
杜衍被胖子盯心里发虚,呵呵笑着也不回答,口中只道:“吃菜,吃菜,好吃多吃点。”他也在纳闷:“教你!怎么教,清水煮白鱼,放点姜散点酒再加点盐,难道我天赋异禀就是个做厨子的料?”
几人说笑间,严陌放下自己的碗,又拿起了一个空碗,盛了一碗鱼汤就要往内屋走去。胖子见此一拍额头,“哎呀”一声便伸手拦住了他,起身夺过他手中的碗说道:“我该打,差点把峰哥忘了,你有伤在身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胖子小心翼翼的端着碗走进内屋,气氛瞬间显得有些压抑,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次出行最后演变成这样,现在魏子峰还在昏迷,城里的百多号兄弟群龙无首,如何是好。
那阿炳还在往碗里夹着鱼肉,见杜衍和严陌神色黯然,有点不好意思下筷,可是自己还想吃就找了个话题说道:“对了杜老大,昨晚那个烧火将军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一枪就把地面戳了个大窟窿,你们说的那啥‘气劲’就是练气师才能做到的吧,这么说来那人也是个练气师高手啰?”
杜衍一愣,转过头来看着已经夹了大半碗鱼肉的阿炳,摇头苦笑,自己也给严陌添上一碗说道:“来来,趁热吃,想那么没用的干嘛,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胖子给你留了一碗哦。”又对里屋的谢胖子喊了一声才悠悠对阿炳说道:“摊上你这个不会做饭,又不懂修行的书童也是够了,都不知道你平时是怎么侍奉你家少爷的。”
阿炳被他这么一说呵呵傻笑回应:“你也知道,我家少爷不爱读书,更不爱习武,要不是遇到魏老大,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玩乐呢,那用得到这些知识,所以我现在学学也不算晚嘛,以后争取做个合格的书童。”
“这么说来你觉悟还蛮高的嘛,既然如此,我就和你说说我所知道的修行,人初生而有灵,蕴于百脉,始于丹田”
“那个杜老大能不能简单一点,我没读过书”阿炳大口的吃着鱼肉,嘴角还留着汤汁打断了杜衍。
杜衍看他那样子,哪有一点想要学习的意思,分明就是找个由头吃东西罢了,不过还是接着给他说下去。
“简单来说,练气师就是把灵力转化为身体的元气,用来强化人体各项机能,以获取超乎常人的能力。”
“练气师分为三个等级,第一就是普通的练气师,然后是大练气师,接着是练气宗师;每个等级又分为四个阶段,初期、中期、后期和大圆满,至于练气宗师之后是什么,关我屁事。”
“这么说来练气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不就身体比常人好一点嘛?”阿炳再次出言打断。
“我”杜衍是又气又笑,气的是对方的无知,笑的还是他的无知。
“我有说错吗?魏老大不是练气师可以和刘浩那名练气师打个平手,严老大不是练气师,也能技压他一筹。”
“那是刘浩没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练气师的,初期练气师的速度和力量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神奇的地方,但是他们可惜吸收灵石里面的灵气,学习高深的武技和功法,所以只有成为了练气师才算是踏入了修行的门。”
“到了中期练气师就可以把你元气赋予身体外的物体上,那时候他们手中的所有东西都可以成为wǔ qì,比如一根绳子可以当做木棍使,木棍当做铁棍用。”
“而练气师后期就可以把元气以气劲的形式打出体外,就像昨晚那个持枪男子那样,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有一些中期练气师通过武技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而我们峰哥是因为身体锻炼的好,所以才可以和刘浩打个平手,他要是成为练气师,三个刘浩都不够他打,至于严陌”
杜衍看了一眼严陌才有接着说道:“他是天赋异禀,身体锻炼的更好”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这样解释了,这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和个小孩比试,小孩打过成年人也是有这种意外的。
“哦,是这样啊,我听说修炼除了练气师这条路外还有其他的路子比如说那个什么术来着?”阿炳故作思考的又舀起一碗鱼汤。
“是术师,他们主要是玩术法的,吸收的灵气形成灵力用以施展各种法术,好了,你别舀那么多,给我留点。”
杜衍见阿炳一直在那吃个不停也忍不住要去盛上一碗,他的手拿起汤瓢刚伸到盆里,严陌手中的筷子就从他手腕两侧飞了出去。
门口传来一声惨叫,众人扭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露出半个身子,大腿上还插着两只筷子,来着正是刘浩。
“哪个王八蛋飞的筷子,老子大老远跑来支援你们,你们就这样对我?”刘浩一瘸一拐的从门口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