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玩笑吧”,毕铮摸摸北辰子额头,“符哪儿有现炒现卖的!再说就算刚才那识妖符我制成了,但我念咒要半天才有反应,那位夫人估计没那么好耐心乖乖等着吧?”
“你画符我念咒,少罗嗦,快!”
殿中叫骂声已弱,想必毒烟将散,毕铮一咬牙,不再多说,伸手探入北辰子怀中掏出一应物品后说道:“好吧师父,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静下心来画画,你先挑个简单的试试是否灵验吧。”
“第三页,救命金符。”
“师父啊——你能不能……”
“画!”
毕铮心中暗骂,翻到第三页,却见那页正中只有寥寥数笔一个血盆大口,难怪!
“好了。”
“丢过去。”
“救——命——啊——”
眼看殿瓦又塌了小半,毕铮目瞪口呆,这效果似乎比蛤蟆洞中那次还要好。
殿内蛤蟆精立刻安静下来,像是被唬住了。
“效果如何?”
“呃,凑合”,毕铮谦虚道。
“第四页,烈阳符。”
毕铮“唰”地翻页,提笔便画。
“小西,刚才为师没来得及告诉你,在制符方面你的确有惊人天赋,第一次施展效力就几乎赶上为师了,倘若今日……”
“好了。”
“丢过去。”
霎时之间,殿内大亮,原本就已近正午,烈阳符一出,冬日转眼便明亮数倍,穿过塌落的大殿屋顶,直直照入殿内。更奇的是,那日光落在地面竟“咝咝”有声,仿佛正灼烧所照之物一般。
“啊”,殿中女声一叫,似乎痛苦无比,“啪嗒啪嗒”两声脚步,那蛤蟆精似乎藏身某处躲避日光直射。
“蛤蟆喜湿,皮肤又娇嫩易破,用烈阳强晒的确是个好法子,师父果然厉害”,毕铮难得夸了一次北辰子。
“可惜持续不了太久”,北辰子口气森然,“第七页,春笋符。”
毕铮撇撇嘴,只是照做。
“倘若今日为师命丧于此,你便收好这本符图册,找机会向北丘梅老要那施符的咒语,符图和咒语原本一册,我们担心落入不轨之人手中,这才……”
“好了。”
“踩在脚下。”
“嗯?……好了。”
铿锵之声大起,整个大殿除毕铮北辰子脚下未起变化,其余地方都有片片竹笋飞快地破地而出,仔细看去,那笋尖闪闪发光,竟似精铁所铸!殿中立即传来一声怒吼。
蛤蟆腹部最是柔软,果然好招!可惜这符持续时间也是不长,三轮刺起后,片片铁笋便缩回地面消失不见。
“你们这些该死的妖道,以为老娘好欺负吗?”,蛤蟆精高声叫骂道,“好,我今日就让你们落个痛快,不留活口了!”
说罢,蛤蟆血盆大口一张,朝天哈气,满口黑色唾沫化为黑云飘至毕铮北辰子头顶,诡异非常。
“不好”,毕铮一声大叫,左手一甩,一件灰色兽皮背心便出现在两人头顶,下一刻,那黑云忽然一颤,落下无数漆黑雨点,雨点在半空之中化为寸许短箭,疾疾射向下方两人。
“唰唰”箭矢破空之声和“咝咝”箭毒灼烧之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好在兽皮背心强韧至极,暂保两人头顶无虞。
“什么声音?”,北辰子只觉得遍体生寒,忍不住问道。
“蛤蟆精施法了,放出黑色毒箭,不过我有宝物抵挡,师父不用担心。”
在此之前,蛤蟆精都是用些天生的本领对付两人,首次施法便如此骇人,若不是毕铮有那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兽皮背心,必定惨死无状了。
“好,咱们来最后一击吧”,北辰子深深吸气道,“第八页。”
毕铮听他说“最后一击”,也不知他指的是一击必杀还是招术已尽,又听他只说页数未提符名,心中更是大奇。
“让为师替你拿宝贝抵挡箭雨,你专心画符”,北辰子道,“这符笔画繁杂,符纸上恐怕画不出细节,你就在我胸口作画吧。”
“是”,毕铮现在对北辰子已极是信服,回答得毫不犹豫。
“我怀里还有本修炼秘籍,名叫《镜花水月》,你也先替我收好。开始吧。”
北辰子胸腹也是嫩白平滑,适于书画,毕铮本想调侃两句,但见他强忍脸部灼痛和胸腹瘙痒的扭曲模样,便将话收回肚中。
“北丘梅老本是我多年挚友,方才发的传音符就是向他求救的。我俩本是同门师兄弟,一起收过不少妖物,传说中的打败蝙蝠妖就是我们一同所为,只是过程之中出了些变故,他便不愿再提这事,我却是无所谓。”
第八页的符图果然繁复,几乎要将北辰子滚圆的肚皮画满。
“唉,我俩过命的交情却仍抵不过宝物的yòu huò。一次,捉妖归途,恰逢修仙高人渡劫失败当场尸解,我们在其遗物之中发现了这本有些残破的符法,各自分了半部相约一同修习互不藏私,但后来我又在另一处遗迹发现了《镜花水月》功法,鬼迷心窍下偷偷私藏,被他发现之后便拂袖而去,二十几年都不肯再与我联络。怪我有错在先,就算他不来营救也是情有可原,我只希望……”
“好了。”
“附耳过来,我教你咒语,这次由你施行。此符用处不小,你要用心牢记。”
“是。”
此时箭雨已竭,黑云尽散,两人周身神像和地面竟被消去了尺余。
殿中蛤蟆精突然哈哈一笑道:“如何,你们之中可有活口?我看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了吧!”
“谁说剩不下”,一个身影大喝着跳将出来,直面殿中的那只巨大蛤蟆,“你的这些毛毛雨,给老道洗澡都不够!”
蛤蟆精大惊失色,定睛一看,却见个脱光了上衣的白胖身子,胸腹之间还鬼画符般画满了亮红的图纹!
“徒儿,这符叫铁甲符,画在身上才有用”,白胖声影低头朝蛤蟆精冲去,边冲边喊,“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你替师父好好活下去,若有机会,就把那两本册子还给梅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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