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胸口的一丝疼痛,我慢慢睁开了眼睛。
和煦的阳光打在了我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平日里能给我带来希望的朝阳,现在反倒觉得刺目了。
现在浑身都在隐隐作痛,左腿更是断了一般。不过还好,我腿还有知觉,说明我没啥大问题。
我又趴会了床上,苦笑了一声。
妈的,要不是林尧在,光靠那群废物怎么成,我他妈差点没死。要不抛弃他们?
对了,待会得跟林尧他们商量商量。
我翻了个身,看见枕边有瓶水,刚拿起要喝,只听见门口传来了很重的脚步声。便条件反射地又放了回去——可能是读书的时候半夜shǒu jī玩多了。
正当我准备起身,又立马坐了回去。
“这个家伙都快昏迷一天了,待会变成丧尸怎么办?!你们有没有事我不管,要是我儿子出了半点问题,我非把你们的皮都扒了!”张德龙在门外怒吼道,期间还夹杂着一点老太太的声音,但我没听清。
我眉头一皱——妈的,这家伙在老子快死的时候不出力,现在倒精神了。
老太太和他都到了门前,我这才听见老太太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你们怎么能这样子……他好歹救了你们……”
老头子又在旁边愤怒地吼了几句我完全听不懂的方言。张德龙又朝两个老人大声吼道:“快闪开!两个老东西!今天我非把这个死丧尸扔出去不可!”
然后是一阵拉扯声,老太太又带着哭腔道:“你不是他朋友吗?快来帮忙呀!”
一记闷响,不知是谁挨了一拳。门就被踹开了。
我端坐在床头,怒目圆睁,脸颊愤怒而通红:
“你他娘的不是要把老子丢了么?来啊!看老子怎么打死你这龟孙子!”
张德龙愣了愣,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气势立马减了几分。
“煞笔!草!”我又骂了一声。
张德龙全没了刚才的气势,嘟嘟囔囔地踹开了门。
林尧一直蹲坐在旁边看着一切,手中摆弄着他那把陈旧的老枪。
老爷子倚在门边,惨叫了一声。
妈的,原来张德龙刚才打的是他。
……
“你他妈干嘛不插手!”我很不满地瞪着林尧,观察着他脸上僵硬的神情。
林尧没有回答,仍旧慢悠悠地玩着他那把老枪。
“我在想,我要不要把他杀了。”
“哼!你好歹是个兵!你连这样的小事都决定不了,你还当个什么兵!”我冷笑道“哦对了,我没记错地话你还是个班长,对吗?你没有魄力手下的将士怎么信服你!”
我可能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了,颓废的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根烟,缓缓抽着。
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满脸的络腮胡无力而虚弱的面庞,油腻腻的头发乱成一团,衣服脏了吧唧,像极了路边的乞丐。
反正都要死了,还不如体面的去死呢!
半个小时后,我浑身**地从浴室中走出。
满脸的络腮胡被剃得干干净净;油腻的长发早已消失不见,换上了清爽的板寸;我为了洗干净,不惜倒掉一整瓶沐浴露。
“林尧,我能交给你个任务吗?”我站在天台上,口里叼着根烟。语气显得十分平淡,好似看透生死一般。
“嗯?”林尧对我突如其来的话题显得十分莫名其妙。
“你能……你能帮我照顾好那一家五口吗?”我沉默了一会,平和地问到。
“行!”林尧沉默了一会,随即又鉴定地回答道!
“好样的!这才是优秀的人民子弟兵!”我竖起个大拇指,脸上透露出了一丝欣喜。可我的心里,却装着另外一个人。
“帮我训练好应启志和曲芬,照顾好老人小孩!”我随即又补充道“如果再有乱子,直接把张德龙的脑袋剁了!”
林尧没有说话,倒很鉴定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很后悔……我当初要是听应启志他们的,不逞能,该多好……我受了致命的伤,怕是快要完蛋了……未来我可能已经看不到了……”我又燃起一根香烟,平静下来好好吸了一口,感受着香烟带来的舒缓与宁静。
“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父母,还有弟弟……我的妈妈今年50了,我一直没回去看过她。还有我的爸爸,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工人,一辈子在工地里顶着烈日,却总是惹他生气……”
“我的弟弟今年20了。在老家,20岁才是大人。在古代20可是要行加冕礼的……之前听我妈妈说,就连礼服都租好了,就差我回去喝酒……她说,只有我回去她才肯摆酒席……”
我一个大男人说到这,居然留下了眼泪。
这也是我多年来第一次流泪。
“我老爹的身体就要不行了。记得今年过年,我本不想回去,他就把我大骂了一顿……听我姐姐说,他只是想我了……”
掐灭手中的烟头,望着远处的天空,看着渐渐略过的飞鸟……
“尼玛的,你特么竟敢打我爹!”我正准备溜下楼,只见张德龙跟应启志扭打在了一块,两人都是满脸通红,青筋爆起。
张德龙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要比应启志高出不少,处于优势。很快就把应启志压在身下,狠狠勒住应启志的脖子。
“你他娘的,这是末世!”张德龙大吼一声,声色俱厉,睁大着眼睛。
我捏了捏手中的烟头,淡淡地说了句:
“打!”
林尧二话不说,立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冲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这般攻势下,张德龙毫无还手之力,只得跟条狗似的在地上爬来爬去,看着很是喜感。要是我没受伤,张德龙估计活不过今天。
哦,不行,我不能在这待下去了!这可是个好机会。
趁着这个机会,我一把拎起林尧靠在一边的步枪,随即一个箭步冲下了楼。
我在家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东西。哦,对了,是那个车钥匙!
记得两个月前,楼下车库来了辆悍马。那是个温州大老板的,买了没多久。整天看着那车进进出出的,心痒地不得了。前段时间去扫荡,就看见了这玩意。我虽然没车,也没有驾照,但也学过车。
对了,那玩意被我放衣柜顶上了。
没几秒钟,车钥匙就出现在了我手上。顺便把之前遗失的kǎn dāo翻出来了。
林尧不知把枪弹放哪了。哎算了不管,晚了就没时间了。
我一把抄起钥匙,没几秒钟就到了车库。上了车,一插钥匙,一发动,巨大的悍马就如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朝着远方开去。在小区门口的地方,栏杆直接连同数量庞大的丧尸群一齐被撞飞。
往日繁华的街道,早已变得肮脏不堪。随处可见飘散的黑色垃圾袋和恶心的骸骨。撞在一起的qì chē,断裂的护栏,还有那些玻璃碎了一地的早餐店。几乎没了人类的痕迹,更多的是充斥着野蛮和血腥。
时不时也能看见几个熟人:门口卖早餐的大妈、大学生创业的小哥、还有几个平时偷偷打量几眼的妹子……他们不是变成腐烂的尸体,就是变成那些丧尸的同伙。
看了看这街道的残骸,我不由得为之一振。
不过我也顾不上那么多,朝着十字路口,猛踩油门就是开。能开多远就开多远,只要没人就好。
前方的路,属于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