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中满是血的味道,相比于身上的伤口的疼痛,更加难以忍受的是用来吊起人的带着铰链的shǒu kào上那些未经打磨的毛刺和铁锈随着身体的晃动慢慢的“锯”着手腕的感觉。
“说,那些矿石是你偷的吗?”
看着面对的监工那有些兴奋和有点难以看懂的表情,李玉成知道不用开口了,他们不需要自己口中真相。而看着十分“配合”的李玉成,监工抖了抖上身放松下肌肉,准备加大力度。
“慢着,你是想打死他吗?我要知道的不是他偷没偷,而是都在哪,现在的问题是我要那些矿石。而且这么一个没有保举的人,你们就因为省钱这两个字就这么招过来?还是说——”一个坐在旁边的人出声制止了他。
李玉成在经过不短时间的拷打后,意识已经有些游离,严重的耳鸣已经让自己不再愿意仔细听监工向坐着的那位低声下气的解释,也不再愿意去理会坐着的人站起来走向自己的现实;就这样在模糊的眼前,时间回到了过去。
“喂,你小子,怎么偷懒还要别人教吗?”巴什巴德拍了一下正在冲澡的李玉成的后背,给他吓了一个机灵。
看着自然而然挤走在他旁边冲澡的工友的巴什巴德,李玉成皱了下眉,“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巴什巴德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哪方面?哈哈,你小子还是这样会找时机说话。你看着不够壮实但是还能坚持做着这么重的工。不过这种替别人做活,也就只有你实实在在的出力了吧?要不是我观察过你一段时间还真以为你小子在这儿挖宝呢!”
感受着忽冷忽热的温度变化,李玉成没有搭腔,不过看着巴什巴德哼着歌整理腋毛的样子,觉得自己终于在这个地方有了立足之地了;就让之前的人生和那个蒙尘一样都变成一场梦吧。
“这么说,你们夹带也是有规矩的了?”原本以为自己当上矿工以后会告别卫生这两个字,结果没想到自己一天天洗的跟以前一样细皮嫩肉的,就思量着夹带这种事大概在这里很常见。
未成想,这么一句随口说出来的话让一个嘈杂混乱的澡堂里的一角安静反常的只剩下了水流声。马上感觉到正在对他进行全方位无死角观察的工友们,李玉成继续悠然的洗着澡然后放了个响屁,随即说道:“你看吧?我这个肚子还是不好受,你从家带过来的咸菜我是再也不吃了。”随着周围的人嫌恶的离去和下一班人的到来,一切就这么过去了。
走在食堂的路上,脸色很难看的巴什巴德和李玉成刻意的保持的距离让他明白那得意忘形的老毛病又一次让自己事与愿违。“下回发了工钱再去买点好酒吧!”
那一股人流就在这黑色的幕布中远去渐渐到不见……
在一副破破烂烂的身体上,外界的刺激已经不再敏感了。这么个浑浑噩噩如同灵魂出窍的状态中,只有回忆所产生的懊丧的情绪能让李玉成自己不愿继续想下去继而回到现实。地牢里昏暗的灯光中映照着血和水混合在一起浸湿的地面,让脚下有着比别处更深的颜色。在回忆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审问人和监工的离开,安静的房间虽然没有了连番不断地拷问,但也不会让人有任何精力去寻找原因。没有新的伤口的刺激反而让现有的伤痛一齐涌来,无分先后的用剧烈的电位变化冲击着大脑。然而在这样一种状态下,李玉成却在精神上体会到了从来没有的放松感。这一切就像是在赎罪,赎他那些不可饶恕的罪。
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总是有着你自己的原因的,严于律己的父亲一直这样的教导他。面对自己无法完全把握的现实,把一切归罪于自己身上比其他的选择都要简单。然而这一次他会这么想不是他在疼痛中给与自己的安慰,而是一种顿悟。不想再做挣扎,或者说终于等到了内心深处期盼已久的——由别人给他的——一个解脱的机会。栽赃也好,陷害也罢,曾经为了苟活而想尽办法的他,没有勇气面对现实的他,终于超脱出现实不想继续了。
闭上眼睛吧,李玉成的心中现在一片平静。在这种平静下,已经不屑感受四周,脑内突如其来的强烈的眩晕感就好像自己刚刚用头撞开了一扇门一般,一扇关住了幸福的门。
身体受到较重的创伤时不要失去意识,因为有可能会让你再也醒不过来。可惜的是李玉成并没有享受到这样的优待。他那超脱出现实的灵魂没来得及带他走向幸福,便又一次被他的身体捉住了。不过和之前的拷问不同,遇到刺激醒来后,李玉成就开口说话了,那已经无法清晰发音的嘴中冒出的音节异常的平稳平静:“我有罪,请让我赎罪,我有罪,请让我赎罪……”
兴奋激动的监工和依然冷静坐着的审问人,面对着这样的犯人开始了新一轮的逼供。
可是面对着反反复复只有这么一句话的家伙,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已经无法再进行拷问的李玉成,终于被人从刑具中解了下来。看了眼恶狠狠咒骂自己的监工,和因为背着灯光看不出脸色阴晴的审问人,李玉成依然是那么一句“我有罪。”
在被人拖出刑讯室的当口,又有一个人正好被拖了进来,沉浸于自己世界的李玉成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知道不是你。”他猛然回头,看到了巴什巴德正在被拷上刑具和审问人起身的一幕。当他再想细看的时候,已经被拖出刑讯室。没走出多远,李玉成听到了巴什巴德的惨叫。
不是他!在知道这个信息的一瞬间李玉成有了安慰但是也有了负罪,因为很可能是自己拖累了巴什巴德。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魂晶矿石、也从没见到过。当他胸口的那股烧向陷害者的怒火刚刚升起的时候,在通道两旁的牢笼内,他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克里斯,你倒是快招啊,不要连累我们!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指望我养活,你!把我们害惨了!”每一句话都伴随着巨大的敲击栏杆的声音,是他的班长。一个平时给了他不少照顾的人。现在同样的,也来到了这里,看着牢内几道模糊不清的影子,李玉成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砰!哐!”两声后,李玉成被扔进了一个单间,随着那道铁门合上,进入了一个只有门上的小窗口透着些许光亮的黑暗世界。
他,又一次给别人带来了不幸。他还没赎完的罪又加一等。他是不幸的化身,看着自己的过往,自己不应该再活着。可是脑内那挥之不去的巴什巴德的惨叫,又让自己明白自己**。
“啊!”他痛苦的嚎叫着,用头锤着地,可是那厚实的毡毯让自己的头皮都没办法蹭破,轻微的响声提醒着自己现在是多么的衰弱。烂在那里的他,脸上不知流的是血与泪,用那苦涩的嘴喃喃的说着:“我招,我什么都招,我招,我招了……”
李玉成,已然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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