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p>
第一堂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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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两眼通红如坐针毡，这是在学堂，想发脾气觉得不妥，先生嘱咐过自己一定要遵循 “先入为主”的做人法则！但不反击又忍无可忍，怎么这些有钱人如此刻薄，这样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他两只手拽得紧紧的，上牙齿咬紧下嘴唇，如果这些人再继续放肆，他宁愿不再读书，也要抡起拳头先撂倒几个人！</p>
人们的喧嚣声越来越大，简直会将学堂顶上的瓦冲开；这时，田玉莲杏眼圆瞪嚯地一声站起来：“嗨，新同窗来了，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呀？每个人都有一个起步的一天，你们刚来的时候别人这样说过你们笑过你们吗？”</p>
黄绍枣立即说：“xiǎo jiě，我们不是在说新同窗什么不好的呀，而是想知道一下：这位新同窗抬轿、挑柴卖，一下子赚了多少钱，怎么突然发了财可以到学堂里读书来了！我还想问问，他穿着长衫抬轿、挑柴，是方便还是不方便？”</p>
“跳蚤，抬轿的、挑柴卖的怎么啦！”玉莲怒道：“《三字经》里有“如负薪，如挂角。身虽劳，犹苦卓。”朱买臣不是靠卖薪度日的吗？你读《三字经》的时候怎么没有笑过朱买臣，可为什么要笑新来的同窗抬轿打柴呢？新同窗来了，大家各读各的书，你管人家是穿长衫还是穿短褂？要你来管人家方便还是不方便！”</p>
土生偷眼看看怒气冲冲的玉莲，只见她柳叶般的眉毛比云彩还显眼，两眼闪电似地在转动，充满了聪敏和机智；两颊鲜红如同熟透的桃子一般，可又威风凛凛、蔑视一切，想不到一个文静斯文的女孩子在自己狼狈不堪的时候这么勇敢地为自己打抱不平。</p>
玉莲是学堂里是被称为祝英台唯一的女学生，又是先生家的xiǎo jiě，偶然发起脾气来大家都得让三分。听到玉莲生气，刚才还在大声起哄愤怒大叫“抬轿的砍柴的也来读书，简直是辱没了斯文”的贾大贏立马改换腔调说：“黄跳蚤，你欺负人家刚来的新同窗，太不像话了也！敬人者人恒敬之，ài rén者人恒爱之，还不赶快闭起你那臭嘴！”</p>
贾大贏少爷时不时总送点新鲜东西给黄绍枣玩，所以跳蚤最听贾少爷的话；贾大赢有什么想说的话，自己不愿意说或不方便说就让跳蚤替自己说。这时候跳蚤看到贾大贏也说自己，两眼楞楞地说：“贾少爷，你……”</p>
贾大贏怒斥说：“良者，莫欺也！欺负人家新同窗还你什么你？”</p>
苗奕跋少爷翘起二郎腿冷笑着说：“我日，一下子刮风，一下子就下雨啦，变得真快；刚才黑脸还唱得那么凶，一下子就唱起白脸来啦，满口之乎者也，可惜不是满肚子仁义道德，而是满肚子猪屎狗屎也，真好玩！跳蚤，连贾大少爷都说你欺负人啦，我日，你是继续欺负呢，还是停下来不欺负了？”</p>
贾大贏气得拍起桌子来，正要还嘴；这时，远处传来了树达的脚步声，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过了一会，贾大贏小声对玉莲说：“祝英台xiǎo jiě，先生来也，你和大强不会告嘴吧？”</p>
“什么祝英台不祝英台的，我可不像有些人！学堂是学堂，家里是家里，本xiǎo jiě和大强分得一清二楚！”玉莲的两只大眼睛像夜空中的星星在闪动，露出一种凛然的淡笑。</p>
树达治学严谨，教育学生要尊老爱幼、礼貌待人、互相帮助，在课室里不准高声喧哗吵闹，违者要受批评，甚至要挨板子（用戒尺打手板）；学生背着他会万马奔腾各显神通，可当着面还是不敢。树达急匆匆回来，见学生们都静静地坐在课室里学习，非常高兴；他首先给高班的学生复习和上新课，接下来轮到启蒙班，最后对大家说：“现在我教武土生读《三字经》，你们大家都出去玩一会儿或到隔壁教室去休息，不要走远，等一阵我摇铃叫你们回来继续上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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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一下子都跑了出去，树达叫土生走到自己的讲桌跟前说：“土生，现在我教你读书，你从书笼里把书拿出来！我给你准备了几本书，你先学《三字经》。”</p>
树达摊开书说：“土生，《三字经》很早以来就是一本启蒙教材，我们中国一代一代读书人都从这本书开始发蒙。书里讲的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和日常生活的基本知识。书里的每句话都是三个字，所以叫三字经。因为每句话都是三个字，顺口，好读，好记。我给你定的计划是：三个月后，你要将《三字经》里每一句话记熟，最好能背得出来；四个月后要认识里面的每一个字，慢慢地还要学会写。开始学不容易，四个月如果不行，就五个月或者六个月也行；总之不要怕，慢慢来，好吗？”</p>
“好！”土生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p>
“那就开始吧，现在翻开第1页！你看，这里面第1行第1个字你认识吗？”</p>
“先生，我不认识。”</p>
“第1个字是‘人’字，就是我们人类的‘人’。写起来也很简单，先往左一撇，后往右一捺，就写好了。第2个字是‘之’字，‘之’字现在还很难给你解释，就是我们平常说的一天之后，或者一个月之后、一年之后那个‘之’字。土生，我这样说你懂吗？”</p>
“我能懂，先生！”</p>
“那就好！我小时候发蒙读《三字经》时，我的先生就只教我读，然后就教我背，背不出来就要打手板，等我能背出来后先生才教我认字和给我做解释。我觉得这种方法学生学起来吃力，又慢，学生学起来也没兴趣；所以我现在教学生是读、背、认、理解一起来，还要慢慢学习写。土生，你觉得这样好吗？”</p>
“好，一切听先生的！”</p>
“好就按照这种方法学啦！不过，你如果学得不认真，达不到我的要求，我是要打手板的！”</p>
“好，先生，我学得不好你尽管打，打重一些！”</p>
“真的？”</p>
“真的！”</p>
“真的那就看你自己的啦！不过我很少打人，好学生、懂事的学生我从不打；我只是打懒惰、调皮的学生。比如玉莲就很少挨打，可大强、黄绍枣他们挨打的时候就多了！”</p>
“先生，那我就争取不挨打或少挨打！”</p>
“这就对了！再看第3个字：‘初’字。‘初’就是开始、开头的意思，比如今天是初二或者明天是初三等，把这三个字连起来就是‘人之初’。”</p>
“先生，你也教我‘人之初’？！”土生立刻想起刚才黄绍枣对自己的奚落，怎么跳蚤教‘人之戳’自己跟着读惹得满堂轰笑，可先生怎么也教‘人之初’呢？”</p>
“怎么啦！你以前也学过‘人之初’？”</p>
“没有，先生！”</p>
“别走神！怎么刚读书就走神啦？这是学堂，要把心从山上、田洞里收拢到这里来！”树达批评土生后，继续教土生学接下来的“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三句话，然后解释说：“这四句话的意思是：人在刚出生的时候，本性都是善良的，性情也差不多，可是由于后来所处的环境和教育的不同，性情就有了差别。好，今天你就学习这四句话，明天要背给我听，并要把基本意思讲给我听！现在我开始教你写字。写字首先是坐的姿势要端正，要求‘足安、坐满、头正、身直、臂开。’来，你坐下，一下子你懂不了这么多，我慢慢地示范给你看！”</p>
土生坐的姿势基本正确后，树达说：“要写好字，拿笔的方法相当重要，要做到‘五指齐力、指实掌虚、腕平掌竖、高低恰当、松紧适宜’。讲这么多你一时半会听不明白，没有关系，慢慢来，我先做样子给你看！先写‘人’字吧，人字很简单，就两笔，谁都会写，但能写好‘人’字的人可并不多见；当然，为好人、做好人的人就更少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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