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隐》 第十章 月心寒宫

    “现在？”叶冲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范无忧道：“我本不想这么快授你《魔魂镜》秘法。只是你如果不修炼，便难以汲取灵力；难以汲取灵力，便难以裹挟元神，难以探测那恶魔的意识间隙。”

    叶冲听他如此说，欣喜异常，可是一想到“魔魂”二字，又不禁有些害怕，于是小声试探道：“这《魔魂镜》秘法是邪派武功么？”

    范无忧蹙眉道：“这门武功说来十分奇特，似乎并无正邪之分。有的人修炼起来一身正气，有的人修炼起来却是妖异诡谲，有的人却又亦正亦邪，莫衷一是。”

    “那……你呢？”叶冲没料到《魔魂镜》竟如此怪异。

    “我则更多倾向于诡谲，预感十分精准。”

    “所以你早就料到我会来？”

    范无忧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我先带你到一处修炼所在，再谈《魔魂镜》不迟。”当下也不问他愿不愿意，牵起他手腕，身形一晃，便已奔了出去。

    叶冲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无形的灵力裹挟，带着他不住地纵掠奔袭，心道：“他的功力好像比在桃源之时又深了许多。”随即恍然大悟，这里是月球，引力只是地球的六分之一，奔行起来自然要快得多了。

    然后又想：“这是梦境，难道梦境中月球的引力也是地球的六分之一？”

    只见范无忧每踏出一步，身后便会有一缕尘沙急速扬起，缓缓冲向天穹，随后又缓缓落下。而范无忧也会随着那一踏之力，身体急速向前穿行六七十米，宛如飞燕掠波一般，飘飘然，竟似浑不着力。心下不免对这门神功欣羡不已。

    范无忧带着他翻过几座环形山，到了一处山谷。谷底是一处黑黝黝的山洞，直径约有两三百米左右。

    范无忧看也不看，嗖的一声，便带着他跃了进去。

    叶冲吓了一跳，虽然明知在范无忧的裹挟之下，有惊无险，但仍是忍不住暗暗担心。只觉得范无忧每当下降之势过快时，身子便微微一顿，想是他以掌力阻住下降之势。

    洞内漆黑一片，潮湿阴冷，但空气似乎特别清新。

    叶冲不由得一怔，暗道：“月球不是没有空气吗？”当下又深呼吸了几下，只觉得空气之中似含有一种特别的物质，沁人心脾，精神为之一震。

    范无忧道：“下面便是月心寒宫，乃是灵力之眼，极利汲取天外灵力。”他一手提着叶冲，一手时而阻挡下坠之势，但说话呼吸之间并无半分窒滞。

    叶冲道：“我呼吸的是空气还是灵气。”

    范无忧笑道：“你呼吸的既非灵气，亦非空气，而是意念。”

    “意念？”

    “你原本呼吸的是现实中的空气，但在这魔魂幻境之中，呼吸的就是意念了。”

    叶冲一怔，心道不错，此时真正的自己应该还在书桌上睡大觉，呼吸的自然是现实世界的空气了。

    二人又下降了一段时间，洞中已隐隐浮现微光，有无数亮点在周身荡漾涌动，宛如坠入星河一般，如梦如幻，璀璨动人。

    又下降了一会，岩壁上渐渐出现了一些不知名的植物，隐隐闪着幽光，妖异鬼魅，却又绚烂异常。越往下，荧光越盛，植物的种类也越是繁多。有的似菌类，却闪着灵光，有的像藤蔓，却坠着美玉，直似进入了奇幻森林一般，光怪陆离，色彩缤纷。

    “这就是月心寒宫么？”叶冲大开眼界，直瞧得合不拢嘴。

    范无忧道：“如果说终点寒宫，那么这里只是玄关而已。”

    叶冲兴奋不已，大叫道：“那真正的寒宫一定很美吧？”

    范无忧微微一笑道：“你到了，自然知道。”

    正说话之间，空中突然飞来一朵雪花。那雪花晶莹剔透，微微闪着灵光，在空中轻轻划着弧线，宛如踏着旋律一般缓缓飘来。

    范无忧伸掌在岩壁一按，借力一个空翻，向那雪花落去。

    叶冲突然觉得空间微微一颤，二人越落越小，动作越来越慢，周围越来越静，雪花却越来越大，便似进入了另一个时空一般，但终于缓缓地落在雪花之上。

    此时周边一片漆黑，上不知其高，下不知其深，左右不知其阔，前后不知其远。唯有一朵雪花载着二人，微微闪着幽光，灵动飘逸，却不知其往何处。

    叶冲隐隐觉得，有一种情绪在心底蔓延。是欣喜，是恚怒，是悲哀，是快乐，五味杂陈，纷至沓来。可是无论哪一种情绪，留给人的都不是兴奋或者颓丧，而是一种莫名的感动。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上下、左右、前后各个方位终于渐渐现出微光，微光勾勒出轮廓，轮廓却展现出一个立体的雪晶子，而叶冲却正渺小地处于雪晶子的中央。

    那雪晶子构建宏伟，险峻奇崛，却又精巧凌厉，瑰丽磅礴。

    叶冲本想和范无忧赞叹几句，回头一瞧，却发现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范无忧竟然不见了。

    他暗自观察了一会，开始轻轻呼唤范无忧的名字。

    喊声一起，雪晶子竟然慢慢地亮了起来，喊声一歇，又逐渐暗了下去。

    叶冲大感惊奇，又轻轻喊了一声，这一次比原来的声音略微大了一些。随着声音的向外传递，在雪晶子的外层似乎又亮起了一道雪晶子。一道，两道，三道，逐渐向外依次亮起，只是亮度越来越暗，到最后终于消于无形。

    叶冲颇感有趣，又一连叫了几声，随着声音的逐渐增大，外层的雪晶子也越亮越远，竟似无穷无尽。

    叶冲心道：“难道这就是范先生所说的‘月心寒宫’？”他正自思索，突然一缕意念幽幽传来：“不错，这就是月心寒宫。”正是范老先生的声音。

    叶冲大喜，大叫道：“范先生，你来了，你在哪里？”可是转身一瞧，却仍是空无一人。

    只听范无忧的意念道：“‘月心寒宫’由心而生，因人而异，你不能进入我的月心寒宫，我也不能进入你的月心寒宫，只能以意念相通。”

    叶冲道：“那我怎么汲取灵力？”

    范无忧道：“现在你盘膝而坐，收摄心神，意守百汇，默念灵力。”当下便把汲取灵力的法门传给了叶冲。

    那法门也并不如何艰难，首先是幻想脑海如暗夜一般磅礴无垠。每吸一口气，便有一缕灵力点亮于脑海，每呼一口气，便有一丝黑暗寂灭于脑海。一呼一吸，一阴一阳，如此循环往复，光明日多，黑暗日少，渐渐的便可凝聚灵力涡旋，汲取天地灵力。

    方法虽容易，可是汲取灵力却十分艰难，叶冲整整修炼了一整天，却没有任何进展。

    这一天坐得腰酸背痛，头晕脑胀，实在累得不行了，便躺在雪花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盘膝打坐，继续修炼。

    还好的是，月心寒宫虽然清冷，但空气清新，温凉舒适，饿了便吃一些亮闪闪的蘑菇，渴了便吃一些不知名的水晶果实，倒也过得十分舒适惬意。

    修炼虽然缓慢，叶冲却毫不气馁，用意念不断地感知那原来天边的灵力，静静地，缓缓地，一切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