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官》 第十五章 观察者

    塔罗街43号，观察者魔法店，极其罕见地在营业时间关上了门，呆在店里几十年的老者，拿着一把黑布雨伞，慢慢走在街道上，人影消失在人群中。老人拐了几个弯，突然钻进一条小巷，跟在他后面的两个人，来到了巷子口，往里面看去，却同时惊呆了，要跟踪的人呢，怎么会一下子不见了？

    老者出现在仆人供应所的地下室，和守卫们打着招呼，然后穿过幽暗的廊道，来到顶头，身体隐入石头墙壁之中。

    墙壁的后面，就是佩姬工作的地方，也是暗流公会的核心所在，这时候的佩姬，并没有什么事情，正对着镜子，修剪自己的眉毛，看到老人进来，连忙站起来行礼：“会长大人，您来了。”

    “马里恩呢？”老人拍拍佩姬的脑袋。

    “父亲大人在里面，正在等您呢。”佩姬道。

    “你把今天的事情，已经告诉他了吗？”

    “是的。”

    老人咳嗽一声，离开了满是镜像水晶的大房间，打开了小房间的门，立刻咳嗽起来，里面满是烟雾，快要看不到人了。

    “来根雪茄，格雷西先生，这可是侏儒国的烟叶，味道正宗。”马里恩道。

    格雷西用手左右摆动了一下，满屋子的烟神奇般地瞬间消失，空气变得清澈起来，马里恩坐在一个沙发里，手摸着下巴上的络腮胡，嘴里的烟头一闪一闪。

    “是不是觉得有点意思，铁面大人就这样跟我们宣战了，他甚至没有摸清一点点底细。”老头笑了笑。

    “这个人，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自信，他不过是被天界做了一些改造而已，真以为自己不可一世。”马里恩道，“只不过您甘心在这个世界上做一个观察者，否则，哪有教会和皇族称雄的时代？”

    “称雄，真的有意义吗，到头你才会发现，每个人，不过都是世间的游客，仅仅是个过程而已，大家都是观察者。”格雷西道，“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那些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而是河对岸有另一个自己，我在河这边看着，与他的心情，完全是另一番滋味，这是观察的乐趣。”

    “我可没您这一番领悟，只是想问明白，如果我坚持和教会对抗下去，最终，会不会暴露您的身份？”这是马里恩唯一担心的。

    “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用担心我的处境。”老头拿起雪茄，也抽了起来。

    “那么，我让佩姬离开，去布莱恩那里，怎么样？”

    “当然，那是个安全的地方，至少一年之内，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教会存在了四百年，暗流也有三百多年，这两个庞大的机构，也许都存在的太久了，占的地方太大，终于发生了摩擦，要迸射出火花。”马里恩突然变得像个诗人一般。

    “我打赌，失败的是你，马里恩，他们的后台是天界，你没有后台。”老头子吐出一口浓烟道。

    “我不在乎，我马里恩，生下来就是一个刺客，从暗流长大，一步步爬到了今天的位置，和公会早就血脉相连，我要用我的血，捍卫属于我的东西，也不枉您的提拔。”

    “可以留住自己的性命，马里恩，没有必要毫无保留，我们可以去另一个位面，继续一些游戏，何必非要你死我活？”格雷西劝道。

    “我只属于这个位面。”马里恩说完，把烟头使劲地按在桌子上，起身走了出去，来到佩姬的身边。

    “亲爱的乖女儿，我猜想，这种接头人的工作，你已经做腻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早该到外面多玩玩，逛逛街，旅旅游，再找一个高富帅嫁了，过上最幸福的生活，而不是陪着无数个镜像水晶，看着客人们讨厌的嘴脸。好了，我决定了，从今天给你放假，去吧，去迷雾王国好好玩玩，我给你安排好了形成，布莱恩国王会亲自接待你，别忘了，他可是真正的高富帅哦。”

    “用不着骗我，老头子，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比你还清楚，想这么扔下我不管是不是，我不走！”佩姬激动地喊道，眼泪夺眶而出。

    “看看，让你出去玩，哭什么哭，你不是一直向往大森林吗，现在有机会了。”马里恩绷着神经，生怕露出一丝情绪。

    “我在暗流也十几年了，你那套看也看会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佩姬大声喊道。

    “行了，佩姬，听爸爸的话。”格雷西道，“你爸爸只是想玩玩而已，你在这里，他玩得放不开，就随他一次，男人虽然是父亲，但是首先是雄性，他要守卫自己的领地。”

    “那么您呢，您不帮助他吗？”

    “多嘴，格雷西大人的事情，是你问的吗？”

    “我想是时候，去和布莱恩先生见个面了，否则他还不能完全拨开迷雾，找准自己的方向。”格雷西道，“孩子，我尊重马里恩的选择，你呢？”

    “我才不管什么尊重不尊重，我不想失去他。”佩姬伤心欲绝。

    “您终于打算去南方了，格雷西先生，请带上佩姬，替我向布莱恩问好。”马里恩向老者使了一个眼色。

    “我不走，除非我死！”佩姬突然掏出了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想来威胁两位会长。

    “每个人，生命都是一条特定的轨迹，好像偶然，其实必然，我观察了这么多年，发现没有一个人，跳出来过。”格雷西劝说道，他的手轻轻一挥，就像一块磁铁，吸走了匕首，同时佩姬也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