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隐》 第一章 前世的记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不是天各一方

    而是

    我就站在你的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

    伴随着轻柔和缓的音乐，这一首《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从魔都同创大学校园的广播里悠悠的传来。

    这首诗原本是香港作家张小娴写在小说中的一段对白。

    也许是她写得太好；

    也许是这段文字原本就感人至深；

    更也许，是在每个人的记忆里，都曾经有过一段这样刻骨铭心的故事。所以，它一直被天下有qíng rén不断的续写，不断的传唱。

    其时，正是金秋时节，晚上九点左右。

    叶冲坐在同创大学校园月亮湖中间的一块大石上，细细地品味着这一段文字。

    尽管他并没有过任何情感经历，可仍是忍不住黯然神伤。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段文字写的就是他自己，好像上天注定了似的，他这辈子的爱情就是这么令人无奈、令人心酸。

    ……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一个在天

    一个却深潜海底

    他反复吟诵着末句，想到有qíng rén咫尺天涯，相爱却不能相守，不禁怔怔地流下了泪来。

    突然扑哧一声，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笑声。

    叶冲心中一动，只觉得这笑声好熟悉，似曾在哪里听过。他抹了一把泪水，回头一瞧，只见月亮湖畔的一座竹亭中，坐着一个靓丽的身影。那身影在月光的笼罩下，宛如月宫仙子一般，风姿绰约，飘逸出尘，正斜倚着危栏嗤嗤地看着他笑。

    叶冲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心想：“有什么好笑的，等你知道了爱情的滋味，说不定比我哭得还难看呢。”

    他本想和那女孩分辨几句，可是一想到自己近来的遭遇，又不禁有些气馁，心想：“就算我辨赢了又如何，她就看得起我了么？只怕还是和其他人一样笑话我吧。”

    可是终究还是耐不住自尊心的驱使，对那女孩道：“你真的觉得很好笑么？”

    那女孩听他出声询问，微感诧异，似乎伸了伸舌头，歉然道：“对不起，我不该笑你，是我不好。”声音清脆婉转，甚是好听。

    叶冲道：“你是不是觉得一个男生，动不动就哭鼻子，很没骨气？”

    那女孩忙摇手否认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说到“有些意外”时，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似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般。

    叶冲本想斥责那女孩几句，可是一见她这幅模样，心就软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到这首诗，就觉得很忧伤。”

    那女孩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道：“你……失恋了？”

    叶冲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失恋，也从来没有女朋友。”

    “那为什么？”那女孩追问道。

    叶冲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首诗，我就觉得好像一定会失去最心爱的人，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挽回。”这原本是藏在他心里多年的一个秘密，可是不知为什么，却不自禁地对她说了出来。

    那女孩听他如此说，若有所思，沉默一会儿道：“不会的，你一定会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

    “不错，我们是在一起，可是咫尺天涯，她却始终不能明白我的心意。”

    “为什么？”那女孩很是诧异。

    叶冲淡淡一笑道：“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预感，你会怎么样？”

    “预感？你的预感……很准么？”

    以前他如此说，别人往往都会把他当成一个疯子或者神经病，大肆嘲笑他一番。可是这个女孩非但没有如此，反而还轻声细语地询问，这不禁让他有些意外，甚至有些感动。

    那女孩见他不说话，轻声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心里很难过，是吗？”

    “谢谢你。”叶冲听她如此关心，竟差一点流下泪来，仿佛受了多年的委屈，今天终于有人明白了一般。

    “谢谢我？”

    “是的，谢谢你。因为只有你……才肯听我的胡言乱语。”

    那女孩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道：“我知道你不是胡言乱语。”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叶冲听她如此说，心中热血沸腾，就像遇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好想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她。

    那女孩双手一摊，学着他的口吻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预感如此，我也没有办法。”话还没说完，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叶冲也笑了。

    他觉得今天的夜晚很美，就像轻轻响着圣歌旋律的平安夜，宁静，祥和。

    过了一会儿，那女孩道：“我不知道你的预感准不准，但我宁愿相信你是错的，否则这个故事就太令人心酸了。”

    “我也希望如此。可是如果预感是错的，我就永远也不会与她相见。如果永远也不能与心爱的人相见，那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那女孩也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是啊，若不能与心爱的人相见，那这一生又有什么意义？”

    两人相对不语，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各自想着心事。

    其时静月无声，万籁俱寂，湖水映着二人身影微微荡漾。

    过了一会儿，那女孩道：“你无法让她知道你的心意，是因为她……失忆了吗？”

    “不知道。”

    “那么……你是暗恋？”

    叶冲又摇了摇头。

    “是她不喜欢你？”

    “不，她很爱我。”这一点十分确定，尽管那只是预感。

    “那为什么？”

    “这也是我一直迷茫的原因。”

    那女孩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无论如何，你都要大声告诉她，你爱她，让她明白你的心意。否则你不仅愧对了你自己，也让她白白等了你一世。”

    叶冲听她说得动情，忍不住抬眼向她望去。月光下虽瞧不清那女孩容貌，但观其脸庞轮廓，娇柔婀娜，妩媚动人，隐隐似曾相识，可是却偏偏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那女孩见他不说话，微微侧过了头，似乎在努力察看他的表情。

    “没……没有。”叶冲赶紧避开她的目光，继续道：“你呢？你觉得这首诗如何？”

    那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流泪了。”

    “你也流泪了？”

    作为倾听者，别人流泪，原本应该表示同情，可是叶冲的心里却暖暖的，觉得很敞亮、很安心。

    不料那女孩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道：“只是没料到，还有一个比我更易哭鼻子人，而且还是个男生。”

    叶冲脸上一红，淡淡一笑道：“也许是我太过多愁善感了，但愿一切都很美好，不是我想的那样。”

    “那……如果你真的遇到那个女孩，还会向她……表明你的心意吗？”

    “会！”

    “你不怕失去她了？”

    “怕！可是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我不那么做，我不禁愧对了我自己，也让那个女孩白白等了我一世。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她，爱护她，再也不要失去她。”说最后一句话时，叶冲神色庄重，就像在心爱的rén miàn前山盟海誓一般。

    “是的，这一次，要好好保护她，爱护她，再也不要失去她。”那女孩默默地重复着他的话语，竟似有些失神。过了一会儿，那女孩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模样？”

    叶冲开始努力追忆预感中的女孩，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一切都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可却又是那样的深彻，那样的刻骨铭心。

    那女孩见叶冲不答，自言自语道：“应该是知道的，不然你不会说‘这一次，再也不要失去她’。”

    叶冲不禁有些惊讶，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是这样说的。

    那女孩悠悠地道：“也许，你一遇到她就知道了。就是那个人，在你前世的记忆里，再也无法抹去。所以在今生记忆里，才会让你这样迷惘，这样心伤。”

    “前世的记忆？”叶冲心头一震，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放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打开了一般，一个靓丽的身影不住地在脑海中闪回。那身影风姿绰约、飘逸出尘，似乎正是眼前这女孩。他想尽力看清那身影的容貌，可是偏偏又什么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