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罢,独孤玄胸前贴一张御前灵符,踏着帝剑横空而去。而至于弱袅袅,则变回原型扑棱着翅膀追上。她没有兵器,无法踏兵飞行,只能辛苦一下用体力了。二人一鸟在空中飞过,火风镇下方之人皆惊呼:“御剑飞行,这是哪里跑出来的剑王强者?”方寸学院招生已过,无人将他往学生身上引。
“剑王之能,踏剑御空,真是神鬼手段。”独孤玄赞一声,体内蛰伏的丹无极嗤之以鼻:“小小剑王也只能借助外力了,剑尊之上,可掌握空间,踏空而行,直到剑圣剑仙,方能完全意义上的撕裂空间进行跨跃万里的空间穿行,百里之外,一步即至。”“人真能依靠修炼到达这一步?”独孤玄咂舌。丹无极哼一声表示肯定。独孤玄心中思索:“那现代人却弱如手无缚鸡之力,其中又包含着哪些不为人知的缘由呢?”
“独孤师弟,不知你缘何会在东南大陆呢?”方鹤忽而问道,“为何?我哪里知道为何?”独孤玄无奈。方鹤一脸讶异:“那些地可有你亲近之人?比如兄弟、姐妹,亦或是父母长辈?”“我独自一身。”独孤玄老实得很。“这就奇怪了。”方鹤道,“那你可知独孤世家?”“独孤世家?”独孤玄惊奇万分。
“你不知道?”方鹤更加奇怪,“你姓独孤,你跟我说不知道?”“行了,方娃娃,你别动不动就查人家户口。”丹无极不满道,“他与独孤世家有没有关系重要吗?”“姓独孤之人怎可能无缘无故流落在外?”方鹤嘀咕。“喂喂,别打哑谜了,独孤世家是个什么东西?”独孤玄有些好奇,“莫非是个剑帝家族?”
“这倒不是。”方鹤道,“它是传承在东部大陆的一个家族。只不过这么多年来族中高手尽皆卡在剑仙之阶,无一人突破剑帝。这也让天下人很奇怪。”“哦。”独孤玄点头,不再关心,自己本是外乡人,与他们无干。
此后便再无言,几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方寸学院地界。远远便望见一些造势不凡的亭台楼阁,以及内外的两道同心圆围墙。“外面的大圆乃是整个学院的外围,而中间那个圆墙乃是外内院的分界。内则为内院,外则外院。”方鹤介绍说,“内院外围有一个比外院高级的阵法,将周围的灵气汇聚。所以内院的条件比外院好上不只一星半点。”方鹤有心说,独孤玄却无心听,倒令前者尴尬。
“再往前便是方寸大门,按规矩我们要降落步行了。”方鹤道。“好。”独孤玄按规矩办事。
走过一条条街道,各色商店小铺叫卖声彼此不绝,感受着热情,独孤玄心情大好。忽而嗅到一阵香味,独孤玄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方鹤善解人意地笑道:“天色已到晚膳时间,我们找个饭店吃一顿吧。”“好。”独孤玄不推辞。
“要吃饭了”弱袅袅大叫道,从独孤玄肩头飞下,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抬起头猛嗅一口,指着一个方向道:“我闻到那边有好吃的,我们走,去那边。”“呀,口水直流两千丈。”独孤玄未动,丹无极已从他身体中钻出狂奔而去。独孤玄笑着摇了摇头。
待众人走近,独孤玄看到一家包子铺,才知刚才的香味是包子香,不禁感叹这家包子铺老板捏包子的手艺已臻化镜。待众人落座,小二已端上四个包子:“四位客官,面生,是第一次来吧?先来几个免费的开味菜吧!”“这fú wù给五星好评。”丹无极笑眯眯地说,手已掐上一个,几口吞完,又从独孤玄手上扯下半个来。
独孤玄瞪了他一眼:“老不死,抢你徒弟东西吃!一点也不知爱护幼小。”丹无极扮个鬼脸:“你还不知尊敬老师呢!”弱袅袅难得地矜持了下,一口一口小小地咬着,转头对丹无极道:“你说错了。”
丹无极一愣,“哪里错了?”“刚刚你说口水直流两千丈,这包子这么好吃,应当流三千丈的。”
丹无极道:“三千丈是留给逸无尘的,这包子虽然不错,但比之小逸,还是差了点火候。”“嗯,那倒是。”弱袅袅道:“但两千丈实在太少。嗯,两千五百丈零一丈,多一丈以资鼓励。”“嗯,好。”丹无极二人首次达成共识。
“唉哟,几位客官,我的包子哪里能引人口水直流两千五百零一丈哟!”一个穿着围裙的老头儿走上来,眉眼里盈盈的笑意。他将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到桌面上,道:“客官们抬爱,谬赞,谬赞。”
弱袅袅道:“身为大陆第一美食家,本姑娘哪里会有些谬赞,从来都是公正评分。”丹无极一吹胡子:“就是身为大陆首屈一指的炼丹师,我的饮食修养比之第一美食家有过之而不及,本仙的评价哪里会是谬赞。”“你这老家伙也好意思说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弱袅袅保持不住淑女范儿了。“你一个女娃娃嚷啥嚷,老头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丹无极不甘示弱。“又来了!”独孤玄捂脸不忍直视。
却看老头儿语气恭敬起来:“大陆第一美食家,大陆首屈一指的炼丹师?”独孤玄发笑:“老先生莫听他二人胡扯,什么第一美食家,第一炼丹师的,都是他们自封的罢了。快别理这两个老疯子小傻子了。”
老头儿也和善地笑着,看着独孤玄,忽然就结巴起来了:“你,你是……”独孤玄立睛一看,脑中一个人影便浮现了出来,当日之情景也犹在眼前。
“小地方竟会有如此美味?不过,味道之中似乎有一丝不对,是里面的筋道不够?”
“小兄弟好眼力。”
“大叔手艺真心不错,刚刚的话,我并不是真的懂包子,说出来可能胡绉的,您不必往心里去,我并没有贬低之意。”
“这包子的面呀,的确是差了点火候。我也是从他人那观摩来的,手艺不到家实在是惭愧。“
“观摩一场便能当得如此功力,大叔可谓食材界的奇才。”
……
回过神来,独孤玄笑意更盛:“原来是当日火风镇的那位包子大叔,久违久违。”老头儿也道:“你就是那个夸我手艺好的小伙子。还有这位老先生,对了,就是你们俩啊!”言罢都爽朗大笑起来。
“老先生包子手艺又长了许多,筋道的缺陷也补上了不少。”独孤玄道,“没想到您竟然搬到了方寸学院边来卖包子了。怪不得那以后我想再一尝佳肴,去寻,都无果而返。”
老头儿道:“我后来打算再混进这那家饭店后厨偷师手艺一番,却不料那位大厨已离去许久。正恼着呢,忽然接到我一个老友的消息,说在方寸学院周边有一个店面,他正要回家去,就转赠给我了。于是乎,我便来这儿卖起了包子。今日能够再见到你们,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有缘千里来相会啊!”“是了,是了!”独孤玄笑道。
老头儿显然有些高兴,说:“今日的包子权当老头儿请大家伙的。都不要客气,敞开肚皮吃啊!”弱袅袅道:“既然是老熟人,独孤玄,以后咱来吃包子是不是都可以不用给钱了?”“哈哈!那也行啊,几个包子算得了什么!”老头儿大笑道。独孤玄笑两声:“你还真够厚颜无耻的。”弱袅袅吐了吐舌头。
饱餐一顿后,独孤玄等人请辞。“以后常来玩啊!”老头儿依依不舍地道别。
“老板,你看。”小二从桌布下抽出一张灵源晶卡和一张纸条。老头儿接过一看:“老先生热情款待小生很感激,也对老先生的热情由衷开心,但奈何我的两个朋友(自是丹无极与弱袅袅了)简直是个饭桶。老先生也是小本生意,小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免包子钱,故此留下一张卡,望老先生多多保重,日后再叙。———独孤玄。”老头儿看着手中的卡,里面的数额是足数十万之多,笑道:“好一个有趣的小伙子,出的大方不拘小节。只是心机太深———老头子我可得做多少个包子才够这十几万灵源币,小子打算赖我一辈子呢!”
路上,丹无极不满意道,“人家送几个包子用得着给十几万吗,你也真是有钱没处花!”
独孤玄笑道:“人家老先生卖包子本身就赚不了多少钱,你们两个饭桶吃那么多也好意思赖账?”“可那是我的钱!”丹无极道。
“你不是自称大陆首富吗?这区区小钱也至于止蹦下跳心疼得死去活来?”独孤玄道,“那老先生的包子铺你看到了没,空空如也连客人的桌椅都不够,人家依旧大方热情。这样的好人受难多么让人心寒,能帮一把是一把。你那十几万权当资助基层劳动人民创业致富了。”
“此人如此心善,怎么会让学院面临没顶之灾?”方鹤心事重重。
夕阳刚下山,众人便到了方寸学院门前,丹无极隐匿于独孤玄体内。
大门口,只有一名老者在独自等候。他长须飘飘,丝毫无不耐烦之色,从容淡定,真有仙人风范。
见方鹤等人到了,老者笑道:“一日时间,你们就来了,倒让我惊喜一阵,嗯,这位便是独孤玄了吧?二十岁左右的剑师,也的确应当进入外院。”“阁下是来找场子的咯?”独孤玄一挑眉。
见方鹤欲要说话,老者伸手制止,笑道:“且让老夫看看有几分本事,连内院也请不动?”言罢,手一屈,一个能量掌印便当头拍下。独孤玄不动。掌印贴额而止。老者头一歪:“为何不打一场?”独孤玄语气微冷:“没兴趣。”“生死一念间,也没兴趣?”“你伤不了我,更别说杀我了。”独孤玄不急不躁。
“那可不一定。”老者一笑,那能是掌印又升空,再狠狠拍下。“哼!”独孤玄伸手向后,帝剑出鞘,只一划斩开掌印,而后独孤玄一不闪身,剑已架在老者脖间。“缘何不躲?”独孤玄问道。老者掸掸衣角:“用你刚才的那句话,你伤不了我,更杀不了我。”“是吗?”独孤玄微微一笑,帝剑狠狠划下。
“什么?”老者一惊,动用全身修为才堪堪抗下帝剑上的那一缕锋芒。老者气血动荡,惊惧地看向独孤玄:“剑皇?”独孤玄不答话,收剑入鞘,冷笑道:“区区剑皇五重也敢挑事。真当像风易行吗?”“放肆!不过是年轻的剑皇,也敢直呼院长名讳!”老者断然大喝道。
“行了!”虚空一声威严低喝。“院长!”老者忙叫道。“以老欺小还有脸了!”风易行的声音再度传来,“仗着五重剑皇修为敢擅作主张,若非老夫拉你一把,你能从他剑下走脱?”“这不可能!”“没什么不可能!他岂有那么简单。”风易行道,“行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老夫不希望看到下次。方鹤,别杵着了,将人带进来吧!”“是,院长!”方鹤忙恭声道,当下便领着独孤玄,也不理老家伙,兀自跨门进去了。
“今日可真是将老脸都丢尽了!”老者哼一声,一掌重重地拍在地上,表示自己很愤怒。
由方鹤领看到了学生洞府,给他找了个有双床位的洞府,草草安顿下后,便让独孤玄四处逛一逛,他自己去风易行那儿交差。独孤玄负手慢行,身后弱袅袅眨巴着眼处乱看,满是新奇。
“院长。”方鹤敲门。风易行让他进来,道:“独孤玄来了?”“是,找了个双床位的洞府将将他安置了下来。”方鹤老老实实地答道。“双床位?”风易行惊讶。“是这样,他身边有一只化形小鸟,也跟他一起来了。”“化形阶段的妖兽?”“不,是依靠一颗化形丹。”方鹤道,“丹药也出自于他身边的一个老先生之手。”
风易行道:“我听说化形丹乃是六品灵丹,在火风镇这等边陲小地竟也有六品炼丹师?这独孤玄的人际关系可真是令人羡慕。”“院长,刚刚那名老师……”方鹤欲言又止。
“当然是我设的局。”风易行道,“不过不是我叫他去的,而是他擅作主张——嗯,这倒是对的。我只是故意在他面前发个火透露了这个消息而已。本想着这独孤玄太狂,借此压一压他的气焰,未曾想反而让他耍了个帅。真让我惊讶。”
方鹤讶异道:“他的确是一名剑师无疑,但是为何能将剑皇实力派老师给压得死死的。”
“这个,你还不应该知道。”风易行道,“只不过,我所能对你说的就是,他自身实力便深不可测,远不是剑师这么简单,日后不可与他硬碰。夜黑了,回去休息吧。”“是。”方鹤行礼离去。
风易行目光顿在烛火上,喃喃道,“果然这个刘黑子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路数。他手上的那把剑隐隐中透着一股……的气息。”那一个“帝”这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剑灵实力与主人相配,莫非这个独孤玄的修为达到了那等层次?咳,还真是一尊大神,且行且看着吧。”心念一动,人已不见。
学院内,目光清朗,独孤玄立于池边,望着池水深沉,忽而道:“既已来了,请现身吧!”弱袅袅闻言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