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舍利子对寺里的人意义非同,但是这前人留下来的东西就要好好利用啊!而且我也是为了小侄子!”
面对钟明的质问,钟白毫无畏惧的直视着自己的大哥,在他的心中,并没有觉得自己拿舍利子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瞧着钟白那问心无愧的神情,钟明眉头一皱,刚要开口训斥自己这都四十多还这般不懂事的二弟,那张刚刚张开的嘴却是停滞在那里。
“无妨,钟明施主在这件事上就不要责怪小师叔了,既然舍利子是用在小师叔的小侄子上,我想寺里的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小师叔在寺里人缘还是很好的。”
用衣袖抹了抹自己的泪水,小胖子抬手制止了钟明的训斥,他原本跟着钟白出来就是因为要看看钟白究竟要把这个舍利子用在什么地方,现在在他看来自己这师叔的舍利子也不算是用错了地方,最不济没有用到什么心性不轨之人身上,用在一个刚刚出生的男婴身上倒也是不错。
听见至善这话的钟明嘴巴合了起来,微微思索了片刻,便拱手道:“这那就劳烦至善大师帮我和寺里的各位道个谢,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合拢了自己的双手,小胖子的眼睛还有些涨红,淡淡说道:“道谢就不必了,这舍利子就当做是我们青山寺送小少爷的出生礼物吧!”声音之中还有着些许难以察觉的哽咽。
“还不快多谢至善大师。”钟明一边出声一边朝着自己二弟一个劲的使着眼色,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小子还不快点照这个台阶下了。
钟白看见自己大哥在那里一个劲的眨着眼睛,嘴角不禁抖了抖,他虽然由于专心修炼的原因不太懂这世间的人情世故,但是钟明那意思恐怕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看的明白,他钟白的脑子还健在呢!
“额那个,小胖子,其实我也挺想你们的,在寺里的那些日子很开心,真的!”挠着自己的后脑勺,钟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出来。
至善抬头瞥见钟白那副颇为不好意思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他想起了以前他刚刚进寺里的时候,一个不知来历的六岁孩童却当上了无垢法师的开山徒弟,寺里的人对于当时的至善都是持着进而远之的态度。
只有着钟白,毫不介意什么无垢法师的开山徒弟,更没有介意至善的年龄,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钟白辈分的原因,但是对于当时年幼的至善来说,钟白不仅是自己的小师叔,还是自己童年最好的玩伴,一起修炼佛法,晚上时不时一起去看星星,时不时被小师叔揪自己的耳朵,这些可能就是至善童年最美好的记忆了。
“我也是,以前很开心。小师叔你不在寺里的七年感觉寺里的气氛都有些闷了,可要多回来看看啊,大家都很想你。”至善睁着那双眼睛直直盯着挠着头有些窘迫的钟白,眸中的期待轻易可见,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而已,或许寺里的生活让他有着高于同龄人的成熟,但是也只是和同龄人相比而已。
别过头的钟白不太好意思去直视至善那充满着期待的眼睛,他其实也想多回去青山寺看看,只是他还有着要做的事情,那件事情,如果牵连到了青山寺,恐怕会给青山寺灭顶之灾。
想到此处的钟白内心再次坚定了起来,转过头俯视着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至善,渐渐微笑了起来,一只手在至善那肥嘟嘟的小脸蛋上使劲捏了几下,笑道:“当然啦!我以后肯定会经常回去的啦!不然我的小师侄至善大师就要哭鼻子了哦~哈哈!”
“对不起,我骗了你,小胖子,或许再过个二十年,你的小师叔就再也不能够陪你去玩了。”心中的寂苦,却是没有在那张充满着笑意的脸庞上显现出一丝。
感觉自己脸上被一只手使劲揉来揉去,至善不由得愣了愣,上一次被自己的小师叔这么揉自己的脸还是七年前的事了。但是在听见那“哭鼻子”三个字时至善便感觉一阵不好意思,忍不住想去和钟白争执,但是因为小肥脸被揉来揉去的原因,只能够口齿不清的喊道:“才没有!哭鼻子!”
“嘻嘻!还说没有!刚刚那个哭得稀里糊涂的至善大师是谁啊?哈哈!”
“啊啊!你快放开!呜呜!”
“哈哈!”
一旁的钟明见这师侄俩这幅亲密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看来当初二弟拜入青山寺还真的是一件好事啊!但是
钟明的目光看向身后不远处门口处抱着一个襁褓的钟九,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想起了至善一登场说的那句话——“阿弥陀佛,小僧觉得不如叫钟情好了。”
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来说出这句话,钟明并不会多想,最多觉得钟情这个名字还不错,忠和情,确实是个不错的名字。可是这个人是至善,有着预言未来这种逆天能力的至善,来着佛门的至善,这就不由得钟明不去乱想了。取名字这种事情在佛门中人看来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和他们这些非佛门的修真者不一样。
例如就拿钟白在佛门的法号来说,静空——这是主持给钟白取的法号,因为在见到钟白时主持便察觉到了这个孩子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都很难以安静下来,这“静空”的意思就是希望能够让钟白安静一些。
而钟白的师兄,也就是无垢,在整个落月帝国都有着不小的名气,因为其人便如其名一般无垢。其心无垢,没有任何污秽之物,这也就是主持为其取的法号——无垢的由来。
从主持门下唯一的两个弟子的法号看来,佛门取名的都是极为有含义的,这名字可能可能指的是这个人的心如何,也有可能指的是希望这人如何。
如此这般,钟明想到“钟情”这个名字便不禁皱起了眉头,忠与情,从能够预知他人未来至善的口中说出来,是否代表着他从自己这刚刚出生的小侄子身上看到了什么么?这个名字是代表着他看见的未来么?
“究竟是看见了什么呢?”
目光瞥了瞥那边没有注意到自己视线的至善,又看了看另一边钟九怀里的襁褓,钟明皱了皱眉头,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不止。
虽然外界时间没有过去多久,但是钟明脑中已经不知闪现了多少个念头,但是这些想法最终都是被一个念头给打败。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不如直接问一问本人不就知道了?”
诚然,与其自己在这里瞎想还不如直接去问至善为什么会给小侄子去这个名字,那么一切都可以明了,但是多年以来的经验告诉钟明,自己可能并不会从至善那里得到如愿的dá àn。
不过目前的话,除了这个选择也别无他可选,所以钟明微微吐了口浊气,郑重的看向与自己相隔不过几步距离的至善,嘴巴微微喃动,带着几分冷厉的话语吐了出来。
“我想问一下至善大师,先前大师给我这小侄子取的名字是否表示至善大师你看见了什么?”
话音一落,整片庭院陷入了寂静,那些侍女低着头什么都不敢做,因为从钟明那句在庭院缓缓散开的话语里,她们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感,代替钟白处理城主事物,掌管着一座不小的城池,多年下来,早已让钟明拥有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边本来还在与钟白嬉闹的至善听见了钟明那带着几丝压迫感的话语,微微一愣,胖乎乎的小脸蛋上脸色微微变化。此刻的他能够感觉到庭院里除了那些低着头的侍女,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种被他人视线盯着的感觉,对至善确实是带来了不小的压迫感,让得至善的额头出现了些许细汗,毕竟他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人罢了。
感受着周遭好几双目光给自己带来的压力,至善心中念头颤抖,那嘴巴张了张,正想说些什么时却是感觉到身上那种被目光盯着的轻微刺麻感全都消散而去。
“别紧张,至善,看见了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吧!嘻嘻!”
肩头被那声音的主人拍了拍,钟白的笑脸出现在至善的面前,那种带着能够感染他人的阳光笑容,也让得周遭盯在至善身上的视线渐渐移开。
看见钟白那张与从前一般笑得有些夸张的笑脸,至善心中本来颤抖不已的心念不再颤抖,念头一转,缓缓道:“我并没有从小少爷的身上看见什么?取钟情这个名字也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确实不错。”
看见至善那不似作假的神色,钟明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至善缓缓道来,不打诳语,这是出家人的一戒,可是今天,至善却是犯了这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