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蒋少爷可会作诗?”张夫子继续问道。
蒋老爷一听心里大叫“苦也”。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自己还能不知道。能回答出对画理解这个问题已经算完全了,但是作诗这个考题已经严重超纲了。于是赶紧圆场到:“张夫子,我们来是为了犬子拜师而来,不去我们先行拜师礼,教考学识这个事,不如以后再教他吧!”
蒋睿很感激地看了看蒋老爷,到底还是自己人,够仗义。
张夫子思考了一下,觉得蒋老爷说的也对,于是同意地点了点头。接下来就开始拜师程序。
蒋老爷命蒋睿拜了孔圣的画像和牌位,又在张夫子面前跪下磕头,然后揭开漆盘上的红布,恭敬的送了过去,漆盘上面放着六样物事:肉条,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
这就是古代所遵循的“束脩六礼”,其中肉条,是表达弟子对恩师的心意;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莲子,寓意为苦心教育;红豆,寓意为鸿运高照;红枣,寓意为早日高中;桂圆,寓意为功德圆满。
张夫子当下便受了蒋睿的叩拜,并送了蒋睿一盆自己养的郁郁葱葱的君子兰,严肃地对蒋睿说:“为师送你君子兰是,希望你以后像君子兰一样有高洁的品质与君子之风”
如此,拜师仪式便算礼成。蒋睿这位穿越人士自此成了孔门学子,想想穿越前从小学到高中上了十几年的学,一直跟读书过不去,还跟一大群běn kē硕士博士挤人才市场,绕了一个大圈子,回头又进了学堂,到这辈子怎么又跟读书过不去呢,什么时候才能混出头呀……
礼毕,三人落座闲聊,蒋老爷有意结交张夫子,一句一句张夫子闲聊着,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话题,张夫子似乎不太擅长人际交往,一直都是蒋老爷问一句张夫子回一句,但蒋老爷似乎有无穷尽的话题,就这样一句一句地与张夫子闲聊着。
蒋睿顿时对蒋老爷感到十分的钦佩。不愧是当刺史的人,人际交往能力这么强……嗯,这好像与当不当刺史没什么关系。如果是后世,这一定可以去大学当人际交往学教授。蒋睿觉得有必要跟蒋老爷好好学学,提高自身素养,学好了以后对人生……撩妹可是有很大帮助的!蒋睿不知不觉竟然笑出了声“哈哈哈”
正在有一聊没一聊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两人都沉默不语,诧异的看着蒋睿,很明显都在等着蒋睿自己道出原因来,可是事实证明这个“肇事者”丝毫没有一点自觉性,最后还是张夫子先忍不住问道:“不知蒋公子为何发笑呀!”
蒋睿急忙拱手道:“不敢,学生一时忘形,还望夫子宽宥。”
“见蒋公子投足举手间都充满了自信相比是因为感觉心中学识以经融会贯通了吧,不如教考教考!”原本表情僵硬的张夫子此时眼中也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看来这蒋夫子也不完全是书呆子,而是一个机智的……书呆子。
蒋睿无奈道:“如此那就请夫子出题吧!”表面上看着挺呆的夫子原来也有机智的一面,隐藏地够深的。
蒋老爷顿时手心冒汗,这尼玛比考自己还紧张。
“如此,那就先来个简单的!对个对子吧!”张夫子不可置否地说道。
张夫子遂从椅子上起身,向前缓慢地走了两步,然后摇了摇头,又捋了捋胡须,说:“闲看门中木。蒋公子请对下联”
蒋老爷苦笑一声,看来这看脸今天还是要落这里。
蒋睿也感觉要炸心中暗自叫苦。
这张夫子还是人吗!连人家这么可爱的……男孩子都为难,而且竟然管这么难的题叫简单!等等好似在哪里见过,有了。
蒋睿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学着张夫子,从凳子上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晃了晃脑袋,又捋了捋……等等,好像没胡须,蒋睿干笑着把手放了下去,道:“学生对,思间心上田”
蒋老爷顿时觉得胸口有点痛。打个比方,就像是原本被诊断得了绝症,在他的观念里自己的儿子一直不喜欢读书,一碰到读书就什么都记不住,但是在调戏良家妇女,逛青楼这些方面却是无师自通。突然能对出对联来,心脏有点接受不了。就好比一个被通知得了绝症,没几天活头了,自己都放弃了在等死的人,有一天突然被告知是误诊,其实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大抵就是这么个心情。
张夫子微笑着说:“今日为师兴起,再出一个吧!”
还是熟悉配方,还是熟悉的动作。张夫子向前缓慢走了两步,摇了摇头,又捋了捋胡须,道:“高高下下树叮叮咚咚泉”
“古人为什么读书,作诗做对联的时候都要摇首晃脑的?莫非这才是对对联的正确打开方式?”蒋睿自言自语道。
蒋睿正要朝夫子随意地拱手,但他随意的一瞥,便看到蒋老爷淡淡的目光中蕴含着威胁的神色。蒋睿这才惊醒。一言不合就暴走的蒋老爷还在边上虎视眈眈。于是便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恭敬地向夫子行礼道:“学生对,重重叠叠山曲曲环环路”
张夫子捋着胡须大笑了三声,道:“蒋公子都读过什么书?”
“启禀夫子,学生读过**,西游记,至于那些先贤讲义,诸子之说,学生都……”
“都读过,都读过,小儿还有幸考上秀才。”蒋老爷直接打断了蒋睿的话,面不改色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缓慢地品尝着茶水。
“年纪轻轻便考上了秀才,看来我收了个好学生”张夫子欢喜道。“日后若勤加努力,他日定能金榜题名”
张夫子大笑着对蒋老爷说:“哈哈哈,蒋大人生了个好儿子呀!”
蒋老爷闻言笑道:“小儿玩略,尽会耍些小聪明,还劳夫子多多费心”
那个父母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儿子,蒋老爷表面不停地在贬低自己儿子,其实心中以经乐开了花。
约好了三日以后进书院读书,蒋家父子二人这才告辞回府。
沿途蒋老爷还是忍不住内心中的疑问好奇地问道:“睿儿,为父记得你以前不是不喜读书么,什么时候学会对对联了?”
“那是一个狂风暴雨的下午,天色昏暗,孩儿走在填满碎石子的城门口,一个满脸微笑的胖和尚拉住孩儿的胳膊对孩儿说‘我见你骨骼惊奇,这儿有一本降龙十八掌……九阴白骨爪……对子大全,只要九十九两,九十九两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
就知道是这样,蒋老爷无奈道:“满嘴瞎话!”
“对呀,孩儿也觉得他在说瞎话,想骗银子”蒋睿认真地点了点头,深有同感道。
“我是说你满嘴瞎话,为父要要是信你,这辈子就算活到狗肚子去了,”蒋老爷摆了摆手道:“总归是学好了,为父很欣慰。”
只要儿子能痛改前非,不再像以前那么混账,他就可以很蒋夫人一样保持乐观心态,不问过程,只看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