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季云看到前方一片光明。
“要逃出去了么。”突然他身后被撞了一下,差点一个趔趄歪倒在地。
他顾不得回头看,速度再次激增,只想赶快逃离这个鬼地方,希望就在前方。
“呼……”
季云喘着粗气四脚朝天的望着天空,从没有如这一刻般感到阳光如此明媚,空气如此清新。
而随着他的离开,一切诡异俱都消失不见,只不过荒山显得更加萧条,一点植被都没有了,大地也被血水浸染,失去了本来的色彩。
这一路来他真的是在用生命在奔跑,从最初的少年变成了青年,又从青年向中年转变,一脸沧桑。
“不对!”季云瞬间坐起,感觉身体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经历过灵噬之劫的身体停止了蜕变,有东西在他身上汲取养分,获取力量。
联想到自己被撞的一下,还有按理说早该追上自己的顾家父子,季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他们进了我体内。”季云顺藤摸瓜,真的在力量汇聚的地方感应到两个黑点。
两个黑点似缩小了无数倍的心脏,在不停的收缩膨胀。
“怎么办?”
这一次真的难到了季云,任凭他想破脑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他的好像只有死路一条。
“只能这样了。”最后,季云在怀里掏出了一把造型精美得bǐ shǒu,这还是当初张子晨的父亲张轩给予的,本来以为用不到了,还想把它典当了,没想到阴差阳错出了事,反而成了他迫切需要的东西。
“噗嗤~”
握着bǐ shǒu,季云毫不犹豫的朝自己的腹部捅去,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原始的方法。
紧接着,在腹部划出了一道寸余的伤口,瞬间鲜血四溅,季云强忍着疼痛把自己的手伸了进去。
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传来,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朝远处扔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季云直接软倒在地,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而就在他倒下的同时,被他扔出的模糊血肉蠕动起来,有两个黑点渐渐扩大,眨眼便化成两颗头颅。
赫然是顾家父子!
他们狰狞的咆哮而出,季云的嘴角划过一抹苦笑,本能的用手抵挡了一下,他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啊……”
顾家父子的头颅仿佛遇见了最恐怖的事情,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本以为逃不过此劫的季云早已闭上了眼睛,突闻此声立马睁开了双眼,立马惊讶的合不拢嘴,连身体的疼痛都忽略了。
两颗头颅变得虚淡起来,而且还在继续,而让他们恐惧的源头居然是自己的手,确切的说是自己的左手。
他发现自己的左手弥漫出淡淡的绿光笼罩四方,顾家父子的头颅正在笼罩范围内痛苦挣扎着。
季云忍不住挪了挪身子,收了收手,把头伸了过去。
“是那片叶子,他居然在我的手心。”没想到最后关头居然是叶子救了他,忍不住对它越发好奇。
不一会,顾家父子的头颅便再没了声息,化作成两团白色的雾,如同缩小的云。
与此同时,季云左手的绿叶也好像完成了任务般的再一次消失了。
看这两个雾团,季云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一股来自灵魂的渴望让他身不由已的挪动了脚步。
当意识到不对是他的双手已分别触摸到了两个雾团。
瞬间浑身一个激灵,他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进入体内。
灵魂好像置身在温泉里,美妙极了,语言已难以形容那种感觉,那是比**舒服万倍的奇妙感受。
雾团越变越小,不停消耗着。
灵魂像极了一头饥渴已久的饿狼,疯狂的进补着,季云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吃了大补药一般在迅速增强。
约莫过了一刻钟,雾团消失不见,季云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闭上眼睛,他也能看清周围的环境,而且更加清晰,也更加遥远。
脚下有几只蚂蚁走过,远处有几只野兔奔跑,更远处有人在耕种……
一切都在脑海中形成了一幅画面。
当然,季云得到的好处绝不仅仅只有这些!而且两个雾团看似被吸收完了,其实还需要一个缓慢的消化过程,到时候绝对能让他更进一步。
季云重新找了一地方,盘膝坐下,享受着身体的蜕变。
翌日清晨,伴随着和煦的阳光,清凉的微风季云睁开了眼睛。
他的身体重新焕发了活力,回归到年轻,成了少年模样。
看了看身上的衣衫,小了不止一圈,一块块扎实的肌肉如拳头般隆起,毫不夸张且充满美感,匀称极了。
不但如此,身体也长高了不少。
虽然长相没有发生变化,但却多出了一股神秘的气质,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换了衣衫后,季云直奔苍源山而去。
混合着泥土和稻草的低矮围墙、树木枝条编织的栅栏、石头和树木组合的房屋、掺杂在乡间的五颜六色共同演绎出来一幅山村风景画。
“回家了。”记忆中的画面与眼前的画面重叠,季云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迈步而去。
“张大爷。”看着熟悉的背影,季云脱口而出。
“你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听见有人叫他立马转过身来,睁着浑浊的眼一时间竟认不出眼前的魁梧少年是谁。
“大爷,我是季云啊。”季云抿嘴一笑,难道真的是自己变化太大了么。
“季云?”老者喃喃自语,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你不是已经……”转而老者惊恐的看着他,似看见鬼一样。
季云意识到不对,略一感应,脸色蓦然大变,身体已如离弦之箭般飞出。
“鬼啊。”看着刚才还在自己眼前的季云转眼消失,老者立马更加确信,可转一思忖又觉得不对,大白天哪有鬼,又壮着胆子朝季家而去。
白色的灯笼,白色的布,在小山村显得格外醒目。
屋里传来妇人的哭泣声,男人的叹气声,孩童的吵闹声,更多的则是不同的劝慰声。
整个季家笼罩在一层凄凉的氛围内。
“父亲、母亲。”
被围坐在中间的妇人双眼红肿,一脸哀伤,仿佛丢了魂一般,此刻却突然站起,激动道:
“是云儿在喊我。”
其余妇人看她这副模样,面有不忍,心疼的劝慰道:
“月如啊,云儿已经走了,你这是何必呢。”
“是啊,你一定要看开啊。”
与此同时,身在侧屋的季父也挣扎的要站起,双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现。
“是,月如,我也听见了,是云儿回来了。”声音不大,但屋里的人全都听见了。
其余妇人还来不及感慨,一个孩童早已破门而出,而恰好此时季云也到了家门口,兄弟两人四目相对,感情在瞬间爆发。
“哥。”季海大声喊到,生怕别人听不清,边喊边朝门口跑去,如发疯了般。
“我没事,你小子哭啥。”边说边帮弟弟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脸疼爱。
“你是我哥么?”季海还有些不太相信,但抱住季云的手却更紧了。
季云心里一颤,眼角不由有些湿润。
“云儿。”即便季云变化了不小,但王月如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那是她的儿子,是她的血脉至亲,即便换了一张脸,她依旧能认出。
看着憔悴的母亲,季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跪倒在地。
“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我的傻儿子,你快起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兴奋。
似看出儿子的想法,王月如走了过去,要把季云扶起。
看到母亲颤颤巍巍的模样,季云立马飞奔过去扶住了王月如。
走进屋内,村里的妇人们早已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纷纷告辞而去,不愿打扰这一刻的相聚。
而她们刚走出季家不久,就碰见了季云最初碰见的老者带了不少乡亲走来,他们相互攀谈起来,最终四散而去。
屋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香炉,而香炉的后方赫然是季云的衣物和灵位。
而在桌子的下方,则放着一个火盆,丝丝烟雾和满盆的灰烬诉说着不久前的一切。
王月如不知哪来的力气,瞬间挣脱季云的搀扶,一把拿起灵位狠狠的朝地上摔去。
看着被摔得支离破碎的灵位,王月如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坐下的瞬间便朝侧屋里指了指,示意他赶紧进去。
季云点了点头,擦干脸上的泪水,才走了进去。
“父亲,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看着两鬓斑白的父亲,季云心里更加酸楚。
“我又没死,跪着干啥。”季父貌似严厉的说道,眼里的晶莹无疑出卖了他。
“到底怎么回事。”听到季父问这个问题,季母王月如也坐不住了。
季云敢肯定是张子晨传回的消息,又经张家传到这里。
至于张子晨是怎么判定自己死亡的,估计是风尽回宗后没有看见他猜测的,毕竟他们的关系摆在那里,张子晨定不会傻到去问。当然,也有可能是风尽自己说的。
这一切还要等到他回宗以后才知道。
至于父亲的问题,季云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能解释说是误会。
期间,季父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未曾移开,紧紧的盯着季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