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火炕的工程,黄广武就当指挥和监工,由粗略熟悉流程的杨尚德做帮手,在材料都备齐的情况下,很快,用一天做了两个军士土火炕,又用一天做了军官用的石板胶泥炕。测试下来的结果很成功——这也全靠事先做过实验,所以没有出lòu dòng。
测试完成后,黄广武对郭威等军官说道:“各位将军,这火炕,由于是烟熏取暖的,所以,每年春天暖和后,应当掀开炕面,清理一下烟道。不然,两三年之后,恐怕还是会有阻碍,热得不快,不均匀。至于兵士的泥坯土炕,如果土坯砖坏了,现做现换,烘干即可。”
一众军官高兴地赞道:“郭指挥真是收了好义子,这般能干。造出土火炕来,今后冬天,我们在屋内,再也不用围着火炉取暖了——火炉取暖太容易烧着衣服了。”
郭威笑道:“这都是我儿子结交的好义弟,我不过是顺便就认了,哈哈。”
众人正在欢乐间,突然有人高叫道:“都指挥使大人到!”
众侍卫将士顿时严肃起来,纷纷排队站好,大气也不敢出。这都指挥使刘知远,可是出了名的军法严厉,shā rén不眨眼,不容求情。
刘知远在众亲军的簇拥下来到近前,见郭威也在,于是露出笑容道:“郭郎也在啊?怎么,这是在讨论兵法吗?”
郭威上前跪拜道:“禀大人,末将新近收了个义子。他会建造土火炕,以助将士们渡过冬日严寒。今天,就是验证他土火炕效果的日子。”
“哦。”刘知远提起兴趣问道:“怎么样,效果如何?”
郭威抱拳道:“禀大人,完全可行。这屋中若是把床榻换成土火炕,则炕上温暖如春,屋内也颇为暖和。众将士们纷纷赞道,这是托皇上和都指挥使大人的洪福,才召集来这等造火炕的人才。”
刘知远笑责道:“郭雀儿,你也学会拍马屁了?说到底,这不还是你义子的功劳吗?既然如此,我来试试。”说着便往军官房内走。(郭威颈上有飞雀刺身)
在屋内火炕上坐了一会,刘知远出来大笑道:“好,好。除了不甚美观外,比寻常的各种取暖物都要好。郭指挥,你的义子有才,就酌情授官吧。”
黄广武见状,大胆地上前半跪道:“启禀刘大人,小子我的火炕,并不是不能做得好看,只是好看的炕,要花很多钱。而且,小子不仅能做睡几个人的火炕,还能建厅堂的地火炕,让整个大厅堂都散发热气。”
刘知远听到这话,急忙问道:“你能建多大的厅堂,那个什么地火炕?多少丈?”
黄广武胸有成竹道:“禀大人,只要有高台做地基,从道理上说,建多宽的厅堂地火炕都行,区别只是价钱的高低。当然,小子现在只有八个人,熟练手不多,所以两三丈见方的地火炕,还是能建的。”
刘知远笑道:“好,你且回去。一旦有事,我便召你去做。”
第二天,后晋皇帝石敬塘召见刘知远。在刘知远还没到时,石敬塘对中书侍郎和凝说道:“众节度使、百官,很多都不满我向契丹称臣,且每年进贡三十万布帛金银(1)。其实他们哪里为国家大局想过?朕是被后唐末帝逼反的,基业不壮。而且中原自从后唐明宗驾崩以来,战乱不安,兵民都很疲惫,又拿什么同契丹打?能必胜吗?”
“当年,后唐庄宗时,耶律阿保机围困周德威在幽州二百天,我后唐明宗(李嗣源)、李存审(符存审)、阎宝三位大将率七万步骑,也才是刚刚解围,并未收复平州、营州,幽州仍然孤悬。后唐明宗时,契丹即绕过幽州,派骑兵支援定州王都之乱,就是没能完全控制燕山天险的原因。”
中书侍郎和凝回答道:“皇上所说甚是。众人都因为后唐时对契丹的强势,就咽不下这口气。其实周德威时,只有幽州而没有平州、榆关、营州,就已经不能阻止契丹骑兵南下了。燕山防线,要的是一整条,而幽州只是西边一个点。还是桑宰相说得好,要劝农桑、通商贾,精选训练兵将,等国无内忧、民有余力了,再趁机讨回公道。”
石敬塘点头道:“爱卿说得是。唉,要不是为安抚杨光远,我也不会将桑维翰外放。哼,这回杨光远入朝,朕要好好治他一下。”
这时,宦官报告邺都留守、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刘知远到,石敬塘站起来,迎接道:“知远,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身边这半年,我很是想念。来人,赐坐。”
刘知远坐到座位上,向石敬塘禀告道:“皇上,近日,臣巡查侍卫亲军各军,各军纪律严整,专心习武,随时可以听从皇上调遣。”
“好,好,有知远在,朕不忧心。”石敬塘笑道:“这回召你回来,也是商量对付杨光远的办法。总的方式还是不变,只要杨光远不反叛,我都念在同是后唐臣僚的情谊上,给他高官厚禄,安享晚年。我们自己人,不能再杀自己人了。武皇(李克用)、庄宗(李存勖)时候的老兄弟们,越来越少了,应该放弃以前的意气恩怨,先保住咱们晋国的江山。你也知道,我之所以取国号大晋,一个原因就是老主人(李克用)原来是大唐的晋王,我们都是晋国臣子,是代北河东那地方的。”
刘知远点头道:“皇上的宽厚仁慈,使我都觉得,如果杨光远不感激涕零,简直就是禽兽了。对了,臣的下属最近收了个义子,善于建造火炕,使得屋内温暖如春。臣想,如果将这种办法推广全军营,乃至全国,定能让官民将士们,都不惧寒冬,不受病痛。”
石敬塘眼睛一亮,赞道:“爱卿,如果真有奇效,而且花费不多的话,倒是利民的大好事,比那些文人儒生的礼仪排场、祭祀文章要有用多了。如果真做得好,就封他个官!”
(1)这就是后来寇准严厉要求给辽国岁币不得超过三十万金帛的原因。他只是不想让宋真宗比石敬塘还丢人而已。就这,也被宋狗文人及后世吹成了耿直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