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跃出地平线,金huáng sè的光芒倾泻而下,照亮了幽暗的山谷,晨风徐来,驱散空气中的血腥味,大地一片宁静。
阳光从洞顶的缝隙中洒下来,形成一道道光柱,映照出空气中飘荡的浮尘。
漂浮的尘埃,轻盈而灵动,它们是自由的,了无牵挂,没有任何悲伤。
周彤目不转睛地望着漂浮不定的尘埃,心已痴了,密集的泪珠连成一条线,簌簌而落。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希望她去挨这一刀,也不要林清欢受伤。
然而时间并不会倒流,世上没有如果,容不得她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石洞内一片寂静,除了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昏死过去的圆耳浣熊,被白晃晃的阳光唤醒,它睁开眼睛,艰难地爬起来,竖着耳朵。
它听见周彤的哭泣声,竟也低着头,低声哀嚎着,声音悲戚,仿佛在为年轻鲜活的生命的逝去而感伤。
圆耳浣熊弓着身子向周彤走来,它的脚已受伤,走路时一瘸一拐,每走一步都很艰难,但它却不肯停下来休息。
它很虚弱,每走一步都要停顿一下,甚至差点倒下去,但它的意志很顽强,直到走近周彤的脚边才肯蹲下休息。
周彤见圆耳浣熊走过来,将它抱着怀里,轻抚着它的小脑袋,圆耳浣熊很听话,安静地躺在周彤怀里。
在悲伤与困难之中,唯有彼此依靠,相互扶持,才能走出来,去迎接新生。
“沙沙沙……”
过了许久,圆耳浣熊突然竖起耳朵,神情紧张,聆听着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它从周彤的怀抱里跳出来,忍住疼痛冲了出去,十分急切,迫不及待,就像去迎接很久未见的故人。
周彤望着圆耳浣熊跑出去,很好奇它的异常举动,它究竟去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圆耳浣熊又折了回来,它不是单独回来的,身旁还跟着两只圆耳浣熊,都比它大。
它们组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孩子。
小圆耳浣熊依偎在它妈妈身旁,非常亲昵,熊妈妈亲吻着它的额头。
熊爸爸用前爪拍了拍它的头,好像在责备它为什么那么淘气,不辞而别,害得他们十分担心。
没过多久,后面又进来了几个人,个个身形挺拔,精神抖擞,气色饱满。
周彤看到为首那人,突然间怔住了,眼神中的情绪极其复杂,有惊喜、有疑惑、有不安等等。
而为首一人见了周彤也怔住了,两人对视着,久久没有说话,身后的几个人好像都变成了哑巴,如鲠在喉。
“爸!”周彤嘎声喊着。
“彤彤,你、你没事吧?对不起,爸爸来迟了!”为首那人急切地说。
他就是周彤的父亲周震南,也就是周震岳的弟弟。
“爸,我、我没事!”周彤喜极而泣。
“那就好、那就好!”周震南重重地说,但他的心却已轻松了许多,心里的石头已落下。
“彤彤,他是谁?为什么会受伤?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周震南追问,有些迫不及待。
“他叫林清欢,他是为了阻止周震岳开启法坛而受了重伤!”周彤说着说着又差点哭了。
周震南走近女儿,缓缓蹲下,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她,轻抚着她的额头,周彤依偎在他怀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孩子,别哭了!天命难逆,或许这就是他的命运。”周震南轻声叹息。
“爸,求求你想个办法救救他吧!”周彤央求。
周震南察看了一下林清欢的伤势,发现极其严重,血已流尽,气若游丝,几乎没了脉搏,身体逐渐冰凉。
“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很难救得了他!”周震南无奈地说。
周彤陷入沉默中,脸上的泪是滚烫的,可心却已冷了。
周震南环顾四周,查看了一下法坛附近的情况。
这场斗争极其惨烈,每个人都毫无保留,背水一战,视死如归,拼到最后弹尽粮绝。
这个小青年年纪轻轻,竟能与周震岳和黎公这样修炼多年的高手拼到最后,况且周震岳还服用了大量的锻神丹,竟还不落下风,实属难得,乃是百年难遇的天纵奇才!
“真是天妒英才!”周震南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其他人见了这悲壮的场面,同样大为震惊。
周震岳在闭关前功力已非常高,几乎没有对手,十年之后功力恐怕是更上一层楼,还有黎公精通道术,也是非常了不起的高手。
这个年纪轻轻的人,竟将他们全部杀死,非常了不起!
“把他们的遗体都抬出去埋了!”周震南吩咐几个徒弟。
“是,师父!”
几个年轻人行动迅速,将周震岳、黎公的尸体抬出洞外,用兵器挖了两个大坑,然后用树叶裹住尸体掩埋掉。
周震岳虽然以前和周震岳之间有恩怨,已多年没有往来,但终归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念及旧情,不至于让他暴尸荒野,任由秃鹫苍鹰啄食。
周彤见其他人的尸体都被掩埋,师兄们都站在一旁,仿佛在等父亲发话,将这名林清欢掩埋。
“爸!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为什么不救他?”周彤看着父亲说。
周震南别过脸,仰头看着石壁,不忍去看女儿悲痛欲绝的模样。
他是第一次见女儿如此伤心,哭得眼睛已经肿了。
“师父,您看彤彤她……”
站在一旁的大徒弟也走出来委婉的劝说。
周震南举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然后负手看着地面,一阵沉思。
所有人都望着周震南,这个青年的生死已掌握在他手中。
突然,周震南转过身来,看着所有人殷切的眼神,点了点头。
“好吧!我试试吧!至于能不能救得活,还是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周震南终于作出了决定。
其他人一听,都松了一口气。
“谢谢爸!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周彤破涕为笑。
“别谢太早!”周震南提前打预防针,让他们别抱太大的期望。
他再次察看了林清欢的伤势,发现这个青年不同寻常,受了这么重的伤,过了那么久,居然还有生命的迹象。
这出乎了他的意料,救活的希望又多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