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突兀的惊讶之言,二人诧异地转身看时,却见一人正一脸不知何种表情地站在那儿盯着他们。“请问,有什么问题吗?”独孤玄问道。
良久,那人竟呵呵笑起来,一本正经道:“如果二位是去那灵算馆的话,我好心奉劝二位一句,还是不要去了,那灵算馆内的那馆主根本就是个疯子。”
“你是说,那位灵算师吗?”
那人点点头,又摇摇头,弄得独孤玄二人根本不知怎么回事。“其实,那灵算师虽说是灵算师,但他卜的卦时灵时不灵,也搞不准他是真是假,而且,别人请他卜一卦还要付给重金,否则免谈。”那人道。
“以这灵算师的稀少程度,索取重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这时灵时不灵,应该是跟他的品阶有关系。”丹无极点点头。“重要的不是这个,关键是那灵算馆内似乎有两个灵算师,一老一少,而且你询问完一个后就不能去找另一个,如果再找,则需再付一次工钱,更要命的是,同一个人同一件事两个灵算师得出的结论截然相反,要么是大吉,要么是极凶,琢磨不透。”
丹无极捏了捏胡子:“看样子是不太靠谱。那敢问兄台是否知道别的灵算师居处?烦请相告,感激不尽。”“你也说了这灵算师很少见,我怎么可能见到。”那人却摇了摇头。“那你说什么嘛。”独孤玄嘀咕着。
“多谢兄台的好意,只不过我们找那灵算师有急事,怕是要逆兄台之言了。”丹无极转身打算离开。“我好言相劝,二位怎么就是不听呢?”“阁下善意心领便好,感激不尽,只不过究竟怎样,我们却要亲自去看一看,告辞!”丹无极悠悠道。“唉,年轻人不稳重,怎么现在连老人家也这么一意孤行!罢了,待到被骗,自有后悔处!”那人摇摇头,叹着气走了。
“我们真的还要去那灵算馆吗?刚刚那人说的好像是真的。”独孤玄有些担心。“即便刚刚那人说的是真的,我们也得去,那株晶核花再不救就要死了。”丹无极道。“可是帮忙一次要给很多钱啊,我们现在可是穷得叮当响了,到时人家事给你办了,却没办法给工钱,我那可太尴尬了。我是个好人,可不想跟你去当强盗。”独孤玄翻了翻口袋。
丹无极道:“担心什么?你不是在万兽山脉斩杀容木,得到了一个收天囊么?看看里面有什么去卖了,不就有钱了?实在不行,把那收天囊卖了,总可以吧?”“这一个小小的收天囊里面能有什么东西?”独孤玄愁眉苦脸地翻了翻。
“算了,你一个年轻人还没有我一个老头子会理财!看看这天也快暗了,走吧,去当铺。”“天黑了去当铺干什么?难不成让我们把自己当了去换钱啊?”“你就是个榆木脑袋!”
当铺中,几十盏灯火在闪烁。柜台前,独孤玄二人正与那一脸茫然的掌柜对视。“这两个人是有病吗?怎么老是盯着我看?”掌柜的想到,又过了半晌,不由发怒道:“二位此时来我这当铺是想当点什么东西吗?没有的话,还请出去,本店要打烊了。”
丹无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息外放,剑师实力席卷而去,大声道:“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见谅。”掌柜的也就三四重剑学实力,面对丹无极怎么会没有危险之感?想着小命要紧,慌忙拉下脸,赔着笑,低声下气道。
丹无极语气缓缓,故意道:“还算你小子识相,本剑师就不追究你的无理了。”“这个老头子,估计也没少干这种欺压良民的事。”独孤玄看着掌柜一脸战战兢兢的样子,心中偷偷乐道。“大人是想当什么,还是想将什么宝物暂寄小店呢?”
丹无极拿出两把不久前收缴的容家小伙的剑,放在柜台上,道:“我最近手头紧,这两把剑你看能当多少呢?”“来当剑的?”掌柜的一下子愣住了。这也难怪,这片大陆剑基本都有成长的机会,手上剑越多日后成长起来的高阶剑灵也越多,自己的生命安全就有更大的保障,谁会没事来当剑的?要么是自身实力已达到令人仰望的地步,要么就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不缺这点资源。
“这两个人来当剑,难道……”掌柜的打定主意:这两个人八成是什么家族子弟,自己绝对惹不起!想到这里,连剑也来不及细看,慌忙抱拳道:“不知两位想要何种价位?”
“你这边的价位是多少?我们也不想多拿你的。”丹无极和善地笑了笑。听得此言,掌柜的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就好!忙笑吟吟地翻出一块板,恭敬地放在柜台上:“请看,这是我们的价位。”
就着昏暗的灯光,独孤玄颇为费力地仔细看看。丹无极却早已心神一动,元魂之力扫过,知晓全部,道:“你这块价格表上的价位应该是按照剑的材质,剑灵实力所定,价钱也算合理,不过你还是按照一般手段鉴定一下吧。”
“好,好。”掌柜的听得这一句,更加确定这个实力比自己高上一阶的老头儿不是来趁机敲诈的,而是真的来当东西的,于是放下了那颗一上一下的心,拿起剑对着灯仔细地看了起来,越看下去,脸色愈发难看,又慌忙放下拿起另一把来。
面色凝重地看了看丹无极二人,又瞅了瞅手上的剑,掌柜的一脸不知何种表情地颤抖道:“这两把剑,你们是从何得来?”“我们自己从家族中带出来的。”丹无极说谎毫不含糊。“哪个家族?”“这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了。”丹无极淡然道。
“这剑中,夹杂有神兵的味道,但非常弱,可以忽略,而且隐隐有帝的气息。莫非阁下是某个剑帝家族的分支族人?”掌柜的大惊失色。这次,丹无极故意沉默下来。“啊呀,那一定是了,一定是了……”掌柜的以为丹无极默认了,喃喃道,把那两把剑往丹无极面前一推,“怎么?”丹无极诧异道。“剑帝家族的东西,在下实在是不敢染指。”
丹无极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笑道:“其实这两把剑是我族中两个分家子弟的佩剑,不过不幸陨落,剑灵也因此散了去,族中考虑到剑中帝源过于稀薄,对族中也没什么用,就让我们二人随意处置,我们行到此处盘缠已尽所以想当了换些钱花,你就不用担心会受到我们家族的追究了。”“原来如此。”掌柜的松了口气,复又将剑拿回,眼中放出光来,赔着笑道:“那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两把剑据在下估计,本身也不是太高品阶,不过毕竟是有些帝源,价格倒也能翻上一番,这样吧,一把我出价五千灵源币,两把一万,两位意下如何?”
“倒也合理。”丹无极想了想,点了点头,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开口问道:“不知你这可有谁放弃典回的丹炉吗?”“丹炉?”掌柜的一听,重复一句,道:“莫非大人是炼丹师?”“侥幸得遇名师指点罢了。”丹无极难得谦虚一回。
得到丹无极的肯定,掌柜的面色愈发恭敬:“原来大人竟还是一位炼丹师啊!几年前倒是有一位小伙子在我这里当了个丹鼎,说好一年后会来典赎回去,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估计是忘记了还是……,不过看在大人的身份上,您就平价赎回好了,当时那个小伙子当了三千灵源币,您看……”
丹无极毫不犹豫:“那直接从这两把剑当的钱扣吧。不过,在赎那丹鼎前,好歹让我们看看货是吧?”“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掌柜的忙不迭地连声应着,“大人请稍候,小的这就去把那丹鼎找出来。”再见时,掌柜的已是一溜烟没了影。
“咳咳,咳咳咳咳……”另一个房间里尘土飞扬,掌柜的咳嗽声不止。“找到啦!”掌柜的拿着一个下等收天囊,顶着一头的灰晃悠悠地走出来,手一张,一尊丹鼎从那收天囊中飞出,稳稳地停放在地上,碰撞出一阵冗长的金属碰撞声。
“大人请看,这就是那小伙子遗留在这的丹鼎,还不错吧?”掌柜的笑道。“我看看。”丹无极心神一动,元魂之力包裹而进,仔细探查起来。
“唔,这丹鼎看上去挺好的,不过好像没什么灵性啊。掌柜的,你该不会在坑我们吧?”丹无极眉头一皱。“哪,哪敢呢……”掌柜的讪讪地说道,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结巴起来:“那大人您还要这丹鼎吗?”“这个——”丹无极顿了会儿,似乎是在考虑,掌柜汗砸在了地砖上,声音颤抖道:“要不,我把价钱降一半?”
“算了。”丹无极似是考虑好了,“正好我也急需一尊丹鼎,就将就将就吧,价钱也不用降了,你这小店还要活命呢。”“谢谢大人!”掌柜的忙不迭地感谢起来。
“看你这样子,这丹鼎似乎是有什么不安之处啊?”丹无极话锋一转。掌柜的眼睛一缩,竟带着哭腔央求道:“大人还是不要问了,在下怕一说出来,您就反悔了。”
丹无极一下子好奇起来,说:“你说吧,我不会反悔的。”“您说话可要算话啊!”掌柜的又说了好几遍,看到丹无极点了几次头后才开了口。
“本来,当初那个小伙子来我这当这丹鼎时,也没有想赎回去的意思,匆匆要了个价拿了钱就走了,连当票都忘了拿。我当时以为他只是有什么急事,便也没放在心上。只不过在那之后,虽说太平无事,但我这小店也愈发冷清,一些典当的老主顾也很少来了。我也曾找那灵算馆的灵算师占卜一二,他却跟我说本店有不祥之物,什么我德薄,不配据之,本吉反凶,我问他是什么,他只给我一帖,让我自己去琢磨。那帖上写着‘以天为顶,以地为方,中可孕灵,成有异像’。我想了好久,才知道是什么。”
“以天为顶,以地为方,中可孕灵,成有异像。”丹无极念了一遍,道:“这应该说的就是丹鼎吧?”“没错,小店方圆百里有名的炼丹师不会超过五指之数,丹鼎自然是少见,小店除了当时年轻人所留下的一方丹鼎,就别无其他了。”掌柜的道。
“看来这是不祥之物啊。”丹无极若有所思。“您该不会不要了吧?瞧我这嘴!”掌柜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一脸苦相道,“您要是反悔了,我这小店真得关门大吉了呀!”
独孤玄正想说话,丹无极已经开了口:“掌柜的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决不会反悔的,既然他要有德之人为主,那我可能行呢?到时万一是好货,族中奖赏我,还不得想想你的好?”“那你……”掌柜的止住泪,结巴起来。丹无极点了点头。
“太感谢了!”掌柜的一下子大叫起来,忙堵住嘴注意到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到柜台点了七千灵源币帮丹无极连同鼎一起放入收天囊里,道:“本来您帮了我这么大忙本该不收钱的,可那灵算师说一定要原价卖出才行,见谅!”
丹无极点了点头,便与独孤玄在掌柜的笑眼里出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