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科学家？叫什么？”</p>
跟没腿的男人交谈了一会儿，我想起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便问了出来。</p>
“只是喜欢研究石头罢了，我叫肖寒，你可以叫我h。”</p>
“h？”</p>
“嗯，我的同行都这么叫我，当然，同事和朋友也这样叫。”</p>
世间总有太多巧合，或者说是缘份，我随口提起曾经发现的字条，肖寒默了默，再开口时声音略带沙哑，说他知道那是谁，那人是他最好的朋友。</p>
他们拥有共同的爱好，热爱研究各种石头，又加入了同一个科研小组，并有幸参与一项保密级别非常高的研究。</p>
至少当时他们都觉得那是种荣幸，灾难爆发前，他被抽调到新组建的科考队，来到这里之后，他们遭遇袭击，执行保护任务的卫兵被杀，他们这群文弱书生落到对方手里，挨不过拷打，把此行的目的全交待了。</p>
袭击他们的人没有表明身份，肖寒认为他们不是一般歹徒，似乎就是冲科考队来的。</p>
矿区建于90年代末，真正的采矿厂还要更远些，这里是去年才被人发现的，上报给有关部门后，就组建了科考队，只可惜肖寒他们先是遇到袭击，后又赶上灾难爆发，母石便一直留在下面。</p>
袭击科考队的歹徒在第一次和第二次变异潮中折损了一半，他们尝试过突围，只是并未成功。</p>
不管是谁在背后指使，他们都已经完不成任务，于是就躲在矿洞里，家属区有丧尸，歹徒们的弹药有限，所以他们选择将活人当干粮。</p>
肖寒能活下来也是走运，那些人砍了他双腿把他扔到母石旁边，本来他是活不成的，谁知竟奇迹般的活下来了。</p>
之后梅少接管了矿区，灭掉剩下的歹徒，肖寒由于未知原因让丧尸对他失去了兴趣，便被梅少留在矿洞里打杂。</p>
所以他虽然是人类，那几只丧尸却对他视而不见，但他终归是普通人，没有觉醒任何异能。</p>
他本打算趁乱逃走，可他一个废人，靠双手又能逃多远？</p>
横竖都是死，他决定赌一把，因此才留下等着看我能不能解决四面丧尸。</p>
等他说完，胡涛身体里的女丧尸又说话了，她说她借用胡涛的身体也是迫不得已，她不想受四面丧尸的摆布，附身在胡涛身上，可以暂时摆脱精神威慑。</p>
我问：“它可以威慑你们，甚至人类异能者，我们的人也是丧尸，为什么不受它影响？”</p>
“这我不清楚，或许你和你的人体质跟我们不一样，比如你就可以直接触碰源石。”</p>
我本想说我不仅能碰，还能吸收它，但想想又噤了声，有些事只有自己人知道就好。</p>
一夜无事，天刚破晓的时候，母石终于发出淡淡蓝光，我根本没合过眼，一是怕梅少带人折回来，二是怕错过古昱醒来。</p>
蓝光闪烁了大概一分钟，我走到它近前，接着眼看它分解成无数光点，像绚烂的烟花绽放开来，又迅速陨灭。</p>
幸好，幸好古昱没事，我接住他瘫倒的身体，圈住他的背，试探他侧颈的脉搏。</p>
“古昱。”我轻轻叫了声，他还有呼吸，尽管很微弱。</p>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珠转了两下便睁开眼睛，瞬间的失焦令他神情紧绷，好在他很快看清眼前的人是我。</p>
“闫——”他开口吐出一个字，然而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p>
那是他被吸入母石前的最后记忆，闫必行没接他的瞬移蛋，转向冲向红球……</p>
“他牺牲了。”我以为说这话的时候会掉眼泪，但事实上没有，甚至我的语气都是极其平静的。</p>
古昱扶着我的手臂坐了起来，他前半生经历过太多波折，每次出任务，几乎都有战友倒下，听到闫必行的死讯，本该比我冷静。</p>
可是我再一次猜错了，他的情绪十分激动，由于拳头攥的太紧，导致全身的肌肉紧缩，我随之有了点猜测，轻轻替他顺着背。</p>
“我的错。”他压抑的声音听得我心头一震。</p>
“你们都没错。”即使古昱当时的行为有异，我仍然相信他。</p>
“我使不出异能，我受到了影响，如果我不听那个声音——”</p>
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红球里的丧尸太强了，它的精神攻击你绝对承受不住，它可以控制人类异能者，所以别用假设责备自己。”</p>
若是非要假设，那么假如我体内没有火蓝珠子，我们这群人都会葬身在这里。</p>
“你说声音，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我试图转移古昱的注意力。</p>
“源石，它对我说话，它限制了我的异能。”古昱扭头向身后看了看，没看到母石，目光便望向我。</p>
“它消失了，肖寒说，你是被母石接纳的人，被接纳的人都会醒不过来，还好……”还好古昱醒了，他没事，我不想让他担心，便把我和四面丧尸的战斗一笔带过，主要给他讲了讲眼下的情况。</p>
郑超和阿荧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回去，既然古昱醒了，我们也没有留下的必要，我的精神头很足，仿佛不知疲倦，带着众伤员一刻不停地赶路。</p>
瞬移同样需要精神和体力，现在这两样东西对我来说，好似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p>
等终于回到大厦的天台，见到爸妈和阿荧他们安然无恙，我才在面对郑超的时候红了眼眶。</p>
闫必行的死亡，李怀清的状态，让我忽然觉得没办法面对郑超，可我必须面对，古昱已经够自责了，我不能让他向郑超宣布这个消息。</p>
“郑超，闫哥牺牲了，李怀清中了精神攻击，很可能恢复不了神志。”我眼圈通红，声调却异常平稳。</p>
“对不起。”古昱站到我身边，与我并肩而立，“是我没保护好他们。”</p>
郑超从震惊到悲伤再到流泪不过用了几秒钟，他用宽厚的手掌捂住眼睛，“别瞎揽责任，我懂。”</p>
他当然懂，他们这几个人，不是军人就是jǐng chá，牺牲二字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只是懂，不等于对死亡麻木。</p>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老妈靠进老爸的怀里，无声抹着眼泪，这段时间大家同生共死，早就把彼此当成了一家人，失去任何一个，我们心里都不会好过。</p>
阿荧走到郑超面前，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拥抱，结果这个暴脾气的汉子就搂着阿荧痛哭起来。</p>
城市并不安全，眼前的形势也不容我们用过多的时间去缅怀逝者，古昱因为闫必行的死始终有点恹恹的，这支队伍总得有人带。</p>
我开口叫大家准备离开，又让曹宝阳把他们全变成轻便的乒乓球塞进口袋，直升机太惹眼，声音又大，我直接带着众人瞬移。</p>
我握住古昱的手，把他留在外面是希望能陪着他，省得他躺在我口袋里胡思乱想。</p>
路上口袋里的众人都很安静，期间胡涛和龙涛恢复过来，和我说了会话，只是李怀清一直没声音。</p>
去林场的路我还记得，这趟走得很顺畅，不过越往北温度越低，到了原始森林的区域，距离春暖花开还要等上两个月。</p>
我尽可能多收集食物和水，经过漫长的冬季，大部分车辆都打不着火了，再想沿途捡车随便开是不可能了。</p>
考虑到住宿、取暖等问题，我没有带人直接去林场，那地方基本没有生活设施，凭我们这点人，白手起家恐怕很难。</p>
大家商量一番，决定先住在最北边的一座县城，说是县城，其实还没镇子大，这地方常住人口少，年轻人都去外面打工了，交通又不便利，留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周围全是森林，没有大片的农田，宅基地倒有好多块，正适合我们落脚。</p>
老妈把挨栋空屋看个遍，选中了几间做温室，要继续种她的蔬菜，种植容器都是现成的，盆盆罐罐根本不缺。</p>
种子一路上也攒了不少，很多花店就有卖菜钟的，我一包都落全装了起来，就是不知道结出的果子怎么样。</p>
县城内只有一条马路，建筑更是没有超过两层的，附近的情况我们还没摸清，因此为了保证安全，所有人暂时都住在旅店里。</p>
龙涛虽说醒了，但身体还没好利索，胡涛比他强不了多少，我就安排他们俩住一个标间，两人互相有个照应。</p>
但李怀清的情况却不容乐观，我用苍生鼎给他煮水喝，他连吞咽都不会，只能用棉花沾着水一点点往嘴里滴。</p>
这样的结果就是进展缓慢，最后我在水里滴上了自己的血，我们已经失去闫必行，不能再失去李怀清。</p>
第三天的时候他总算有了好转，知道往下咽水，不过眼神依旧空洞，怎么叫都没反应。</p>
有变化就好过没变化，阿荧救回来的孩子接下了给李怀清喂水的工作，我这才转头去找古昱他们。</p>
三天的时间，古昱在县城周围清出了一片安全区域，附近的丧尸不多，他的时间都用在修筑‘城墙’上了。</p>
由近十米高的树木组成的城墙将小小的县城围在当中，每棵树都经过基本的修剪，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用异能削树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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