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国最热闹的地方自然是都城洛阳,但在这段时间,汝南才是乾国最为拥挤风流的地方。全国的才子,或者感觉有才的人士都齐聚汝南,只为求得一人的评语。
汝南许勋,断人如神,凡是能得到他的一句评语,就能位列天下名士之一,朝廷的拜官文书也会接踵而至。没有依靠的才子期望能入许勋这位伯乐的法眼,以求进入仕途。王公世子只求许勋哪怕只言片语的评论,以证明他们是真才实学。
汝南许勋就是如此神奇,汝南的月旦评更是一个传说,一道龙门。
“这就是许府?这就是月旦评?简直跟皇上老儿选嫔妃一样,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跟个娘们似的。”
洛川陪着孙台一路来到了汝南,也终于见识到了所谓的月旦评。在许勋的宅院前面被圈起来一大片的围栏,一个个穿戴得体的书生整齐的站在划出来的范围里,一动不动,一脸的恭敬。围栏内的书生们就有五六百人之多,而在围栏外面,更站着成千上万的人,一直绵延到道路看不见的尽头。不管站在围栏内的,还是围栏外面的人都是一脸紧张之色。
孙台看着这有些怪异的场景,有些不屑的说道。洛川也有些不解,不知道这位名扬天下的许勋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竟然能让天下之人趋之若鹜。
围栏里面的五六百人就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孙府的院门更是紧闭,不见有人出考题,也不见有人来收才子们的文章画作,洛川和孙台在外面看了半天,不要说传说中的许勋了,就是连个门下的仆人都没有出现。但等待的才子们丝毫不敢有不耐烦的样子,生怕会让许勋产生不好的印象,即使许勋自始至终并没有出现过。
又等了一会,紧闭的院门终于打开了,走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近二十的男子,一身仆人的打扮。
“围栏里面的人可以离开了,没有一个人能入先生的法眼,你们以后也不用再来了,没有任何机会的,该忙什么去忙什么吧,下一批好生的到里面站着,先生看中的自然会有答复的。”
仆人指着围栏中的五六百人说道,围栏中的人一个个要不哀嚎不断,要不神情落寞,三步两回头的慢慢走出围栏,一个个回头望着许府的大门,期望着有什么奇迹发生。
“这太草率了吧,连试一试都没有就给撵走了?”
洛川看着这个场景很是意外,万万没想到名扬天下的月旦评竟是这副样子,很是失望。洛川原本还指望着会看上一场场文斗才辩呢,现在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儿戏。
“我看他就是骗子,这鸡儿的月旦评不去也罢。”
孙台更是不屑的摇了摇头,看起来对这个所谓的月旦评彻底失望了。
“对了!那边那个叫曹德的俊才,先生有几句话让我捎给你。”
围栏中的才子基本快要散去了,仆人才想起了一件事,急忙的指着围栏中的一个人喊着。
“我么?先生可是给我有什么评语了?!”
被叫住的男子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秀丽的衣服,看起来身价不菲。长得更是龙睛虎眉,眉宇间带着几分不羁,几分傲然。
曹德看起来像是已经心灰意冷了,但突然听到了仆从的话,顿时间来了精神,满是期待的向站在门口的仆人问着。
“评语倒是没有,不过先生却有几句话。先生说你已经是来了第二次了,以后也不用来了。先生说你家世殷实,无需月旦评也能登朝为官,何必再来求的一句评语。”
站在门口的仆人向站在那里的曹德说完,也不等曹德再说些什么就缩回了院子,大门也再次关上。曹德站在那里,看着紧闭的大门,脸如土灰。
“这个人我知道,他的爷爷位列三公,不过却是个太监,当朝太尉早已经推举他做大官了,他还恬不知耻的来这里要个评语给自己脸上贴金,脸皮真够厚的。”
“呸!原来是阉宦之后,简直是我等世家子弟的仇敌,太监没一个好东西。”
“嘘,小点声,听说他可是跟袁家的几个公子关系很好呢,小心扒了你的皮。”
“这种人还来这里?许先生怎么会看上他,都开始直接轰他走了呢,活该!”
在洛川身边,竟然有不少人认出了这个曹德,洛川没想到这个曹德竟然还是个大人物,位列三公,一个当臣子的还能怎样。他的爷爷是三公之一,而旁边人口里所说的袁家更是四世三公,说曹德是个大人物一点也不为过。
“卧艹,竟然来了个这么大的人物,难不成这个月旦评还真有些本事不成?”
孙台看着呆站在所有人中间的曹德,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不过曹德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脸色愈发难看,远近的议论声交杂成不小的声音传进曹德的耳中,虽然曹德不能清楚远近的人都在说些什么,但这种感觉更是扎心。
曹德叹了口气,迎接着四下的目光和彼此的议论声,独自的走出悠长而拥挤的街道。
“先不提这个家伙有没有钱,不过确是个人物。”
望着曹德远去的背影,孙台的眼睛眯了眯,双手搂着他的宝剑,对曹德如此的评价。
“难不成这个月旦评还有什么玄机不成?这让我有兴趣了,不过今天就算了,我们先去打探一下吧。”
目送了曹德许久,孙台转头洛川说道。
“随你,我只是来散散心。”
洛川笑了笑,跟孙台说道,没多久,洛川两人就离开了这片满是人的地方。
入夜,洛川和孙台住在了一间屋子之中,此时孙台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不过洛川并没有睡去,而是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明月。
孙台也算是世家子弟,钱财自然是不怎么缺的,两个大男人实在是没必要睡在一个屋子。但此时的汝南郡府简直人满为患,两人能有一个还算体面的屋子住已经是不错了。
从白天到现在,洛川和孙台一直在打探所谓的月旦评到底在考什么,怎么会几百人就站在那里一会什么也没发生就结束了?
许先生啊那是在考验大家的耐心。
许先生是在检验大家的礼仪得体。
去的时候要算好时辰,给我一串银钱,我给你好好算算。
许先生这几天没在,是在糊弄大家呢,这一两天先别去。
月旦评只是个幌子罢了,一些人早就被内定了,没戏的。
……
洛川和孙台打探出来的情报千奇百怪,每一种似乎都很有理由又很是扯淡,两人都听得头大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气的孙台差点用宝剑将满嘴胡话的人给捅了。两人回到客栈之后,孙台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简直身心俱疲。
洛川则是坐在床边,调出了自己的思念体,打算去玲珑塔中问问那个许角。洛川感觉许角也算是个老神仙了,想来会对这个月旦评很是了解,说不准知道其中的窍门或者猫腻。
”这次许角不会又不在吧,都一连好几天没见他了。“
洛川的思念体再次的出现在神奇的玲珑塔内,洛川在玲珑塔内四下的看了看,依旧没有发现许角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竟然连思念体都不放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