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星期一的早上，没写作业的人们都会早早赶到教室，等待写过作业的人送上现成的午餐。那些学习优秀的好学生向来是最受他们欢迎的对象，刚一进教室就会被好几个人围住，这人抄完那人抄，一份作业有时候甚至会经过十几个人之手，被连续抄来抄去。此等现象由来已久，渐渐地也被部分学习优秀的人所采用，他们成绩本就不错，再加上周末的作业实在没有什么亮点，所以干脆就回去抄别人的，反正老师不会每份都看，也没有人因此受到责罚。
有那么几个人，他们向来无视学校里的所有任务，作业从来不做，kǎo shì总是白卷，老师对他们无可奈何，时间久了也不想多管。这几个人里面除了以周五放学时欺负小风的那个人为代表的几个男生，还有被当做空气的应雪。我们讲过，她在这个学校里大多的时候都像空气一样隐匿于自己的世界，做作业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同样也没有意义，也可以说整个儿的上学这件事对她来说都不是必须的。所以呢，当班主任在收上来的作业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应雪的作业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无比惊讶的。他好奇地拿起应雪的作业翻起来，内中笔迹和外面的名字笔迹完全不同，那是小风的笔迹，他一眼就认得出来。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今天，应雪如往常一样慢悠悠地来到学校。第一节课是美术课，也是这个新学期的第一堂美术课，老师让大家自己先看看课本上的美术历史内容，就这样，这堂课变成了轻松随意的自习课。她像从前一样趴在桌上发呆，这个时候，前面的小风向她递来了纸条儿。
“你是不是没写作业啊，我帮你写。”小风用娟秀的笔迹写道。
她极不熟练地写字回复：“不用，从来不交作业。”
小风很快回复她：“快给我啦，反正也没事干。”
应雪又说道：“我不知道布置了什么作业，怎么找？”
小风不再写纸条儿，转身把她的书全部抱走，麻利地找出所有需要的书本，然后将剩下的又送回去。他发现这些书很新，大概是因为发下来后就没被主人怎么翻过。
周末的作业比较多，他写字慢，所以用了很久的时间，包括这节美术课、第二节的数学课和第三节的yīng yǔ课的闲暇时间，以及期间所有课间休息的时间。最后他总算在中午——各科课代表要去交作业的时候完成了所有，并替她交了上去。
应雪对他的好意表达感谢，她没有本子，所以干脆撕下yīng yǔ书的扉页当做纸条儿使用。小风对这样特别的纸条儿感到哭笑不得，所以把自己一个没用过的笔记本送给了她。此后，他们又互传几次纸条儿，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稍微拉进了一点。
以上就是之前发生的事情，班主任对此毫不知情，却也明明白白地知道是小风和应雪这样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竟然有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交汇，他开始觉得自己的决策英明无比，一次座位调换，改变两个学生的现状，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啊。但高兴归高兴，抄袭作业的事情不能放任不管，长久以来的放纵让很多学生养成了这样不好的习惯，也该是治理的时刻了。
当天下午第二节课，班主任就在班上提起此事。他神情严肃地说道：“今天，某些从来不交作业的人突然交了作业，这件事值得表扬。”说完他看了眼应雪的位置，应雪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班主任看了她几秒便将视线转移到小风的位置，又说道：“不过，好像不是自己写得啊。”小风连忙低下头去，躲开这道视线，心里怦怦乱跳。班主任随后移开视线，继续说道：“说到抄袭作业，最近似乎越来越泛滥了，我一时没管，你们就真的以为我不知道？”
陡然拔高的音调震慑在场众人，那些抄袭作业的人们纷纷低下头去，显示出自己的心虚，紧张害怕的心绪扑面而来，挥之不去。这场说教如从前一样持续了一整节课，下课铃响，班主任仍然没有停下，等到下课五分多钟才愤愤离去。这样的说教对大多数人来讲通常都很有效果，至少是有一段时间的效果。
应雪用纸条写道：“谢谢。”
小风回复她：“是我要谢谢你才对，那个人真的很讨厌，有时候真的有种想要和他拼命的冲动。”
“你放心吧，他们以后都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好好学习就好。”
“你真是个神秘的人哎。”
“你，安心上课。”
学习优秀的人继续认真听讲，不爱学习的人继续无所事事，生活再次回到平静的正轨。
在过去多年的校园生活里，应雪始终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那不仅是性格使然，也是家庭背景的多方影响。如果没有这次座位调换，她还会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但现在一切都有了改变，她也可以拥有普通的朋友，像别的同龄人拥有的一样的朋友，他是那样的纯真善良，以后的日子应该会有些改变吧。
一段谈话打断了她的思绪，那是小政在和小风说笑，尽管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到了。
小政奸笑地说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应雪了？”
小风赶紧辩解：“瞎说什么呢，我们俩才刚刚认识呢！”他说着这话，视线不由转向应雪，猛然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便赶紧害羞地扭过头去。小政抓住这点发起攻击，直说得小风脸红不已，恨不得当场晕掉。
玩笑过后，开始上课。课间，小政传来纸条儿，上面写着：“我觉得你和她不合适。”
“说什么呢！”小风脸红着递回纸条儿。
“真的，我真的觉得不合适。”
小风说要安心听课，结束了这场对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拿着笔的右手在那停了好久好久，老师讲的东西一句也没有记录。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