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林痴痴地看着镜子中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的抚摸过去,抚过殷红似饮血的唇,凝脂一般的肌肤,柳叶似的眉。瀑布一般的长发倾泻而下,逶迤的绵延到光洁的地上,火红的礼服衬得他的肌肤愈发娇嫩。唯独那双眼睛没了光彩,像一潭死水永远也泛不起一丝波澜……他就要回来了吧,纳金斯,我的ài rén!
夫林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喃喃自语:“你要是个女人就好了”
你要是个女人就好了!
记忆像潮水一样袭来,一眼就能望尽的贫民窟屋子;无止尽的打骂;父亲眼里的凌厉与不甘;暴风雨夜里肆意的凌辱;一把沾满血迹的尖刀;仿佛永远也流不尽的鲜血顺着雨水淌进下水道,小小的身体衣衫不整在角落瑟瑟发抖,嘴角却浮起一丝嗜血的笑容。
……
枼城,某高级私人会所里,一场秘密的交易正在进行,一个男人穿着笔直的西装,头发向脑后梳着整齐而服帖,鎏金眼镜反射着光芒,遮不住他眼底的精明,“各位考虑地怎么样?如果我们赌赢了,在座诸位将获得一个绝佳的筹码”,他顿了顿,接着道:“即便是赌输了,你们所损失的不过是在枼城的半壁江山而已,我夫某人可是倾家荡产啊!”说到这,他的情绪骤然激动,竟把硅钢玻璃做成的桌案砸出一个凹陷。
他把头微微垂下,好让人看不见他嘴角不自觉闪现的讥笑。这些人,一个是枼城的房地产巨鳄,可惜那一身永远也甩不掉的肥肉,肥胖基因。一个是新材料研发公司的总裁,天生性心脏病,家族遗传性基因缺陷。还有一个是枼城娱乐产业大亨,红绿色盲症,也是基因缺陷。这三人是通不过基因监测的此生再不可能有子嗣,而他自身条件优良,虽是枼城金融证券的首席,穷他一身之力是无法缴纳如此高额的费用。
可如果集四人之力呢?“我们可以共享这个孩子,如果是个女孩,那诸位将拥有支配她的权利,届时莫说枼城,整个国家甚至整个弁仑星都将拥有我们的产业!通过这个筹码可以与多少豪绅富商建立合作关系!”
“这是一场豪赌,我夫某人亦是下了巨大的决心,在星际贸易大肆入侵之际,如若继续死守枼城必无出路!”
“只有开拓国际市场才能长久生存!”
“夫某言尽于此,各位请认真考虑一下”
座下一片寂静,大家都在考量这次的收益与风险的关系。
良久,终于有一个人站起来“我仔细考虑过了,要我们出钱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是个男孩呢?你夫秦又该如何?又当如何赔偿我们的损失”
“关于这点我已经在合同里写得很清楚了,任何投资都有风险,再过几年我夫某就过了申领卵子的年纪了,诸位也难得再遇见这样一个机会!这是我们最后的时机!”
沉吟再三,会议室里寂静得可怕,气氛阴沉地似乎可以滴出水来。
“好!我们就赌一把!”有人带头,其余二人也不再犹豫,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现代人做体外受精时的确可以选择胎儿性别,但那是在卵子数量充足的情况下,受精后,卵子在试管里进行卵裂发育成胚囊,此时就可以取胚囊的部分做性别及基因监测,进而进行人工筛选优秀的后代。
但这是24星,一个人穷其一生也只能申领一颗卵子,自然无法人为选择胎儿性别。
这是一场豪赌,赢则家财万贯,输则倾家荡产!
繁杂的手续,漫长的等待。等来的却是一个噩耗。
曾经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么挫败!
被赶出豪宅的夫秦,被迫住进贫民区,所有产业被查抄还债,其他三人损失惨重。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夫林!
他动不动就对夫林拳打脚踢,酗酒后的他宛如来自地狱的魔鬼“我夫秦一生从未输过!从来没有!都是你,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父亲,不是的,我不是贱人,我哪里做错了告诉我,我改正好不好!父亲!”小小的身影跪在他脚下苦苦哀求,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滚!”夫秦一脚把他踢开。
“你要是个女人就好了!”
你要是个女人就好了!
什么是女人如果我变成女人的样子父亲会不会很高兴一定会的!他在心里暗暗的想。
在一本杂志上他第一次看到了女人的样子,从此目光就再也挪不开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跟他接触到的贫民区那些人都不一样,她是那么高贵优雅,端庄大气。
于是他开始蓄起长发,学着女人的作态,兰花指轻捻,嗓音刻意柔和尖细,朱唇曼描,星眼迷离。
换来的却是更大的怒意,“男不男,女不女,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逆子!”
他这样的装扮换得周围人的哂笑,骚扰。
童年时的阴影对一个人性格的发展有多大什么样的经历可以让一个孩子变成shā rén魔鬼
夫林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暴风雨的夜里,那个孩子一夜chéng rén,轰隆的雷声是美妙的乐章,划破天际的闪电是舞台上的灯光,血与铁的舞蹈正在上演,14岁的夫林是这场圆舞曲唯一的主角。
他又喝酒了,夫林心想,默默地准备承受他酒后的暴力殴打,这些年,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这次,夫秦说:“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该报答我,对吧?”
他点点头,不知所措。
“吉哥,汤哥,你们看,这就是我儿子,俊不俊那我上次的……就算了吧?”男人唯唯诺诺,点头哈腰。
被称为吉哥和汤哥的两个人从头到脚打量着夫林,嘴里酒气冲天:“行啊小子,都有儿子了!”
其中一个人捏着夫林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那行,今晚就让我们哥俩乐呵乐呵!”
逼仄的房间里充满了就起和那两个人恶心的笑声。夫林看向父亲,眼里满是恐惧和乞求,救救我!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求你了,救救我!夫林眼里噙满泪水。
他把头别开,不去看那灼人的目光。临走时,关了门,上了锁。
夫林看着门一点点合上,心在一点点下沉。合上的是门吗?是一个孩子求生的希望。
合上了门,唤醒了来自地狱的修罗,他浑身染着血,在风里雨里走出来,天地失色,天地颤抖。
小小的身体根本逃脱不了那些肮脏的手,他叫喊,他咆哮,却起不到任何效果。
“我喜欢这泼辣的性子,爽!哈哈哈!”
随着一阵狂*荡的笑声,夫林的衣服被扯破,露出少年稚嫩的皮肤,皮肤上伤痕累累,新的旧的,结痂的溃烂的,布满整个背部。
“什么玩意儿?恶心死了!”一个男人啐了一口,说到。
“管他的,这娃娃可俊了!”
“我等不及了,我先上了!”
小小的身体被按到了桌案上,衣衫不整。一阵剧痛,那恶心的玩意儿进入小小的身体里,他叫喊反击,换来的却是更大的冲击。
目光如死灰,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扭曲,熟悉的一切都陌生起来,他恨!恨不得毁天灭地,摧毁一切!
在一个没有月光,雷声轰鸣的晚上,一场罪恶的侵犯正在进行,四周低矮的房舍见证这罪恶的发生,也见证了一位恶魔的诞生。
“你恨吗?”
一个声音从远方传来,带着黄泉边上腐烂的泥土的气息。
这个声音唤醒瑟缩在角落里少年,他无知无觉地回答道“恨”
随即他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五官拧在一起,死死的盯那两个男人。
“杀了他们!杀!”那个声音里饱含愤怒,目光所及之处,都燃着猩红色的火焰。
少年艰难的站起身来,如果不是四周都陷在黑暗里的话,你就会惊奇地看到他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走向厨房,步履蹒跚。骨头咔咔作响,少年的身体逐渐变得修长,极力隐忍快速生长,骨骼被生生拉长带来的痛楚,他本就走不稳的步履愈发凌乱,背弓成一个诡异的幅度,浑身的关节扭曲着。虽然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可少年的脸上却挂着巨大的笑容,嘴角咧开到耳根,双目充血,模样恐怖极了。
力量!他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从身体各处喷涌而出,他的感官也在发生着变化,此时四周黑黢黢的可他慢慢的居然可以视物。
他的目光定格在一把剔骨刀上,刀刃在黑色的夜里微微反射着白光,屠杀,开始!
一脚踹开曾经隔绝他所以希望的钛金属门,脚上力道很大,金属门直接从墙上剥离倒伏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不过被随即而来的雷声掩盖。
硕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洗去觉醒时排除的浊汗,洗去曾经一切的屈辱和不甘,现在的他宛若新生!
暴风雨可以洗净一切,包括气味,夫林的鼻子微微嗡动,嗅到一丝属于那两个男人的恶心的气味,西南方向,四百米处。
“大哥,别说,那小子长得可真俊,可爽死我啦!”
“是啊,好久没这么快活了,只可惜是个男的。”
狗肉兄弟边走边聊,丝毫没有意识到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死亡。
“等等,有情况。”大哥吉姆拦住正欲前行的汤米,“谁?出来!”吉姆警惕地盯着前方,做好战斗的姿势,汤米见状亦是拿出随身携带的枪。
“哟,被发现了!”墙转角处走出一个靓丽的身影,他破烂不堪的衣裳遮不住全部的身体,露出光洁的肩膀和锁骨,长长的头发被雨淋湿贴在细长的脖颈上,身材纤细仿佛一碰就倒。
吉姆和汤米的喉咙不自觉的上下滑动,他们被眼前的美人惊呆了,呆愣不过三秒,大哥吉姆意识到不对劲,在枼城周边当了多年地头蛇的他始终都保持着警惕“你是谁?”眼前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不能立马想出来,他看着虽然瘦弱但浑身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这么快就不记得人家了”少年的嘴微微撅起,露出一丝娇嗔的表情,可他的眼里却满是杀意。
“是你!怎么还想让大爷再陪你玩玩吗?”吉姆话虽如此,可丝毫没有放松。
少年一步步走近,脚踩在积水的路上发出黏腻的声音,吉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恼羞成怒,心一横,脚使劲蹬地向前跃起,在空中的瞬间取出腰间的兵工刀,作势要向夫林砍去。少年只是站定,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并无反击之意。突然,在吉姆冲过来快要砍中之际,他猛的后仰躲过吉姆致命一击,后仰的同时侧身,手上用剔骨刀使劲一划,吉姆的背上出现一条红印,红印从他的肩头斜划至腰际。
吉姆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背上一阵冰凉,这冰凉的感觉没过一会儿就转变为火辣辣的疼痛,红印在他落地之时裂开,血液喷涌而出,伤口深可见骨。一个踞趔,吉姆倒在血泊里。
汤米看着这一幕,急忙将shǒu qiāng对准夫林连开好几枪。夫林在吉姆落地之后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一侧头就看见将枪口对准自己的汤米,眼睛微微眯起,浑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这时,在空中飞掣的子弹速度骤然减慢如同慢镜头下的画面。不是子弹的速度变慢了,而是在夫林眼里的速度变慢了。
夫林嘴角微微扬起,脚上发力快速躲避,在躲避的同时迅速前进,很快就来到汤米面前。
汤米不敢置信的看着夫林躲过如此快速的子弹,手在发抖,全身战栗,这是怎样惊人的体能天赋,他得罪了一位什么人啊?汤米后悔不已。看着逐渐逼近的夫林,他眼里露出求饶之色。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汤米未战先败,拿枪的手在不住地哆嗦。
“饶了你”夫林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狂妄恣睢。
见求饶无效,汤米趁他大笑间从袖口弹出一把**,用尽全身力气向夫林喉间刺去。瞥见刀影绰绰,夫林反手一挥,,握住了汤米的手腕,生生逼停他挥手出去的力道。在汤米恐惧的目光里夫林手上力气加重,只听得咔嚓一声,汤米手腕已被捏碎。看着在地上嗷嗷叫打滚的男人夫林眼里露出不屑,脚向后一个飞踢,将悄悄靠近的吉姆踢飞出去。
目光渐冷,将手中的刀插入躺在地上的人胸口上,刀没入胸口时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刀刺入**所传来的厚实感令夫林感到欢喜,像是发现新玩具一样,一刀再一刀,偶尔刺中肋骨会发出“咔吧”一声脆响,像嚼糖豆一样。夫林玩的不亦乐乎,任由鲜血溅到脸上身上。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夫林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一样,嗯还不够完美,再添几笔好了,切下他的作案工具塞进他的嘴里,划破他的腹腔,将内脏一一掏出。似乎还不满意,夫林撇撇嘴,打量地上的残肢断臂,有了!夫林挖出他的眼珠摆在他身体一侧,你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尸体吧!虽然知道死去的人不会再有感觉,但这样充满仪式感的屠杀让夫林觉得满足。
完成这一切的夫林看向另一侧,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摊血迹。
“跑了”有些可惜,夫林摇了摇头,“来玩做迷藏吧,真是有趣呢!”
说话间,那抹瘦削的身影已经消失,仿佛从未来过,躺在地上的男尸静静地述说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