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再没有说话，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陈生最后一点耐心也即将失去时他们才看到了尽头。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看上去连个小孩都能毫不费力地掰断它，早已失去了用来关押人的作用，实际上这铁门留着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因为它的外面是一湖弱水，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莫要说渡船，就连鸿毛都不能浮，人若要被关在下面，那便是用远见不了天日。
那人走到铁门近前，轻轻一碰铁门便开了，铁门上除了大块的锈斑，还有些符被深深刻在上面，应该是用来阻挡弱水渗入的阵法。
“二位请进。”
陈生停在铁门之外，冷眼看着那人问道：“你刚才说寒江也在这？”
“是的。”
“我怎么看这里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那人连看都没往里看一眼便说道：“他就在里面呢！公子进去罢。”
陈生突然一笑：“我若是不进你能怎样？”
“我自然不会把公子二位怎样，因为在下已经完成了任务，告辞！”那人对二人抱拳行礼，然后转身便走。
陈生看着头顶正在搅动着的湖水缓缓压下，内心一沉，若就这样让他走了，恐怕真的要被囚禁在这鬼地方了！
“且慢！”陈生喝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不知道。”
“你若就这样囚禁了我，可是得罪了墨城！”
那人望着陈生，许久后突然哦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了，没入了弱水的漆黑之。
陈生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难看起来，他并不怕死，但是世上比死更可怕的还有很多。
他伸出紧紧握着那道铁门，上面的铁锈被纷纷握碎，他感受着心里传来的轻微咔咔声，那似乎是这些铁锈死亡时发出的惨叫。
陈生知道自己如果不进去这道门，那么等湖水完全闭合，他就会同里这些铁锈一样的下场，甚至更糟。
“大人，”馨儿小心地扯了扯陈生的衣角：“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只要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哈哈，这女娃说的不错！”
这声音浑厚有力，传出之突然，令陈生和馨儿都吓了一跳，二人往里面望去却仍然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你是谁！”陈生问道。
声音在里面回响着，看来铁门内的空间十分宽广。
“我是谁？事到如今你这无礼的小娃娃还在关心这个，果然是不知死活啊，还不进来？你难道想让老夫亲自到你面前介绍一番吗？”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生气，使得原本就浑厚的声音此刻听来更加低沉，震得周围湖水荡起波纹，震得陈生和馨儿的耳膜生疼。
抬头看去，果然见湖水下降的速度很快，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二人没过了，先前那人走入弱水离开，陈生可不认为自己也能这么做，因为他在书里看过有种宝物叫做避水珠。
陈生和馨儿对看了眼，先后走入了铁门。
刚踏入水牢，身后的铁门便吱呀一声关死了，里面并不是想象的漆黑，而是每隔相同的距离就点着盏灯火，看来铁门上面那些符也不止有隔绝湖水的作用。
水牢里很宽敞，两人警惕地朝着一处角落里走去，因为那里有道人影，那个人坐在灯火下面，黑暗将他的脸遮盖住，如果不靠近他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陈生走到那rén miàn前才发现那人竟是个快要谢顶的老头，白发在他头上成缕垂下，一直垂到前胸，但只有寥寥数根。老人双眼前凸，圆瞪瞪睁在那不知在看什么，陈生再走上前些也不见那老头看向自己。
“刚才说话的就是你？”陈生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着这老头，只觉得这老头长得实在丑陋无比，若是走在街道上不知要吓哭多少孩子。
那老头被陈生看着，过了许久忽然转头看了一眼陈生，满是疤痕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有嘴角抽动了下，随即水牢传出一声冷笑：“不错！”
“你也是被柳家关在这儿的？有没有见过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少年？”
老头静静看着陈生又不开口了，馨儿突然说道：“身体比较健壮，皮肤有些黝黑对了，他叫寒江！不知前辈有没有见过？”
“还是女娃子懂些礼数，”老头目光冰冷，转而看向馨儿，悠然道：“你说的那少年我见过。”
陈生和馨儿激动地一同问道：“他在哪儿？”
“你们问了老夫一个问题，可老夫还没问你们。”
陈生微微蹙眉，但还是忍住了性子道：“好，你说。”
谁知老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看着馨儿。
于是水牢里出现了陈生脸色阴沉地看着老头，老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馨儿，可馨儿却一脸茫然地看向陈生这样一幕。
陈生咬了咬牙，不知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又不敢以自己的身去试探，只好说道：“你来问吧，馨儿。”
馨儿道了声是，然后看向老头：“前辈有什么话请问吧。”
“嗯，”老头微微点着头，突然间双目如电般看向了陈生，似乎要把陈生活活用眼睛盯死，老头地冷冷问道：“你是不是见过一座金身佛像？”
就在这句话刚刚说完时，陈生的脸色已然聚变。
昏暗的灯烛下，平滑的石板地面反射出微弱的一丝光线，角落老头胸前的几缕白发无风自动，他颓然坐在地上，可两只牛铃大小的眼睛却看着身前的少年，目光炯炯有神！
陈生心忽然发现在这双眼睛下，似乎什么都无法隐瞒，他只觉得浑身冰冷，脑海已经空荡荡的，他此刻想说点儿什么，但是他已经什么都不用说了，因为他方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水牢里片刻的安静后，老头忽然笑了，他的笑声爽朗而真切，可是他的笑容却丑陋地犹如一块满是油污的抹布，此时正被一双极力扭曲着。
当一个人最大最致命的秘密被发现时，无疑是最令人恐惧的。陈生体内那尊神秘的金佛他已有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了，可是此间被提起他还是立马就想到了它！然而，陈生发誓从未讲此事告诉过任何人！那么眼前这个老头到底是怎么知晓的呢？
“你是谁！你和那金佛有什么关系？”
“哼哼哼，小娃子，你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
陈生看着那老头丑恶的面容笑意犹存，不禁将牙咬得更紧：“你是谁？”
面对陈生的问题，老头的笑容骤然消失，露出一副十分认真严肃的表情，沉默半晌后叹了口气：“你若不问，我都没发现自己已经忘了。”
老头说着又叹了口气，忽然继续道：“只是他们一天到晚地喊我叫老祖，至于你俩并不是我们族人，我一把年纪了也不在乎这个，你们俩人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陈生突然觉得心一凉，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姓柳？”
“小娃子，该到我来问你了！”
陈生撇了撇嘴，这次语气缓和了不少：“好吧，你问。”
老头下巴抬起了些，眼角闪过一丝精光：“你是如何见到他的？”
“他？”
“别装傻，就是那金佛！”
“这个”陈生按了按脑门，露出苦苦思索的神色，似乎是想不起来了。
他自然没有真的忘记第一次见到金佛的情形，但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若如实说出来，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甚至有性命之忧。
见到陈生支支吾吾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头的脸上渐渐起了层霜意，他缓缓吐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别想耍花样，老夫修道近千余载，你心里想的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陈生偷瞄了他一眼：“能换个问题吗？”
“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
“是的！”陈生点头。
“已经有好久没遇到敢不回答我问题的人了，”老头依旧闭着眼，似乎将要睡着：“你知道那些人都怎样了？”
“不知道。”
“都死了！”
陈生沉默，死了也总比永远困在这暗无天日的水牢里强。
老头没有动，而是突然叹了口气，睁开眼看着陈生说道：“唉，不过我暂时还不想多生事端，莫不为和灵境他们是你什么人？”
“前辈，您是要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呢，还是”
“老夫向来公平，”老头犹豫了片刻说道：“我就回答你刚才那个问题吧，我是姓柳，是柳家第代老祖！”
陈生挑了挑眉：“哦，原来如此。”
“该你说了！灵境和莫不为是你什么人？”
“不告诉你！”
“小子，你是在愚弄老夫吗？”
“没有啊，”陈生退后几步：“刚才那个问题我也没答，这个问题嘛我也不想回答。”
陈生说完又眨了眨眼，心道这两人“”可是我的救命稻草，我要傻到跟你说了，我岂不白活了？
老头怒极反笑，“很好，很好。你不想说，我就等到你想说！希望你不要后悔，年轻人。”
话音未落，角落里已经空了，陈生甚至没有感觉出一丝微风，好像那老头从未在此地出现过一般。
“走了？”过了会儿，陈生看着空荡荡的角落轻声问道。
“不知道，馨儿没看清。”
陈生四下里看了一圈，果然没再看到老头的身影：“呵，他暂时不敢拿我们怎样，就只能困住我们。”
“大人，馨儿跟着您就算是死也愿意。”
“别说这样的话，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活着就有办法么？”
馨儿红着脸低下头，轻轻地道了声是。
“你说的对，走吧，我们先去找找寒江再想办法，那老头过段时日肯定还会再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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