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p>
冰冷的岩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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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不禁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他流着眼泪继续思考着：如果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自己死了也值得；可现在自己就撞石头碰死，算什么？！不，不能死，一定要活下去！可是现在自己怎么活下去？在哪里吃饭？在哪里睡觉？只能又加入到讨米要饭的行列里，天天游荡睡在人家的屋檐草堆下，讨到一些残汤剩饭才能凑合下咽，不然就只能饿肚子，想到这些一根不禁不寒而栗！这时候，他多么感谢、感恩现在的爹娘、姑姑、哥哥姐姐和弟弟mèi mèi们，是他们给予了自己的再一次生命，是他们给予了自己的温饱和温暖，正如杨姑姑说的：自己也和她一样从糠箩里跳到了米箩里啊！自己现在要离他们而去，就是离幸福而去，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直往下掉；可是，自己不仅没有给恩人们一点点感恩报答，倒反而是给他们带来这样巨大的灾难甚至生命危险，自己是多么可咒可恨啊！一根边逃边想，突然他猛地停了下来：自己就这样走了，爹娘、姑姑、哥哥姐姐他们会是何等焦急呀；他们早就将自己看成是自己家庭中的一员，没看见了自己，他们会哭，会伤心，会到处去寻找自己的呀：不行，他立刻折回来，悄悄地跑到这个石洞里暂时躲起来，想等天黑下来后再潜回寨里，向爹娘他们说明情况后再逃；当然，让爹娘他们知道之后马上、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如果坏人看到自己已不再在楼子寨了，他们就应该不再为难爹娘、姑姑、哥哥姐姐和全寨的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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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一根，土生的两行泪水不停地淌，马上脱下自己的棉衣盖在他身上：“一根，弟弟，这岩洞冰冷像冰窖一样，可你为什么又跑到这里来！”</p>
“哥，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一根流着泪茫然地问土生。</p>
“不是你还有谁会跑到这里面来？到处乱跑，你跑到云南四川我都会找到你的！弟弟，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呀？全家人都在找你，个个都急疯啦！”土生紧紧地将一根搂在怀里，心里有话不能说啊。过了一会，土生摸了摸一根脖子上的玉佩说：“弟弟，爹娘和姑姑找不到你，你知道他们急成什么样子了吗？！”</p>
“哥，我知道，所以……”一根也紧握着土生脖子上的玉佩。</p>
“所以？所以什么？”土生觉得弟弟有点不正常。</p>
“哥，没…没有什么！我…我知道大家都在为我着急。”</p>
“知道还要乱跑！爹和娘刚才还在商量，要带你到田家祠堂去在祖宗菩萨面前正式收你当儿子；你倒好，躲在这里让爹娘和姑姑为你操心！”</p>
“哥，我知道；家里够乱了，我不想让爹娘和姑姑再为我担心。可是，哥，我闯祸了，你不怪我吧！”一根紧紧地抱着土生说。</p>
“弟，你没有闯祸！那老鼠肯定不是你自己放进书笼里去的！”</p>
“可那是谁干的呢？”</p>
“先不管是谁干的，快回去！”</p>
“我……哥，下午林督学和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p>
“他们说什么跟你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p>
“有关系的……”</p>
“有什么关系？爹说他都听不懂林督学唧唧歪歪地在说些什么？你还能听得懂！”</p>
“我能听得懂，我全都听得懂！”</p>
“你逞能！连爹都听不懂，你能听懂？”</p>
“哥，那是爹没有见过，而我见过。”一根将下午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地讲给土生听。</p>
土生听了吓得毛骨悚然，可嘴上却轻描淡写地说：“林督学那老东西是故意吓人的，他要知道你是南方来的，还不马上把你抓起来啦！再说，你还是个孩子，你哪里知道什么党不党的？”</p>
“哥，人家有心要害你，说不清楚的！我讨饭的时候也经常被人害，到哪里去说理！你想，他们将老鼠放进我的书笼里，我能够说得清楚吗？哥，林督学要爹必须查清那个要饭的孩子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从南方来的？三天以后县太爷和乡长大人要亲自来具体查实！”</p>
“这个老王八蛋！”</p>
“哥，那老王八蛋一定会认出我来的！也许……”</p>
“也许什么呀？他怎么会认出你来呢？”</p>
“他们谈话时我不小心被他发现了。那老王八蛋问爹说我是不是那个要饭的孩子，爹说：不是，是我的大儿子大强。要是三天以后他再来，他们说我眉毛粗眼眶凹……”</p>
“谁这样说你？”</p>
“是……”一根差点脱口说出这话是刚才小石头告诉自己的，马上遮掩说：“哥，他们如果到家里来，还不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吗？那不是连爹也连累了！”</p>
“认出来怎么样？世道上这么多的人，这个老不死的家伙真的会像一条恶狗乱咬人！”</p>
“哥，我也想过，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但是……”</p>
“但是什么？”</p>
“但是贾大赢知道我！”</p>
“弟弟，怎么扯起贾大赢来了？”土生问。</p>
“那个林督学说：县长大人、乡长大人要他告诉爹：发现乱党要立即报告！如果发现不报甚至窝藏者，要杀全家、灭九族，甚至要灭全村全寨、灭一方！哥，我好怕！”一根回答。</p>
“你这个孩子也真是的，人家县长大人、乡长大人怎么会认识你一个毛孩子！”</p>
“可是贾大赢认识我呀！贾大赢会告诉他爹，他爹会告诉县长大人，他们……”</p>
“贾大赢？”土生觉得一根的话有道理，只觉得一堵危墙正向一根、向自己、向全家倒来；可是，不能让一根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这个孩子会把自己吓死的，他立刻阻止说：“你净说些什么瞎话呀，贾大赢、县长大人、乡长大人怎么样？他们会把你生吃了！”</p>
“哥，他们要一口把我生吃了倒还好了，我害怕……”</p>
“你怕什么？”土生急着问。</p>
“哥，我亲眼看见我的姑母被杀害，还有我的爹娘、兄弟姐妹、全家人，甚至一个村子里的人一个不留地被人杀害了！哥，你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悲惨！”一根痛苦地说。</p>
“弟弟，事情过去了，别再回想了！再回想，只能增加痛苦，有什么好处！”</p>
“哥，我是不是像杨姑姑一样是个八字不好的人、是个克星？！”</p>
“胡说八道！你才这么小怎么就学着像杨姑姑一样说话呢？谁说你八字不好，谁说你是个克星啦？古话说：读书三年知礼义；你已经进学堂念书啦，怎么还没有懂点起码的道理，还说这些！”土生不高兴地说。</p>
“哥，可是……可是为了你、为了爹娘、为了姑姑，为了姐姐和弟弟mèi mèi，为了贵叔，为了禹王松瑶寨的奶奶、娘和伯伯叔叔和兄弟姐妹们，为了小石头……”一根断断续续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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