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内众人重新坐定。惠宁大师见陈东庭跟着追了出去,便也稍稍放下了心。
“一个人如果连天理伦常都能颠倒,那他说的话咱们还能信吗?”穆长峰此时终于达到了目的,只是灵远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刚才虽然行为不当,但真情流露却不像假的。在做一个个都是老狐狸,情知事情绝非穆长峰所说那么简单。穆长峰一番设计,虽然达到了目的,但阴险狡诈的名声那是跑不掉了。
“秦老爷你还有何话说?”穆长峰见灵远一股脑承认,这便问向秦武川。
众人眼见秦家大势已去,或者交出秦慕岚,或者背水一战。如今长乐帮占了‘理’字,若是背水一战,武林中肯在如此形势下帮秦家的能有几个?而长乐帮此次所展示出的实力可谓深不可测,秦家若要硬拼,恐怕从此便要在江湖中除名!若是交出秦慕岚,秦家虽然颜面尽失,但可保全基业。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将来未必没有报仇的机会!却不知秦武川要如何选择?
“穆帮主好手段,秦家随时恭候阁下大驾。”秦武川说完大步离去。那是要拼死一战了!
“三日后当去秦府拜会!”穆长峰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不只是说给秦武川,更是要让整个扬州城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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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事情跟我们预想的一样,灵远的丑事被当众揭穿,以后扬州再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酒馆内一个人恭敬对被他称为少爷的人说道。
“你做的很好。”那少爷夸了一句,赫然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陈克强!
“我已经备好了文章,这就拿去八仙楼。嘿嘿,今晚过后,灵远的名字必定再次响彻扬州城。”
“哦,读来听听。”
“标题是:兄妹相淫,天伦何在?”
“这个标题不好。”
“少爷的意思是?”
陈克强不答,却是拿出一张全部染成了黑色的纸。“这张纸黑吗?”
“黑”
又拿出一张白纸,只在中间有一个黑圈。“哪一个更黑?”
那人看了看。“少爷,好像白纸上面那个更黑。”
“有了白,黑才更加突出。记住,咱们的目标只是灵远。”
“小的明白了。还是少爷考虑的周到,小的对少爷的敬佩如滔滔。。。”
“好了,去办事吧。”
“是,小的告退。”
等到只剩下了他自己,陈克强才低声说道:“舅舅,我是不是太卑鄙了?”说罢脸上现出痛苦之色。
“大丈夫做事岂能心慈手软?”屏风后面李福走了出来。
‘就让我卑鄙这一次,就一次!’陈克强心中不停的念叨着。毕竟如果想要的东西都能光明正大的得到,谁又愿意做卑鄙小人呢?
晚上,八仙楼内一则茶博士正在讲着精彩绝伦的故事:‘禽兽哥哥魔爪伸向mèi mèi,mèi mèi拼死反抗终让禽兽未能得逞。’顿时吸引了整个扬州城的眼球。大家认为淫贼根部不足以形容他的‘淫’。从此武林中多了一个‘圣女’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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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远一路跑,一路跌跌撞撞。毫无头绪,不辨方向。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体力耗尽,一跤跌倒在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提醒着灵远:自己还活着!
过了好久,灵远慢慢的爬起来,眼见前面有间酒馆,灵远提了一坛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一口一口的喝着。理智渐渐回归了大脑。终于可以思考了!但灵远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只想喝醉,喝醉了就没有烦恼了!一坛酒见底,灵远终于醉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溢出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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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好疼”伤口在酒精的作用下火辣辣的疼,小小的灵远如何能够忍得?眼泪已经在眼圈打转。
“咱家灵远不是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吗?大人可不会哭鼻子哦。”老陈一脸笑意的说道。
“我哪有哭!”灵远说完使劲要紧牙关,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看来灵远真的长大了。”
“当然了,我以后都不会哭了。”灵远在那一天下定了决心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再哭!因为自己长大了。
十年过去了,骨头摔折,屁股开花,只要灵远还清醒着,他总会要紧牙关,不曾再掉一滴眼泪!可是现在他醉了,既然清醒的时候不能哭,那就在梦里痛快的哭一场吧!
“兄弟,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龙哥背起灵远消失在了码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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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带远儿回来,但师叔请放心,他现在很安全。”陈东庭见龙涛背走了灵远,知道惠宁定然着急万分,这便赶回了镖局。
“知道了,你跟了这么久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此时带灵远回来要他如何面对众人的目光?惠宁如何不知道陈东庭的心意?
“我哥怎么没回来?”
陈东庭正要离开,却见黄玲来了!黄玲见大家都回来了,却没见到灵远,问了几个人都是支支吾吾,这便找到这来了。
陈东庭见到黄玲当真一个头两个大!左顾右看恰巧看到王强王镖头经过!
“老王,我有点事,你来跟她说说。”说完急急的跑了!
王强对于人家的**最是好奇,有心打听一下灵远和黄玲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只是若把灵远的事跟黄玲说了,怕她接受不了。到时候出点什么意外,大家还不得找自己算账?谁知出门遇见鬼,陈东庭这包袱一甩顿时把王强砸了个够呛!还没想好怎么办,黄玲已经到了眼前。
“王大哥,我哥怎么还没回来?”
“他、那个、就是、额。。。”王强一阵结巴!
“到底出什么事了?”黄玲焦急的问道。
王强把心一横,反正是总镖头推过来的,真要出了什么事,自己还能把他拉上!
“灵远兄弟他。。。。”王强壮起胆把天香楼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这定然是胡说了,那个、mèi mèi你可别放在心上。”王强见黄玲脸色阴晴不定,赶紧安慰道。话没说完却见黄玲已经掉头跑掉了!
‘看来这事十有**是真的了,灵远老弟可真是男人中的男人!’王镖头却是得出了与众不同的结论!
黄玲一口气跑到柳香如的住处,推开房门,只见柳香如正在整理被褥。
柳香如回头看见是黄玲,见她神色不对,便开口问道:“mèi mèi你这是怎么了?”说完关心的上前拉住黄玲的手。
黄玲怒视柳香如却是不答话。
“mèi mèi。。怎么了。。”柳香如被黄玲看的发毛,不自觉的松开了拉着黄玲的手。
“你为什么骗我?”黄玲的眼泪随着说出的话流成了两行。
“我哪有骗mèi mèi?到底是什么事,跟姐姐说。”
“你答应过我不告诉别人的,你还说没骗我。”黄玲大声的说道。
“是你和你哥哥的事吗?我没告诉别人啊。”
黄玲只是愤怒的看着她。
“真的。mèi mèi你相信我。”看着黄玲愤怒的眼光,柳香如突然想到。。。。
“我就跟克强说了一嘴,我说你们兄妹好可怜,叫他以后多照顾你们!”柳香如说着不住的后退!
“不会的,不会的。他答应我不告诉别人的!不会的,不会的!”柳香如自言自语的说着,却已经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怀疑!
“我---恨---你。”黄玲咬牙说出三个字,转身跑了出去。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里柳香如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是不住口的念叨:“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那里没有一个好人,我不要再呆在那里!’黄玲一路跑出了福威镖局。
‘远哥,是我害了你。’黄玲一路跑,脑袋里不断涌出和灵远在一起的画面。自己对他撒娇、对他发脾气!明知是兄妹,明知不应该,却固执的要往他怀里钻、要在他怀里哭!为了保护自己,他跟南宫命拼命,受了一身伤!现在更是害的他身败名裂!
黄玲越想越觉得自己给他带来的都是拖累,越想越觉得自己是那么多余!渐渐钻入了牛角尖无法自拔!既然如此,自己还活着干什么?
夜晚的码头空无一人,一个少女纵身跃过了护栏。瞬间被黑暗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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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丁九州一边说一边直了直身子。
“没什么,过来看看而已。”在正义堂内能跟丁九州不拘礼节的就只有白面判官崔胜一人了!
“原来一向直心肠的你也会变吗?”丁九州微笑着说道。
“呵呵,我变点倒是无所谓,你若是变了,那却是大事不妙。”崔胜虽然在笑,但话里已经暗含玄机!
“你是在怪我吗?”
“唉!坐在这个位置上要是不变反倒奇怪了。”崔胜说着看了看丁九州屁股下面的座位。
“当年本应该你坐这个位置,你怕将来不是你控制这个座位而是这个座位控制你,便把位置让给了我。这么多年来,我自问坐的也还过得去吧?”丁九州说是自问,却是在问崔胜了。
“没错,你做的很好。”
“可是我慢慢的发现,在这个位置上坐久了,想要不变,嘿嘿。那是真的太难了!”
“所以我说了我只是过来看看,并没有怪你。只是。。”
“什么”
崔胜眼睛盯着正义堂三个烫金大字。“只是无论你怎么变,希望你心底永远有这三个字的一席之地!否则。。。”
“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丁九州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
崔胜出得正义堂,展开轻功,越走越是偏僻。
“多谢崔兄。”一个声音传到崔胜耳中。
“你还未知道结果,就先谢了我,不怕吃亏么?”崔胜说话中停下了脚步。
“你若是担当不起,再谢还我就是了。”
“抱歉,恕不退还!”
“看来我只好吃了这哑巴亏了。”哈哈大笑中,这人露出了身形,赫然是‘天下第一剑’顾恒求!
“早知道你谢的这么爽快,我就该把事办砸了。唉!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若不知道你办事牢靠,又岂会谢的这么爽快?”
“这么多年了,想占你个便宜真是难上加难啊。”崔胜一声叹息!
顾恒求笑笑,不置可否。
“那把火是他自己放的,他本打算烧了房子,带着家小连夜逃走,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家老小都被抓走了。不过现在自然都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不说话是等着我谢你吗?别忘了刚才我已经谢过了。”
“你什么时候能大方一点点,我就是进棺材也能瞑目了!”
顾恒求哈哈一笑说道:“老张来了,你要见他一面吗?”
“不了,省得他又要尴尬。”崔胜说完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一个人影才出现在顾恒求视野中。正是登封首富张财神!
“我对不起你。”老张见到顾恒求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便不再言语了。
“嗯。”
“要杀要剐我都没有怨言。”
“你一家老小已经安全了,我真羡慕你还有一个家可以牵挂。”说完顾恒求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下张财神泪流满面的站在原地!
“你不怕他想不开自杀啊?”崔胜问道。
“他肯为了他的家人出卖朋友,又岂会不为了他的家人活下去?”顾恒求反问道。
“说的也是。”
“如果你的朋友出卖了你,以后你还会跟他做朋友吗?”顾恒求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的朋友出卖了你,我一定去找他做朋友。”崔胜微笑着说道。
顾恒求一时无语!
“我们堂主也是身不由己,你也不要怪他了。”崔胜话锋一转,说起了丁九州。
“我又不会把他怎么样,难道怪他一下都不行?”
“不行!只有我可以怪他,别人想都别想!”崔胜大声说道。
“好,就给你个面子,谁叫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顾恒求一副哄小孩的口气!
“后天秦家的危局你要怎么解?”崔胜对顾恒求的口气却是并不在意。
“我正要去见能解秦家危局的人,不妨一起去瞧瞧。”
“哦,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一个小姑娘。”顾恒求顿了顿继续说道:“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姑娘。”
“你不怕我告诉秦慕岚?”崔胜威胁的说道。
“所以我为什么要带你去!而且你正要带她去见慕岚。”
“我什么时候要带她去见秦慕岚了?”
“我去定然要被别人发现,所以是你去了。”
崔胜闻言不住摇头。‘这人聪明的不像话,看来自己这辈子是别想占他一点便宜了!’
“你为什么不亲自出手?费这么多周章你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我若出手,此次危难固然能够化解,但秦家从此必然是麻烦不断。我若不出手,化解了这次危难,那便能一劳永逸了。”
“若是真的逼到你不得不出手,你又要如何?”
顾恒求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或许会给她报仇吧。”说完眉宇间闪过一丝哀愁。
“秦慕岚喜欢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崔胜愤愤的说道。
“是啊,苦了她了。”
崔胜闻言不再说话。两人展开轻功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