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蒙张嘴呼出一团火焰,把小兔子包裹了起来。
小兔子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不适,火焰带着灭蒙的意志整理着小兔子身体中那些丹药残余最后的一丝药力。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灭蒙身后浮现出一尊神鸟的身影。
火焰中的小兔子挠了挠头发,“没名字。大白姓白那我就叫小白呗。”
“大白?白木?就是周石门的那个徒弟?”
“对啊,对啊。大白可好了,晚上睡觉还帮我盖被子。”小兔子一提起白木就精神了起来。
“你和那个白木从小就在一起吗?”
“不是哦,也就不到半年啊。”
“那你们为什么这么亲?”灭蒙多少有些不解。
“嗯……不知道,说不清。反正大白就是好。”小兔子捏着下巴想了半天说。
以前是怎么回事来的,小兔子可以清楚的记得以前的每一件事,出生,关在笼子里吃饲料,被拽着耳朵丢到菜市场,被一个秃子买走喂了一匙子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药,师父过来把她抱走。
记忆到这里所有的画面都是以一种被动的姿态刻在小兔子的心里。她看到树叶变黄落下,那么这个画面的意义就是一片huáng sè的树叶落下。小兔子可以清楚的记得这片叶子的脉络,哪里被虫子咬了洞,落地时激起了几粒尘埃。但她理解不了树叶落下是因为秋天的到来。
不过这一切发生变化都是在看到白木之后,小兔子的世界不再是一副不会动的绘卷,变得充满了意义。小兔子像一粒即将发芽的种子吸收着白木那独特的精神养分。
“……”一阵无意义的沉默。
大白以前好像说过什么来的关于讲道理这个事,小兔子想。
上个月的事了。
白木蹲在后山一个小瀑布旁溪流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个鱼竿,鱼钩上挂着个小虫。
鱼竿向下一沉,白木一抬手腕,一尾肥鱼上钩。
“这鱼现在都变得精明的不行,越来越不好钓了。”
“所以为什么不用法术呢?卷起风一吹这些鱼不就都上岸了吗。”小兔子趴在白木的背上说。
“那就没意思了。”白木把鱼从鱼钩上摘下来,弄下鳞,开膛破肚,挥手一阵清风从河里卷起水珠把鱼清洗干净。
“可是这么钓鱼不是很浪费时间吗?”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享受观察着个世界吗。钓鱼是一种享受,吃鱼是一种享受。闭关修炼,每天吃药修道的活一百年我宁愿选择找个媳妇,百年之后儿孙满堂。”白木用木棍把鱼串起来,插在火堆旁。
“可是没道理啊。”小兔子不懂。
“没道理就没道理呗。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恨我。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有道理的事。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就含着金汤匙,有的人可能一岁就被爹妈在头上插个草标给卖了。无缘无故的爱无缘无故的恨在世间每一个有灵智的圣灵心里埋藏着,等一个人去触动,等一个人让他发芽。”
“还是不懂。”小兔子摇了摇头。
“不懂就吃鱼。”白木把烤好的鱼塞到小兔子手里。
好吃吗?
好吃。
思绪飘回现在,小兔子把白木的话跟灭蒙一说。
灭蒙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是啊,哪有这些道理。”灭蒙心里想。
收回火焰,小兔子被放了下来。灭蒙上前整理了一下小兔子的衣服,然后把小兔子抱在怀里。
“你知道什么是玲珑体吗?”灭蒙问。
“师父说我很厉害,说我玲珑体前途无量,吃喝玩就可以了。不是吗?”小兔子现在很舒服,身体暖暖暖的,像阳光下的小草,划过山岗吹散晨雾的风。
“天啊……”灭蒙现在真的想去掐死周石门。“周石门听谁说的?”
“嗯……一个好厉害好厉害的大妖怪。”
“我……”灭蒙刚想说要把那个王八蛋妖怪给灭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因为她想起来这个话好像是她说的。
多年以前,春风正好,一个小童在昆仑的梧桐崖边打坐调息。
“我跟你啊,小朋友,我们妖可不用像你们这样累。”一位青衣女子俯身站在小童身后,白白的胸脯顶在小童脑袋上,拿着一把赤红色的羽扇。
“说话啊,小朋友。”
“你好烦啊,师父说了妖怪也是要修炼的,修行之道不进则退,前辈请去别处玩耍。”
“前辈?我有那么老吗?”青衣女子跳到小童身前。
“你知道什么是玲珑体吗,哈。玲珑体的妖怪只要吃喝玩乐,这妖力就是刷刷刷的往上涨。”
“那又如何?”
“哎,你这个小子,你就是修炼一辈子也打不过我的。要是你能赢我我叫你前辈。”
往事不堪回首,灭蒙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灭蒙捏了捏小兔子的小脸蛋,“听着,记好了,我告诉你玲珑体的真相。”
“我能告诉师父和大白吗。”
“不能。”
“………告诉我吧大姐姐,我不跟别人说,毕竟对自己一无所知是件很难受的事情。”
灭蒙轻摇羽扇,她胸前的那只青羽赤尾的神鸟也飞了起来。
神鸟盘旋而上,一片火雨落下。一座火焰的城池把灭蒙和小兔子包裹了起来。
“记住了孩子。”灭蒙在小兔子耳边说道。
“………………”秘密被关在了这座火焰的城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