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双方是棕黄的灵力大军和深紫的煞气大军。两方在原膜对峙,不相上下。
在一场持久战后,煞气大军显然是占了上风,灵力大军已经被它们逐步分散之后逐个击溃,他们的军队已经冲到了原膜边上,但这个时候,灵力大军的增援来了。
那是一股更为强大更为澄澈的棕黄灵力,它的出现仅持续第三秒的时候,煞气大军就被迫退开到离原膜数百米处。因为它的降临太强大了。仅仅是一次降临,还没有动手,煞气大军就损失了三成的兵力。这让煞气们更加蠢蠢欲动。在它们看来,这原膜就像一个蛋糕,脆弱而美味。这个蛋糕的yòu huò也更加催促了他们的前行。战斗再次开始。
依旧是不相上下,煞气大军有些慌乱了,因为他们明显感到了源源不断降临的棕黄灵力,它们配合着之前残存的棕黄灵力,对煞气大军进行一轮又一轮的猛烈进攻,战斗又进行了两三个小时。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一波又一波的倒下,胜负终于分晓——煞气大军在折损了七成的兵力之后落荒而逃,被发现的就遭到了棕黄灵力的疯狂啃蚀,躲起来的就暂时逃过了一劫。一场将近三个小时的战争让煞气大军只剩下不到一成的兵力,但他们却潜伏在原膜的各个部位,等待着棕黄灵力军团的离去,好进行下一次“掠夺”。
外面,霍向阳用手抚了一把汗,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即使他是一名圣灵强者,但他面对的可是来自于地狱的煞气,所以他不敢懈怠,否则霍贻常就有可能再次陷入危机。
“暂时是没事了。”霍向阳终于舒心一笑,这是他三个小时中的第一个表情。
“该算账了。”霍向阳起身,眼中出现不到两秒的温暖再次被冰冷替代。“霍海?敢要我儿子的命,那你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他不怨霍巍。因为从始至终他都将霍巍放在一个用来锻炼霍贻常的位置。但真正在背后操控的却是霍海。这就让他不得不愤怒了。如果是正面比试霍贻常死在霍巍手上他倒没什么怨言,但如果说他刚才晚一点出手,霍巍积攒在全身的煞气若是全部冲进了霍贻常体内,别说他一个一级圣灵,就是极限圆满圣灵来了都不一定能够救得了霍贻常。地狱煞气得威力霍向阳是尝过的。曾经在秦鼎位面,他就在一名使用地狱煞气的五级圣灵下逃过一劫。在一边好奇着地狱煞气如何得来的同时,霍向阳心中也充满着怒火。
“你来了。”
灵魂境地内,霍海眼中无比安静,就像招呼一个老友一般。他的神情虽然显得非常苍老但显然已经摆脱了刚才的呆滞状态。他的身前是一台茶桌,品着茶的霍海还将茶壶一倒,一个鸡蛋大小的茶杯中已经盛满了茶,茶香四溢,甚是诱人。但霍向阳却看都没看这茶一眼。
“你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摧毁你的灵魂境地。”霍向阳对霍海的举动视若无睹,第一句就是威胁。
“我知道,所以这正是你要来的目的。”霍海依旧漠然,一副万事看开的神情让霍向阳很不爽——刚才对别人的儿子下了shā shǒu,现在有装作没有关系。虽说出手的人是霍巍,但霍向阳不相信霍海会不清楚霍巍的举动,反倒来拦霍向阳。
“哦?”霍向阳仿佛有些兴趣,粗暴地拉开茶桌面前的摇椅,一屁股坐了下去,“那你说说我有什么目的呢。”
“很简单,”霍海淡淡一笑,眼光聚焦在杯中的茶里,仿佛在欣赏着一幅唯美的图画,“你想要那两张地图。”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拿出来吧。”霍向阳冷冷一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名中年人在抠取年迈父亲的家产。
“我可以给你们,”霍海的目光最后终于落在了霍向阳眼中,两人目光在虚空中碰撞,气势未动,杀气先行。许久,霍海才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我实在不想看到这个场面。”
“那么你想看到霍贻常倒在地上,霍巍站在擂台的中央欢笑的场景吗?”霍向阳不愠不恼,“那样的场景的确挺好的,但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么我敢保证下一个倒在千源府地面的就是你‘然后是霍巍。”
“哼。”霍海不理他,像是找不到话来为自己辩解,干脆保持沉默,抓起茶杯就往嘴中灌,刚才的优雅已经消失。
“既然都已经撕破了脸,那就没什么虚伪需要遮掩了。”霍向阳起身,气势正隐隐准备发作,“地图,两份,或者是待我杀了你之后再取!”
“你知道在秦鼎位面一名家族子弟杀一名家主意味着什么吗?”霍海也站了起来,但他的话轻盈而细声,部像是在质问。
霍向阳不说话,力量直接冲出体内,将霍海包围。
“你……”霍海终于服软,他用手一拨,霍向阳的气势轻松被拨开——这倒不是因为此刻霍海的力量有多么强大,是因为霍向阳知道他不会将地图放在身上,所以支起柔软的气息作为威慑。
霍海缓缓转身,他那双蜡黄的手在虚空中轻点,不到一秒,两张羊皮卷轴就出现在了他手心。
“这是两幅地图。”霍海的头低了下去,让霍向阳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嗯。”简单应了一声,霍向阳没去看他,看着卷轴。
“我只有一个要求。”霍海的头突然抬起,他的脸上尽是沧桑。在这一刹那,霍向阳心中被深深震撼了。一直强势着的霍海在这一瞬间竟然变得非常苍老,就像一名和蔼的老人轻松看着踱步而来的死神一般。
“唔。”霍向阳一想到霍贻常,就又是冷冷一哼。管你多老,只要你敢动我儿子你就该死!
“情……”霍海的声音突然颤动起来,“当霍贻常强大到足以面对他的时候,希望他不会忘记霍家。他可以回来取我的命,但我希望他不要对霍家存有什么恶意。毕竟这曾是他的家。”
最后一句话轻轻说完,霍向阳的虎躯一抖,像是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重重一锤。他知道霍海口中第一个“他”是指谁,更是在瞬间清醒,想起站在自己身前的是自己的第一任祖先。
“好。”霍向阳依旧毫无表情,但他脸上分明闪过一丝不忍。这兴许就是他霍海的悲哀吧。霍向阳冷笑着,决绝地一把抓过两部地图,头也不回。霍向阳就这么离开了灵魂境地。这并非他对这里的厌恶,而是因为霍贻常体内的煞气还未除尽,霍贻常每一刻都将面临着死亡的危机。这个险,霍向阳冒不起。
他回来的很及时。
煞气大军在短短的十分钟内再次聚集成一个军团,对着剩下没有支援的棕黄灵力发起进攻。棕黄灵力大军显然是经过了恢复,气息已经比之前强大了些许。但这毕竟不是之前来增援的澄澈灵力,威力上自然是逊色不少,加上刚经过煞气大军的重创,已是溃不成军。
煞气大军咆哮着冲到原膜中,正准备品尝这得来不易的战利品时,一道道令他们无比惊惧的光幕再次降临,这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
霍向阳来得很及时,当澄澈灵力大军再次出现在战场上时,煞气大军已经无力迎战。原本就没剩多少的煞气在经过二次清剿之后被清除掉。虽然并不彻底,但剩下一点点的煞气已经无法阻止原膜本体灵力的扩张。这个时候,澄澈灵力军队才消失。
霍贻常安全了。
霍向阳真正地松了一口气,他可以放心了。
两部卷轴在霍向阳手中交织变幻着,他却无法看清里面的内容。相反,他很平静,他知道这神灵传承地图的内容只有那个人指定的人能够看,霍贻常就是其中一个。
“快点醒来吧,等你醒来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霍向阳脸上的温暖只有在霍贻常面前才能展现。
有些事情不是你这个年龄应该经历的,可是你都经历了。霍向阳自嘲笑笑。看来我的力量还是弱小,居然没能保护好你。虽然有些自责,但霍向阳很快就看开了——自己总不能保护霍贻常一辈子。如果现在太过于袒护他了,那么以后他成长起来,遇上了连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又该怎么办?霍向阳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认为霍贻常不过是个普通的天才。他以前也这么想过,但当他这次回到千源府之后,看见霍贻常每一次战斗眼中的执着之后,他就将这个心理抛之脑后。
谁说我儿子是个普通人?他就不能成为一名强者么?霍向阳对霍贻常的期望已经从之前的圣灵进化到了神灵。他相信霍贻常有这个能力,就像相信一名一诺千金的商人一样。有的时候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当他在千源府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晚上之后,他就不觉得很意外了。这信任来自于血脉,来自于两人身上相连的血脉。
“我等着那一天……”霍向阳轻柔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霍贻常沉睡着的面庞上。
父爱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