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之后,毕铮又找着了一个修炼符法的绝佳去处——汤池。之所以说它绝佳,是因为这汤池乃是修建在地热温泉之上,此时春寒料峭,能泡在温泉之中修炼岂不惬意?
李家汤池每天只在申时至戌时开放,其余时间因顾客寥寥干脆关门打烊,这就给了毕铮更多便利。他总是天刚黑便到汤池泡澡,待戌时已近便跃上房顶小睡片刻,等顾客散尽伙计扫洒擦洗完毕便跃入泉池之中。他逆着水流钻入泉眼后,便会到达一处巨大的水底溶洞,洞中之水极热不用担心有任何活物前来打扰,更妙的是溶洞顶部高出水面,可供毕铮换气之用。
受过火炼蛇鳞粉的炙烤,又经小梅奇药脱胎换骨,毕铮早不怕这区区热泉的温度,呆上再久也不碍事,因为入地极深且通往泉眼的水道九曲十八弯,即便深夜也完全不用担心汤池外有人察觉。因此毕铮常常一炼就是三四个时辰,甚至有时清晨才回到住处。
小梅闲极无聊,偶尔也会跟着毕铮来汤池转转,甚至打烊后还会和毕铮一道在池中泡泡。说也奇怪,自从毕铮将小梅投入深井之后,她似乎就没那么怕水了,虽然在双脚无法触底时偶露惊慌,但外表看来已和常人差别不大,甚至毕铮趁着没人替她在温泉中擦擦背她也能泰然享受。这样一来,两人的日夜就完全颠倒了,变成白天窝在一起呼呼大睡,入夜则一直泡在汤池之中。
这夜,李家汤池打烊之后,两人跃下房顶来到热泉池边,毕铮宽衣解带准备入水,小梅一边接他衣服一边道:“我今天就不下水了,我就在这附近转转等你出来。”
“好”,毕铮笑笑,脱去最后一件衣物,小梅照顾他多月早对他的身体习以为常,“小梅,其实你也不用夜夜都来陪我,在家里睡着一样可以等我的。”
“无妨,我原本也是昼伏夜出多些的。不过,你重伤初愈真的没必要练得这么频繁。”
“还不是为了你。”
“我?”
“怕你又犯病啊,所以想早点学会拿符法好控制你的癔病。”
“我已经不再犯病了。”
“你怎么知道?”,毕铮笑问。
“我当然知道”,小梅眼珠一转又道,“我觉得自己都很正常的。”
“你发病的时候自己全无知觉,事后也毫无印象,就算犯病又怎会知道?”
小梅佯作天真道:“那你说,我这段时间究竟犯没犯病?”
“呃,有”,毕铮一脸严肃。
“那犯病的时候我……她跟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说她也很想跟我在一起,求我也多让她出来陪陪我”,毕铮一本正经道。
“好啊,那你以后就多放她出来好了。”
“咦?你竟然没有吃醋?难道你和她已经和解了,打算两女共事一夫。”
“滚”,小梅一脚将毕铮踹入池中,“是我俩商量好了,一人分你走你一半,我已经说好要你左半边了,就是屁股上有鬼脸的那半边!”
毕铮哈哈大笑,在水中翻了个身道:“说真的,小梅,我已经修习到你说的那个正气符了,那符的真名其实叫锁灵符。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施放这符,一劳永逸地压制住你身上的癔病,让你永远都只是我喜欢的小梅!”
毕铮说罢,扎入水中游去无踪,只留下小梅一人抱着堆衣服在池边发呆。
……
这天,天黑之后毕铮并未照例去往李家汤池,而是携着小梅信步走上街市。
如今已是晚春,街上行人已换上色彩各异的薄衫,沿街商铺也仍是热闹非常,两人兴致勃勃走走看看,一路吃了无数糕点小吃买了许多有用没用的小物件,心情大好,都觉得这人间的烟火气也确有诱人之处。
两人随意找了处巷口的热食摊子,坐在桌边各点了碗混沌边吃边聊。
“你今天好像特别高兴,究竟是遇见了什么喜事”,小梅吹着碗里的热气侧脸问道。
“我想和你聊聊今后的打算。”
“今后?今后为什么需要打算?今天又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当然需要打算,咱俩今后这几十年总不能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吧,我老家还有些田产,你是跟我回乡当地主婆呢还是咱们继续做对猎妖侠侣。”
小梅“噗”的一口汤喷在桌上,“我怎么觉得这两条路都不怎么样呢?咱们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不好吗?反正三五十年很快就过去了。”
“很快吗?”,毕铮挠挠头。
“你还是先说说今天有什么喜事吧,说不定能为咱们今后的道路指明方向。”
毕铮轻咳一声,正色道:“我的锁灵符炼成了,今晚就能施符替你压制癔病,从今往后,咱们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锁灵符!”
“就是你从前说的正气符,你爷爷一直施放在你身上的那个。”
“其实我真的感觉已经好了,都这么久没发作了”,小梅有些急道,“或许在屠户院中那次,我和你并肩抗妖,我斗志一起就自然压下癔病了……”
“不行”,毕铮打断她,“我符法练了那么久,就是为这正气符,怎么能半途而废!你就权当配合我练功,我难道还会伤着你不成?”
小梅默然,正思考着如何劝解,旁边桌上却传来一阵喧哗。
“什么?已经扫平了七座村子!”,一位老者惊声问道。
“我们听说的就有七座,没听说的还不止有多少呢”,一个猎户打扮的中年汉子喝口烧酒继续道,“那是真真正正的屠村呐,老人孩子都不放过,那惨状……啧啧啧……”
毕铮小梅听他们说得一惊一乍,忍不住往那边看了几眼。
“就没有请些会捉妖的道长来降它吗,他们平时拿了那么多善男信女的供奉,关键时候就不能出手救灾解难?”
“救灾解难?”,猎户呸地将根鸡骨头吐在地上,“你可知道最先被灭了门的是什么地方?”
“呃……不是小李庄吗?”
“才不是,最先被灭的就是西南有名的出云观,不但观中的道士全都死了,就连出云观也被整个夷为平地!”
在一阵惊呼当中,毕铮小梅互望一眼,眼中满是震惊。
蛤蟆精!她竟真的开始报复村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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