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利安目光不离吸血鬼,小心地走到张晓风对面的茶几一旁,说道:“他被血咒逼迫,我们不要管他好了。”
张晓风心道:怎么能不管?人马兽受制,双方剑拔弩张,昨天我还信誓旦旦地对村长说要为民除害。
吸血鬼注意到黎利安,大眼圆睁,惊喜道:“你莫不是鬼族的冒险者?”他顿时感觉求生有望。他的突然表现让包围他的士兵们小步逼近,长矛与骨头剑伴随一个动作就可以落在他身上。
黎利安见吸血鬼问自己话,不慌不忙回答道:“是的,我是选择了鬼族。”
吸血鬼大呼:“太好了。”看着张晓风和黎利安不解的表情,他说道:“我身上的血咒除了尸巫的巫术可以抑制,还有另外一种抑制方法。与拥有招魂术的人签订契约,成为其手下,血咒自然在契约期间不会发作。”
张晓风与黎利安对视,张晓风看得出黎利安眼底流露出的喜悦。黎利安告诉张晓风:“招魂术对鬼族的生物有镇静作用,他说的没错。”
“你的意思是说想与他签订雇佣契约?”张晓风转头问吸血鬼。
吸血鬼放开劫持的人马兽,落到楼梯扶手前,说道:“我看得出来你们需要我的力量。”他得意地望向黎利安,头上顶着血红的名字“贝卡辛克里斯”。
黎利安笑得很灿烂,告知张晓风道:“我去和他签订契约。”
“走吧,提防他使手段。”
张晓风支持黎利安的想法,握住斧头与黎利安上前。
黎利安来到吸血鬼身前两米处,对吸血鬼说道:“贝卡辛,你同意与我签订契约吗”。士兵们的包围没有解除,他们为黎利安让出通道,贴近黎利安做好保护。
吸血鬼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左右瞟瞟周围几乎贴到脸上的wǔ qì,耸肩摊手说道:“当然。”
黎利安食指沾上魔法,用指尖在身前划出契约独特的文字。黑色的文字被黎利安轻轻一推,缓缓飘向吸血鬼。
张晓风签过很多契约,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其他人签订契约。张晓风的契约文字是绿色,文字形状和眼前的契约一样,歪歪扭扭的笔画像是由中文里的“三”“生”二子拼接而成,情定三生
贝卡辛伸直右手,手掌紧贴竖直飘来的文字表面。三秒钟后,契约文字隐于贝卡辛的手掌中。
契约完成签订,黎利安上前和贝卡辛握手,欢迎贝卡辛加入。张晓风被黎利安介绍给贝卡辛认识,张晓风朝贝卡辛点头表示友好。
暗幽幽的石室中,气氛舒缓下来。
离开石室前,张晓风对黎利安说道:“我觉着这么好的一间房子应该不止留下一百枚金币。”
“可能不止。”黎利安分析道。
面对黎利安,张晓风很多时候是无可奈何的。他认定自己这次要人财两空,一如既往地高亢道:“那我们就继续向南走。”他可不指望回到河池村让村民们牵羊担酒。
一行人清除掉大门上的血字,继续南行。贝卡辛的眼睛受不了阳光的灼烧,于是变成蝙蝠躲进黎利安的斗篷中。
圣城位于莫维新,该地区是东大陆的中心地区。自从大陆军队与异界生物在西大陆卡萨尔决战失败后,九位统治者带着手下的贵族们来到莫维新结成天使联盟,联盟决定定都圣城。按照盟约规定,圣城由九位国王划定区域共同治理。圣城是大陆最大的一座城市,人口大约有2000万。
圣城中,一位神色匆忙的信使将手中书信交予王宫门前的侍卫,他望着侍卫离去直到背影消失于王宫内。信使用手擦拭掉满头大汗,抬头观望不远处修建在王宫内十多米高的噬人花雕像,心中放下了包袱。书信刚被递入王宫,就听见王宫内传来震天动地的呼喊:“泰泽!”
泰泽有着椭圆的大脸,五官可以用京剧脸谱勾画出来,除了眼睛狭长尖钻了些,完全契合猛虎的容颜,头上棕色的短发显示出他属于要塞族。他身着灰色的甲胄,甲胄的手臂部位熔铸成一面盾牌,未包裹的部位露出泰泽粗壮的臂膀。由于是夏天,甲胄脱去了脖颈处的绒毛。眼前一座座墓碑可以说占据了泰泽大部分空闲时间,他有事没事喜欢到烈士墓地转悠,尽管他有大把金钱花天酒地。
“肯洛哟,你近来还好吗?王宫和以前一样,像极了墓地。”泰泽弯腰把酒碗和酒坛放在地上,祭奠起亡去的友人。泰泽放下酒具站直身子,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说道:“今天老规矩,只喝三碗,我知道三碗对你我来说算不得什么。”今天不是特殊的祭奠节日,墓地里的人很少。连日的晴天将地面的水渍蒸干,泰泽提起腰间的小佩刀在墓碑前干净的水泥地面坐了下来。他边向酒碗倒酒边说道:“带来了你最喜欢的科布冽迩。”泰泽倒满两碗酒,端起身前的酒碗一口喝尽。喝完酒,放下酒碗时,泰泽的脸上已露出一丝疲倦,他带着倦意说道:“我常想,如果你现在还在,该有多好。”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泰泽脑海中浮现起当年大陆宗主国竞选时的激烈场景。东大陆和西大陆以前会在每年的年初举办宗主国竞选赛事,各族王室挑选族中精英参与大赛,获胜的种族将会得到一系列特权。
“前几天我听说了布鲁菲尔的传闻,派人去打探了下他的近况。你认识布鲁菲尔的,曾经骄傲的飞龙勇士,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吗?”泰泽将另一碗酒祭向墓碑,抬起酒坛往两个空碗中倒酒,接着说道:“你想不到的,他现在彻底成了个混日子的熊包蛋。在他的领地内,劫匪和强盗的纷纷筑起巢窝,每天名不聊生的。要不是通风报信的人碍于他的身份,他根本难逃罪责。一匹匹飞龙被他弄得面黄肌瘦,亏他做得出来。”
怀着愤恨不平与悲哀,泰泽饮尽第二碗酒,说道:“你说过“战场上除了胜,就是死”,我算是明白了。”泰泽望向天际,仿佛看见空间中布下的异次元时空墙。“哼”泰泽觉得命运滑稽可笑。
泰泽非常清楚当年在卡塞尔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他可以丝毫不带夸张的说,如果不是战争失利,烈士墓地上不会有肯洛哈格的衣冠冢,他应该像战神般受到世人敬仰。
泰泽为肯洛祭上第二碗酒。随着泰泽想起太多往事,落入碗中的液柱有些左右摇摆。
“战争嘛,只要劣势方没有被打倒,进入对峙阶段,等待劣势方的往往会是转机。说的不就是我们?敌人可没有转机。哈哈”泰泽又有模有样地说起他那套理论。
墓地中泥土的气息让略带醉意的泰泽心情舒坦不少,他控制自己平静下来喝下第三碗酒。空空的碗被泰泽放到地上,泰泽顺手为肯特祭酒。
“你走的很洒脱,困扰联盟的难题全部留给我们这些人。”望着酒在水泥地面上留下的痕迹,泰泽满心苦恼地说。
“联盟的内部不稳固了,远方很多领主闹独立。九大族中叛乱最严重的算你们兽人族,你的国王现在恐怕还在焦头烂额地请求其他族人帮忙。我将我领地附近的兽人都给镇压下来,也算是对得起老朋友你了。”
西大陆人口的迁入以及空间的阻绝使得东大陆原有的平衡被打破,税收增加引得很多地区陆续叛乱。兽族人的凶悍好斗是众所周知的,兽族人叛乱不仅攻击上级统领,甚至周边其他族人的领地也要受到他们的入侵。
“虽然叛乱在伯爵层次还可控,上升到公候阶级到时候怎么办?说不定联盟都会被瓦解。”泰泽认为联盟的威胁很大,反联盟的呼声甚嚣尘上。
“报告公爵大人,国王召见。”一名狼人士兵上前来告知泰泽,和他一同来的还有索德里。索德里是国王的贴身侍从,前来传令的他跑岔了气,不停喘气,断断续续地对泰泽说道:“尊敬的公爵人,异生物出现,国王急召。”
泰泽如触电般跳了起来,他不需要索德里详细地复述,火急火燎地从烈士墓地奔跑出来。泰泽胸中怀着仇恨的烈焰从城南奔至城北,穿过街道一端来到另一端,最后疾步走进王宫。
“站住,闲杂”看守宫门的士兵意识到刚才进去的人是谁后连忙捂住嘴,他面对守同伴嘲笑,心中暗自咒骂:死了亲人也不见这样急急忙忙的。
来王宫的这段路上,泰泽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只要消息得到确认,自己这次一定要当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