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一名军士大叫一声:“小二,去牵大爷的马来,大爷今晚还要赶到雍州城”。
说话间扔下一块碎银,三人迈步走向大门。
只见人影一闪,一团火红挡住了门口,三十岁模样,头包黑巾,白里透红的脸颊,姿色普通,身披紫红披风,红裤红衣武士劲装,足穿黑牛皮短靴。
正是刚才坐在门口的女人,挡住了军士去路。
三位这就要走了吗?红衣女子说罢看着三人。
为首一军士道:“大胆妇人为何阻我等去路”?
呵呵呵……女人一阵轻笑道:“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的痴汉”。
三人一听这话,连忙拔出腰间配刀,紧张戒备起来。
呵呵呵……女人又是一阵轻笑,不要紧张嘛?只要你们留下怀中书信,就可以不用死的。说完桃花大眼斜瞟着三人。
众军士一听,互看一眼,瞬间三人达成共识,身型急退成三角之势,横刀胸前,随时准备突围。
段天涯和老夫子看情况突变,早已悄悄退到了墙角,静观其变。
三军士突然同时出手,向着女人劈,砍,抽,三个不同的方位,上中下三路同时攻击,迅捷异常。
女人轻笑一声,挥手间化解了三人攻势,柔身上前轻拍了三掌,啪,啪,啪三声轻响过后,三名军士跌倒地面。
三人大惊,再次互望一眼,眼底一片骇然。
再转头看向红衣女人时,眼中多了一种决绝之色。
嗨,三人大吼一声,同时跃起再次扑向红衣女人。
红衣女人一声轻笑,抬手迎向钢刀。
突然,红衣女人笑容一僵,触手钢刀豪无半点力道。
一军士钢刀劈出后突然弃刀,飞扑而下、抱住了红衣女人一双秀腿。
其它两名军士左右分开,一人撞向门旁窗户。
一人撞向房顶。
三人动作一气呵成,配合得天衣无缝。
可惜对手太强,撞向房顶的军士,刚要破顶而出之时,一到白光闪过,倒弹而回,掉落地面一动不动。
另一名破窗而出的军士,又从破窗户翻滚而回,掉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仿佛他们一直就趟在哪里。
抱住红衣女子双足的军士,早已变成一摊烂肉,被愤怒的红衣女人用脚踩得不成样子。
咿呀一声,店小二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着红衣女人说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点把信找出来”。
说完看了一眼角落里,正在埋头喝酒的大汉。
"吃饱了吗"?
吃饱了,声音从大汉嘴里发出。
既然吃饱了,那你就做个饱死鬼吧。
店小二说着把肩上抹布,凌空挥向大汉后背,同时一步跨出,带起一道残影,双掌如鬼魅般印向大汉后心。
抹布带起尖锐地破空声瞬间打在了大汉后背上,碰,一声轻响,抹布化成一片清烟。
瞬间,店小二身体如败絮般倒飞而起,人在空中连喷两口鲜血。
大汉依旧端坐桌前,仿佛不曾移动半分,左手端着的酒碗,没撒出半滴,抬手一饮而尽。
店小二跌落地面,艰难地仰起面色苍白如纸的头颅,嘴角挂着腥红的血迹异常醒目,惊骇莫名。
从军士身上收出秘信的红衣女人怔在当场。
站立在门口旁边,抽出半截大刀的男子,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一时间大厅里落针可闻。
同样惊讶地还有段天涯,心中思忖:在这样偏远的地方,还能见到这样的高手。实在有些意外。如果此人不敌,店小二必会杀光所有人灭口。
观那三个神色,定是没有意料到这一出,看来今晚有惊无险了。段天涯内心大定。
阿史那乞,还要做缩头乌龟吗?大汉打破了沉默发声问到。
片刻后一个声音响起。
呵呵呵……不知是哪位老友到访,请恕阿史那乞招待不周之罪!
话声刚落,大堂中凭空多出一个人来。
段天涯只见一颗硕大的脑袋,透亮没有一根头发,白白胖胖的脸上还有一个酒窝,圆滚滚的身子上套着一件金色长袍,足蹬一双huáng sè快靴,左手拿着一块huáng sè丝帕,不时的擦着脸上的汗水,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
段天涯心中暗想:真是个爆发户啊!就是不知道功夫如何?想到此时……
大汉晃悠悠地站起,缓缓转过身来。
只见他头戴束发青玉冠,黑紫色的脸颊,似刀削斧刻般棱角分明,两撇刀眉漆黑如墨直插鬓角,一双丹凤眼不怒而威,微微上扬的嘴角边,胡须如钢刺般耸立,黯青色长袍裹不住挺拔魁梧的躯体,鎏金青墨色玉带紧系腰间,足穿黑底描金云靴,一把古剑随意地挂在腰间,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盖世豪气。
段天涯在心里暗暗赞叹。
一别三十年,可还认得楚某?大汉开口说道。
阿史那乞吃惊道:“楚南行”。
随即,脸上堆满了笑容。
啊!原来是楚道友大驾光临!一别三十载,今日有幸,再次得见楚兄风姿,愚弟实感荣幸之至。说完躬身拱手一礼。
楚南行慢步行出,随口说道:“楚某路经此地,本不想多管闲事,不成想差点被人灭了口,哎,这世道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
阿史那乞狠狠地瞪了小二一眼,店小二顿时汗流浃背,苍白的脸颊再没有半丝血气。
楚兄雅量!都怪愚弟平日里治下无方,管教不严。万望楚兄宽恕一二。
段天涯悄声问道:“夫子,那楚南行是什么人纳?光头这帮人好像不敢招惹他”。
夫子悄声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这江湖中人,最是欺软怕硬,打得过的就往死里整”。
地上那三个军爷就是榜样。一但遇到硬茬子,自己就软蛋了。
听说那楚南行是天魔山的魔将,至于这个光头嘛,好像是妖族的。
好说,好说,后辈晚生不计较也罢!那就把信拿来吧。楚南行开口说道。
阿史那乞内心一禀,说道,"楚兄乃天魔山神将,超脱凡俗,今日怎么会关心起世俗之事"。
哈哈,楚南行笑道,"好一个超脱凡俗,那我问你,你乃西玄山妖王座下大弟子,修习玄功秘法,悟那超脱生死之大道。为何来华夏国?到这雍州城外开客栈?你不要告诉我妖王没钱养你们,派你们出来搞副业”。
阿史那乞岔笑道:“楚兄真会说笑,师尊他老人家,一心证道,怎可理会这些许小事”。
愚弟添为首座大弟子,自然要为师尊分优。实不相瞒,近年来西玄山晶脉枯竭,族人弟子众多,为长远计,这些年来门中族人弟子,遍访名山大川探寻晶石矿脉。
天佑我族,终于在前不久,探到一处适合我族修炼的晶石矿脉,然而……
然而你来到此地,却发现这处矿脉在华夏国内,雍州城外。是这样吧?楚南行反问道。
随即又道,"想要独吞矿脉据为己有,如果明目张胆地抢夺,必会引出三大宗门的干涉。到那时,不但得不到晶石,还会让三大宗门拿此当借口,打上西玄山。
于是你妖族就联络突厥王,借其世俗间的身份发动战争,想在最短的时间里控制雍凉二州。
于是你就来到这里幕后筹划,先截获雍凉二州上奏朝廷的来往书信,阻断其与朝庭的联系,待其孤立无援之时,然后里应外和一举拿下二洲,夺取晶矿。
阿史那乞楚某说得可对?
楚兄见微知著,世上再没有事情能瞒过楚兄法眼,还望楚兄体谅我族艰辛。此矿脉乃维系我族繁衍之希望。
笑话,为了你一族之私利不惜发动战争,视天下苍生为蝼蚁,此等恶行,人人得而诛之!
楚某不才,也想要领教一番西玄山的不世奇功。楚南行说完凝神静气蓄势待发。
阿史那乞叹息道,"楚兄一代人杰何苦为难愚弟”!
阿史那乞心里清楚,楚南行修为高绝,一但交手必是一场大战。此处又在官道旁,到那时,晶矿秘密必然泄漏。晶矿事大,自己忍让屈从事小,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谋后动。
想到此处,阿史那乞道:“那乞实在不愿与楚兄为敌,不如你我以三招定输赢,楚兄以为如何"?
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楚南行问道。
如果楚兄输了,请楚兄发下心愿大誓,从此不再与我天玄山为敌!
如果愚弟输了,立刻退回天玄山。
阿史那乞说完看向楚南行。
好,那我们就三招定输赢。楚南行说完,抽出长剑斜指地面,鬓角发丝无风自动。
阿史那乞双手一合一分,左右双手已各自握住了一只金环,左手指天,右手划地。
脸上笑容收敛,威势凭空而生。一时间,二人周围三丈内桌椅齐飞。
靠二人最近的红衣女子和店小二突感压力,站立不稳连连后退。
这时,二人之间凭空风起,气压型成气团,气团型成旋风。
瞬间,一道金光照耀全场,旋风被撕裂散开的刹那,大厅内桐油灯熄灭,顿时一片黑暗。
一阵金铁交击声中,房顶哗地一声,被掀飞而起,砰,砰,一阵轻响过后,尘埃落定。
大厅内一片寂静。
不知何时,一片银辉透过房顶,悄悄撒满大厅。
段天涯看到,楚南行头上发髻散乱,手中古剑杵地。
阿史那乞稳稳地站立着,手中的金环不知去向。
痛快,痛快,说完一口鲜血突然从口中喷出。
片刻后,阿史那乞向着楚南行拱手道:“楚兄大才,早知楚兄修为高绝,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楚兄,以楚兄合体境后期之修为,愚弟输得不冤”。
楚南行说道:“楚某不才,侥幸而已,留下书信,你们走吧”。
阿史那乞拱手一礼道:"那乞就此别过,说完从房顶飞身而去”。
店小二,红衣女子,中年男子纷纷从门口溜了出去。
出来吧,楚南行开口道。
段天涯和老夫子对望一眼,然后默默地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不待二人说话,楚南行道:“你们快走吧,此地不益久留”。
说完一股鲜血从嘴角流出……
段天涯:“大叔、你受伤啦”!
楚南行:“这点小伤不碍事”。
说完手一招,信封自动飞入手中,往怀里一揣,向门口走去。抬脚跨过门口时,身体一斜,差点摔倒在地。
段天涯人小胆大,从身后奔上前来道:“大叔你受伤不轻,让我扶你一段路吧”!说完灵动的眼睛紧盯着楚南行。
楚南行回头看了段天涯一眼笑道:“你这娃娃,心肠到好,可惜你太小了,等你长大一点再扶我吧”。
说着转过头去,一步跨出去三丈远,再一晃身人已不见踪影。
夫子走上前来,牵起段天涯的手道,"公子、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