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五六天,一行人终于进了川蜀,继续往南又走了数十天的路程。
众人皆觉秋风飒飒,寒气渐起,估摸着已是到了深秋时分,于是,添置了些御寒外套。
又行了几日,过了一个谷口后,遥遥听见,树林中传出鸣鸣钟声,又听到诵读经文之声。
萧开心道,我们过了栈道后,一直南下,走了这么些天,却不知到了何处,问商雅萱道:“妈,我们到了哪里了?”
商雅萱道:“我们到了钓鱼城了。”
萧开不知这钓鱼城竟是何处,迷惑道:“妈,这钓鱼城,是什么地方啊?”
这时候,尚非同策马来到萧开身旁,朗声笑道:“这钓鱼城,大有来头啊!”
萧开问道:“什么大有来头啊?”
李若儿咯咯娇笑,说道:“这大有来头,指的是一段历史典故。”
萧开又道:“什么历史典故,你倒是说出来听听。”
李若儿道:“相传南宋末年,当时的蒙古大汗蒙哥,进攻川蜀,他亲自率领了四万军队到钓鱼城。蒙哥派降人前去招降,却被宋知合州王坚严辞拒绝。开战后,王坚与副将张珏顽强抗击,打得蒙古军队落荒而逃。大汗蒙哥被火炮击伤,后来就死在温泉寺。”
尚非同笑道:“若儿,你可不知,这温泉寺,就在这林中。”
李若儿道:“什么,这林中寺院,便是温泉寺么?”
尚非同道:“对,前面就是温泉寺!”
李若儿回头,见叶弘怡一脸忧郁,无精打采,于是拉着她的袖子,道:“小姨,要不我们到那温泉寺看看,可好!”
叶弘怡道:“你这小妮子,到处跑什么,那和尚庙,你又进不得,瞎搅和什么,老老实实跟着大家的为好。”
李若儿道:“我知道,你定然是在想东里小叔叔了,你怎地,怎地不照顾他,却跟彩衣姑姑到这来呢?”
叶弘怡看着李若儿,泪水在眼中打滚,期期艾艾道:“你不知道么,难道……难道你忘了,在那沽兀山竹林子里,杜神医,说我什么来着?”
李若儿一听,忽地想起,在竹林里,杜神医说叶弘怡命中克夫。
又见到这番情景,于是道:“小姨,这可当不得真,你可别信,你和东里小叔叔,找个安静的地方,总不见得会出事吧?”
叶弘怡含怒道:“你能不能别提他啊,我现在已经和他没有任何瓜葛了,你又何必这么多事,自己的事情还没理清楚,我的还要你管啊!”说着,策马赶上众人,不再睬李若儿。
众人来到温泉寺前,便纷纷下马。
商雅萱对尚非同道:“我是女子,进不得这和尚庙,拜托你进去了。”说着,将一封信,递给了尚非同。
尚非同点点头,拿着信,就独自进了寺院。
过了许久,里面忽然传出打斗之声。
众人皆是一惊,也不管这佛门禁锢,当即拿着wǔ qì,一齐进了庙中。见得庙中,竟有五六十个乌斯藏喇嘛围成了一圈,每个头上的僧帽都是huáng sè的。
众人往中间看去,见得尚非同正和一个喇嘛在对招。
那喇嘛功夫着实了得,动作灵活,怪招百出。见得那招试,本是抓尚非同肋下的,但是,爪出一边,却陡然一变,化爪为掌,同时手臂微抬,拍尚非同右胸。这虚招变实,既快又巧,甚是难防。
本来那喇嘛发招攻尚非同肋下,尚非同早有准备,想着,当他手爪到肋下时,运足玄空真气,挥左掌一击,定能将那喇嘛手爪打伤,怎料得他突然变招,击尚非同胸口。
尚非同心脏右生,这一掌正好拍到他心门要脉上,幸得尚非同运足玄空真气,一招“灵动全身,空空如也”,卸去那喇嘛的来势,但这一掌也是使得他伤得不轻。
丁永逸道:“尚掌派有危险,教主,我们要不要并肩子上,帮尚掌派一把!”
商雅萱道:“这些喇嘛戴的huáng sè僧帽,估计是乌斯藏黄教弟子,可能是**师的师兄弟,现在敌友未分,如果贸然出手,定会将事情弄得更糟。”接着,她往向萧开道:“开儿,你上去,帮一下你尚叔叔,记住,将他们分开就行了。”
萧开点点头,一个凌空筋斗,翻过人群,进到里边。
跃至两人中间,见得那喇嘛出招凶狠,只得出手将他架开。奈何那喇嘛功夫实在了得,出手太快,萧开刚架开他挥向尚非同左肩的右手,他左手又拍出。
萧开心想,这喇嘛功夫不在我之下,实在厉害。想着,使了仙翁掌法,挥掌发招。
仙人探路,推波助澜,献茶迎君,卧马移山,掌推玉盘,寿仙醉酒……一招接着一招,刻不容缓,紧锣密鼓。
那喇嘛对了数十掌,出掌绵绵不绝,端的是招数凌厉。拆了数十招,他发觉萧开的招式沉稳,攻守有备,不由得额头冒汗,心中感叹,这少年使得的什么功夫,竟如此厉害,掌掌内力浑厚,招招胜我一筹。
他心知,这样下去自己必输无疑,不如现在就停手,探明这小子的来历再说。
于是,后跃仗余,右手一挡,用汉语道:“我们双发不如就此收手,可好?”
萧开作揖道:“那当然可以!”
这时,围观喇嘛都退到那喇嘛的身后,商雅萱等人也已经来到尚非同身旁。
商雅萱问尚非同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喇嘛?”
尚非同缓了口气,指着那喇嘛,说道:“他把温泉寺的住持给抓了。”
那喇嘛双手合十,鞠了一躬,说道:“施主,在下乃宗喀巴坐下三弟子,仁青措,敢问各位是?”
商雅萱道:“既然是宗喀巴门下,那可知道悟悔师父么?”仁青措道:“这个自然知道,他也算是我师父坐下弟子,与老衲倒是有过数面之缘。”
尚非同拱手道:“既然是宗喀巴大师的弟子,也就不应该是我们的敌人,仁青措大师,在下想问一下,你为何要抓这寺院的住持?”
仁青措,朗声笑道:“各位,我不知道你们与悟悔有什么关联,但是你们的目的,我却清楚得很,既然大家都是奔着宝藏来的,何不联起手来,到时候五五分成,不也合理么?”
丁永逸跨上两步,高声喝道:“喂,我说你个臭喇嘛,想什么呢,这时我们教主家的东西,五五分成,倒挺会打细算盘,哼,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啦,竟做起白日梦来了。”
仁青措淡淡一笑,说道:“你们教主是何人?又何以见得这浮屠宝藏便是你们教主的?”
商雅萱叹了口气:“唉,没想到竟有那么多人还在苦苦寻找这宝藏,这也难怪刘一山被灭门,李弘志隐姓埋名,东里云伯伯也惨遭横祸。”接着她抬起头道:“五五分成,就五五分成,大师意下如何?”
仁青措笑道:“夫人,果真爽快!”说着,右手一挥,喝令道:“将那住持带上来!”
接着,见得西首殿堂中,走出两个喇嘛,正一左一右,挟持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和尚出来。
仁青措道:“住持说,这浮屠宝藏乃是当年,蒙古大汗蒙哥,留下的。”接着,他指着丁永逸,道:“夫人,这位胖胖的先生说,浮屠宝藏是你家的东西,莫非你是蒙哥后裔。”
商雅萱道:“不,我是本朝建文皇帝的女儿,当年太祖皇帝从元帝手中夺得这份宝藏的藏宝图,我既然有这藏宝图,那至少也算半个主人吧。”
仁青措感叹道:“当年,蒙哥东征西讨,积累了不少财富,死后,这些财富伴其一同下葬。因为财富堆积成山,所以成了一处宝藏。传至后世,觉得挖人家坟墓不对,故此,将蒙哥坟墓,美其名曰‘浮屠宝藏’。蒙古皇室向来习惯密葬,这浮屠宝藏自然隐秘无比。若无藏宝图,宝藏乃是无迹可寻,更谈不上属于谁的。既然,夫人有藏宝图,就相当于拥有宝藏,自然是宝藏主人。”
众人一听,皆想,这浮屠宝藏,竟是蒙古大汗的坟墓,这倒也奇了。
商雅萱道:“仁青措大师,你快放了这住持,只有他知道宝藏在哪。”
仁青措奇道:“你不是拥有藏宝图么,怎地只有他知道藏宝图在哪?”
商雅萱道:“这藏宝图我虽然是有,经历了一百多年,这地形早已变样,这许多地名也都更改了,没有他,我们当然不知道在哪里?”
仁青措点头道:“沧海桑田,对极,对极!”接着,转过头去,让那抓住住持的两位喇嘛放开住持。
林巧巧上前,搀扶着那住持走到商雅萱跟前。
商雅萱对尚非同道:“师兄,把信交给他。”
那住持打开信封,取出信笺,那信笺纸页泛黄,想来年代已是久远。
那住持看完,闭目长叹,摇头道:“想不到,几十年过去,杨应能将军,已驾鹤西去,阿弥陀佛!”说着,抬头对商雅萱道:“夫人,老衲法号慧明,是本寺住持,当年杨应能将军,前来寻找浮屠宝藏时,我便是引路人,我记得杨应能将军有个儿子,不知现在在何处?”
尚非同叹惋道:“弘志师兄被王振杀了,他临死时,把这信交给了我们。他让我们转交给温泉寺住持,慧明大师,说,你会为我们带路。”
慧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但愿杨应能将军父子,天灵安息,唉!”接着,说道:“你们既有藏宝图,又有杨应能将军密信,那就跟我来吧!”说着,转身便往殿中走去,众人尾随而行。
慧明进到殿中,往那殿内漆金佛像三叩首后,站起来,走到神台前,将最中间一个香炉,往左边扳转三次,接着,再往左扳转两次。听得,“轰隆,轰隆”,几声巨响,佛像漆金剥落,佛像被分成了左右两半,这左右两半,渐渐往左右挪移,见得中间有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大缝。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慧明向众人看了看,说道:“请随我来!”说着,取了一个火把,踏上神台,沿着从缝中进去。
尚非同见得缝中漆黑,担心有机关暗器,见得慧明提足便进,心中疑虑渐消,对商岩二人道:“二位师妹,还是让师兄先进去吧。”
商岩二人,齐声道:“师兄,小心!”
尚非同点点头,轻轻跃上神台,暗运内力,提高警惕,缓缓走进缝中。
他到了里面后,往外喊道:“这只是一条密道,无甚怪异,取了火把,进来吧。”
众人听了,心下大宽,点燃火把,进了密道中。
这条秘道细狭迂回,众人左拐右拐,心中都打着迷糊,不知这密道,是否通向藏宝地点。
过了半个时辰,密道渐渐变宽,突然,在一个转角后,见得前面不远有一圆点亮光。众人见了,都以为那是藏宝所在,遂疾步而前,靠近一看,这才发现,那不过是一个洞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