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镇木家独孤玄接函,着三日收拾完毕,赴火风镇与方鹤、秦鸾两位师兄、师姐共赴方寸学院。”木家之内,木力正与几名长老商量推荐人选,忽听屋外一声长喝,忙出门看。却见那半空之中,一个中年人踏着剑御风半空中,手中拿着一封古朴信函。一丝不苟地念着。看那服饰,应是方寸学院的人了。
木力拱手道:“在下木家家主木力,请将录取通知书交给我,代为转让。”来人冷哼一声:“独孤玄呢?叫他出来接函!还未入学就这么大架子么?”木力再行了一礼:“独孤每次目前不在木家。木力恐耽误了前辈辈办正事,故此请求。”“也好。”来人将手中信函一丢,抽身便走。
“好大的架子。”木家一长老摇头道,木力制止他道:“人家是内院导师,自然眼比天高。休要多言,免得被他听了去。”那长老闷哼一声,不说话了,只是面上仍是不平。
“家主,这独孤玄是何人?我记得木家没有这一个后辈啊。”木家一位掌管人事的长老疑惑道。木力瞥了他一眼:“我不跟你们说自有我的道理,你们以后不要再问了,还有,”他举起那信函,“这件事也不要提起,尤其是外人,更是容家人,但我可以给你们保证的是,这个人到来,容家会栽跟头。”
“哦?”一众长老都惊奇道,“莫非家主已与他联手不成?”木力默认。
“能进内院,自是好的,可要弄垮容家,他一个人帮助不太很大吧?”一人有疑议。木力道:“那就等,等他个三年五载,也就有帮助了。来人,备车,我去趟火风镇。”又嘟囔道:“还是我亲自去比较安全。”
“这个方鹤!”独孤玄将信函往桌子上一拍,“人而无信,真不知其可也!”张小宝挥挥手:“小李,给大哥端杯菊花茶,消消火。”独孤玄一饮而尽:“三天后我再去找他算账!小李,再来一杯!”
夜晚,独孤玄躺在张小宝的院子里,那片草地不久前才被丹无极扫荡了一次,如今还是光秃秃的,草梗扎得人有些疼。“主人。”帝灵儿站在一旁,“你真的要去内院?”“不去。”独孤玄道,“当年在现代时就受够了这种变相的歧视。本以为这里人人均可修炼,全无天赋好坏之别,只有实力早低之分,没想到,跑出个方寸学院又搞这一套。说不去就不去,我还是跟普通大众接接地气。”
“可是,外院有许多是家族的纨绔子弟,品行不及,更是无法忍受。”帝灵儿道。独孤玄笑起来,“正是这样,我才要去外院。外院之人人脉较广,混熟之后可以托他们找一找主公的线索。再者,并非所有人都不学好,有些迫于家族竞争压力更会努力。毕竟此间各家族少则数百人,多则上万人,子弟一大堆,不像我们那边,个个都是独生子女,生下来一切就非他莫属,那才叫真正的纨绔子弟!”
帝灵儿有些黯然:“主人这么久了还没放弃恬姐姐吗”独孤玄看向她:“从未真正找过,何谈还没放弃?”“可是恬姐姐都没来找主人,她都放弃了,你又为什么要死缠烂打呢。”帝灵儿埋下头。
独孤玄只是笑:“主公心思深沉缜密,找我一事必定已经规划周详。只是我现在默默无闻,剑灵大陆之大,想找到我无异于大海捞针,至于说死缠烂打。”他顿了顿,“只有死缠不放才有一丝机会哟。”这句疑有所指的话,让帝灵儿心脏骤然一顿,又猛烈地跳动起来。
“只是……主公现在一定会好好的,天灵在她身边,定会保她无恙。”独孤玄说着,眼中的忧虑却是掩饰不住,叫帝灵儿看见,更刺得她眼睛发酸。“今夜且就着星光安眠。”独孤玄闭上眼。
恍忽间,神思似乎离体而去,轻飘飘地飘向了那无尽的天空。而后灵台一震,轰然清醒,四下视之,却见正处于一片虚空之中,四周有数百根晶莹剔透的玉柱,高高耸起,直达霄汉。
“这是何地?”独孤玄心中讶异,忽听一阵铁链击打的乒乓声,那玉柱正中光芒一闪,一把锋利长剑现身,剑身上却是覆盖着无数奇奥的符文,一直蔓延开,直到那些连接在玉柱上的铁链上。“封印?”独孤玄下子明白过来,“不过为何封印一把剑呢?”
“哈哈,这把剑可不是普通的剑。”身后有人爽朗一笑,独孤玄回头一看,却见一个身火红的男子大踏步走来。对他和煦一笑,男子又开口道:“这把剑用是上古的三大虚剑之一。其名焚寂。”“虚剑焚寂?”独孤玄猛然想起当日初来此地时,在那时空遂道之中,自己曾见《太虚前行录》自行翻开一页,显现出的把剑的图像,而那旁边的注释,正是“焚寂”二字。只不过当时还有两句诗一并显现,自己仓促间没看清,伸手去抓《太虚剑行录》,却只是撕下了一页白纸。如今那张纸正在自己收天囊里静静躺着。
“正是焚寂。”那男子盯着独孤玄,“它被封印此地三万六千载,孤独寂寞,今日总算见到了一个活人。”“被封印了三万六千载?那真是太惨了。”独孤玄道,“不过既已成虚,又有谁可以封得住它?”火红外衣男子指了指头顶:“虽说成虚之后天下无敌,但也仅是天下罢了。”“那倒是。”独孤玄明白他所指何物,“只不过我不明白的是,它为什么老是对剑虚出手呢?前有火元剑虚子,后有焚寂虚剑,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啊。”
“因为……”男子正要开口,却听上头一阵轰隆隆的雷鸣,因而笑道,“哟,你瞧,上头的小娃娃不太高兴了。被人要抖出老底可真不开心。”“那便不讲了吧,你可能挨那一下劈吐口血就算了,我挨一下可就灰飞烟灭了。”独孤玄道。“那倒是。”男子颇不客气地点头称是,“不过,焚寂待了这么多年也乏了,想出去走一走。”独孤玄呵呵一笑:“上头封印的它,它怎么走?”“你来。”男子道。独孤玄笑笑,后退一步,“我力量绵薄,怕是力有未逮。”
“那我助你一臂之力。”男子一手抓来。独孤玄往旁一闪躲过来:“你想干什么?”“借你之手,破开封印。我碰不了那些符文,一碰我会被三千道雷击打。”男子眼睛泛红,露出邪魅笑容,一掌探出,便揪住独孤玄衣领,把他提过来,一股强悍的凶戾之气扑面而来。独孤玄大惊:“原来,原来你就是焚寂剑灵!”
“答对了,但没奖励。”焚寂剑灵将独孤玄靠近被锁住的剑旁,将他脖子向剑刃上贴去,道:“一个小小的剑师,竟是拥有如此不匪的帝之本源,真是浪费,今日就让你以你的血解开封印,放出我本尊,给你的人生升华吧!”独孤玄的脖子已被划开轻微的小口,一粒血流出,立刻被焚寂剑吞噬。焚寂剑发出一阵欢鸣。“看来它很喜欢你的血。”剑灵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独孤玄呼吸有些困难:“这,这是什么妖剑!竟以吞食人血为乐。难道要被上天亲手封印!”“妖剑?哈哈哈,说得好,就是妖剑!等我这把妖剑破开封印,就能去找那家伙报仇了!三万六千载,今日我焚寂终于可以重见天日,再展我万年前的雄风了!”男子哈哈大笑。
“不要给朕得意忘形了!”独孤玄眉心红芒再次显现,一股极强的气脉,冲开男子的手,而后合掌为拳,在男子惊骇的目光中,一掌将他轰开百丈。“咳!”男子吐一口血,目光满是惊骇,“这,这是……”
独孤玄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脖间的伤口迅速愈合,冷声道:“所谓的虚剑,不过如此。”
“你究竟是谁?”男子擦去嘴角的血迹,冷声道,他是剑灵之躯,伤势恢复起来比人类要快许多。“乖乖被封印着好了,不要老想整什么幺娥子。”独孤玄撕开空间,“今日乏了,睡觉去了,就不计较你抢我一滴血的罪过,再见了。”独孤玄正要进去,眉心红芒迅速消退,人一歪,昏倒过去。
“耍我!”男子伸手要把独孤玄抓回来,后者身躯正迅速隐去在空间里,他可不想错失如此破封良机。不料,虚空之中剑光一闪,将他震得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来,看着那道浮现出的人脸,男子目光阴沉:“炎玄,你又多管闲事!”炎玄秀发一甩,粉颜微微一笑很倾城:“当年虚老先生给你占卜过,非得四万七千载方得脱身。如今才是三万六千载,怎么,三万年都等了,剩下一万年熬不过去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男子将牙咬得吱吱响。炎玄道:“虎没落平阳之时,犬可不敢欺,但你没被封印时,我也不惧与你比划几招,怎可用这句不贴切的话?”“不跟你呈口舌之利。”男子后退回剑中,“今日你占偷袭之利,我不与你打。但你记住,这个仇我一万一千载以后再报!”“只怕你出不来喽。”炎玄耸耸肩,看向独孤玄下落之地,纵身飞下去。这片空间再次被封印。
男子嘴角扬起笑容:“只是这人的一滴血已生效,只怕用不了一万年吧?”那剑身上,印文已有一处断裂,而那断裂之处,下是独孤玄方才鲜血滴下之处。“有时,天算还真不如人算。”焚寂剑灵大笑之声久久回荡。
“嗯?”独孤玄蓦地睁开眼,天已大亮,却是适才做了一回黄梁之梦。夜里露水重,独孤玄的外衣沾湿了不少。“少睡多梦,是不祥之召。”独孤玄晃晃脑袋,自顾自地说,“只是不知怎么会梦到这等凶戾之事。”好在独孤玄心大得很,不多时,便将其抛在脑后忘得个一干二净。
“独孤先生,木家派人来说,晚上在木家为你举行宴会践别。届时柳家家主也会秘密到访。”小李道。独孤玄笑了笑:“麻烦你和那传话的伙计带句话,说我白日里收拾妥当,晚上必定会到场。”小李又退下了。“唉呀,此间事快要了结,到了方寸学院又会有怎样一番奇遇,真是让我期待万分。”独孤玄昂视天空。
晚上呼啸而至。
“踏踏踏。”马蹄在青石地面上蹬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衬托得青风镇的夜晚分外静谧。但越往里去,渐渐便有隐隐约约的谈笑声传来,而后觥筹交错的乒乓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声。“这是已经开始了?”独孤玄愕然,“我们来晚了?”
木家门口一个小厮已看见了灵算馆的马车,慌忙跑进进去报告,不多时,木力携几个长老笑容满面地走出来迎接。独孤玄下车:“木大哥,我这来的还不晚吧?怎么已经开始了好像?”木力笑道:“你来的还真不晚,只是柳暗那家伙和我们一干人等肚子饿得早了点。”独孤玄脸一红,好在夜色下并无人发觉。
“请!”木力将独孤玄迎进去,“柳暗,看看谁来了?”迎暗扭头,将酒杯举起来:“这么晚了,主角终于来了啊!”独孤玄接过来,一饮而尽,将酒杯倒转过来:“让诸位久等,先自罚一杯。”柳暗指着他笑起来:“还是独孤小友懂规矩,不像某个家伙,亏还是一家之主,点规矩都没有。”木力知他在怪自己没有派人去接独孤玄,心中理亏,就默默挨了他这一刀子,只是笑着。
“来,为独孤小友即将入方寸学院修行,干!”木力举起酒碗,他生性豪迈,喝酒嫌杯子太小家子气,从来只用半斗大的瓷碗。“木家主好酒量。”柳暗晃晃手中的小玉杯,“这牛饮我是受不了的。干!”瞬间只剩喝酒的嘟噜声。“哈哈,痛快!”众人皆大笑起来。
“来,独孤小友,这是方寸学院的信函,你的录取通知书。”木力从袖袍里摸出一张古朴信函,塞到独孤玄手上,又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不过你想进外院似乎又不太可能了。没办法,谁叫独孤小友人中龙凤,天资卓绝呢?”独孤玄笑道,“这不过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罢了。今晚先不作理会,改日我再去找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家伙谈一谈。”夜色映衬下独孤玄分外的邪魅。
木力打个哆嗦,干笑一声:“不谈了,来,喝酒!喝!“独孤玄举起酒杯与他碗沿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