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p>
有钱有势就是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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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瑶将衣服上的灰尘弹了弹，也没客气就坐下了，然后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p>
“啊，是这样呀。弟嫂子，你家里突然遭到这么大的变故，为兄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实在是惭愧哟！树达不在家，你绍枣侄儿天天嚷着没有书读了，我正想去你家探望呢！至于买田买地的事，为兄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田树奎装腔作势东拉西扯。</p>
“他大伯何处此言，谁不知道你正在大批地买田买地呀！”晴瑶马上截住田树奎的话。</p>
“他婶子，买田买地谁不想呢，只是最近手头的钱周转不过来呀。”</p>
“他大伯，你是知道的，我家不是碰到这种情况，谁要卖自己吃饭喝汤的田地呢！至于手头的钱么，这周围十里八乡的人谁不知道，大伯你只要弹一弹你钱罐子的一个小角落，就能把我的家产全端完啦！”</p>
“他婶子，看你说的！我又没当官，哪里有那么多钱呀！”</p>
“他大伯，你有钱有势，还不跟当官一个样吗？”</p>
“他婶子，看你一套一套的，田家坡谁不知道他婶子你能说会道！”</p>
“能说会道的是他大伯你，哪里会轮得到我头上来呀！”</p>
“他婶子，我们不要扯远了，如果你真想卖田的话，价钱怎么说？”</p>
“如果他大伯要买，那价钱自然好说。那年你说要我们把你大田旁边的两丘小田让给你，为了方便你料理，你老弟马上就照你的话做了，是吧。那时价钱是多少？大事你老弟在管，我也没多问，听说是四十个银元一亩吧！”</p>
“他婶子，那年是那年的行情啰，今年是今年的，今年的行情好像是比往年跌了很多！”</p>
“正相反，今年比往年涨了很多！”</p>
“是吗？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弟嫂子，你要是真想卖的话，你打算拿出多少呢！”</p>
“他大伯，你知道，我一共是十五亩田，我想都拿出来。”</p>
“都拿出来？这么多！你和树达商量过了吗”田树奎又是故意要伤人家的心窝子。</p>
晴瑶也是故意回避说：“他大伯，还商量什么呢？谁没有三灾六难的，过了这一关再说吧。”</p>
“那你怎么开价？”</p>
“我知道，尽管今年的田价升多了，但我是等着用钱，还是维持去年每亩四十银元的价吧！”</p>
“可我知道，今年的田价跌了。如果你一定要卖的话，就每亩三十个银元吧！”</p>
“三十个银元？”</p>
“今年只能是这个价了！”</p>
“他大伯，你要这么说，那我们就谈不下去了！”</p>
“那你要怎么谈？”</p>
“他大伯，那我们再谈谈山吧。”</p>
“你想连山也卖？”</p>
“不是我想卖，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吗？”</p>
两个人一个急着用钱，一个急着想把对方一笔家产最便宜地捞到自己手里，双方你来我去，谁也不想终止谈判，可谁也不想在价钱上让步。但一个可是火急上了房，已经等不及了；而另一个则胜券在握，可以从从容容地拖到猴年马月。第三天，这是土匪规定的最后一天了，晴瑶只得再上田树奎家谈价；没有办法，晴瑶只得将所有的水田dī jià出卖了。尽管如此，拿这些钱去填土匪掘出的窟窿还差得远呢，晴瑶只能又dī jià卖出了一些茶山、菜地，最后将还剩下的两口鱼塘也贱卖了。为了筹到现钱，晴瑶来不及将塘里的水用水车全部车干，铁贵只好请周围青壮年男子都来帮忙。当地有一种习惯，干塘抓鱼时男人们都脱得赤条条的下水用大渔网捞鱼，四周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时间紧，田家只捞到些大鱼请人挑到八仙铺卖了，一般大的鱼和小鱼捞不到只好让人们疯抢光了。但无论如何还是凑不到六千银元呀，明天已是规定的时间，怎么办呢？只能与土匪见了面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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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下午，晴瑶和鉄贵带着三千块银元上路。难为了晴瑶的小脚，几十里山路已累得她上气不接下气。要在往常，晴瑶进进出出自然要坐轿的，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啦？还能摆阔太太的格吗！鉄贵在后面耐心地跟着说：“师姐，你走慢一些，实在走累了就歇一歇！”</p>
“鉄贵，我走得动，只是什么事都得劳你这么辛苦！”</p>
“师姐，为救先生，别说辛苦，把命豁出来我也愿意！”</p>
“鉄贵，先生有你是他的福气，现在没有你我更是寸步难行啊！”</p>
“师姐，你的小脚能走这么远的路，你已经够能干啦！虽然我们到了个地步，但我们也有赢的一面！”</p>
“什么？我们还有赢的一面！”</p>
“是呀！至少土匪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到我们楼子寨猖狂了！”</p>
“那也是！鉄贵，那是多亏了你的铜锣，多亏了你的铜锣弟兄们！”</p>
“强盗土匪太猖狂，扰得民不安生，老百姓恨死了他们！为了今天的安全，有几个兄弟也在我们后面跟着，他们身上还藏有铜锣；如果来的土匪少，弟兄们不会轻饶那些强盗；如果来得多，土匪敢再欺负你，他们就会敲响铜锣！”</p>
“真的？太谢谢乡亲们，也太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p>
“师姐，我当然要安排好一切保护你的安全！今天你就底气足一些，不要怕他们！”</p>
“太好啦！鉄贵，有你，有乡亲们，我不怕！”</p>
接近黄昏时，晴瑶和鉄贵来到了土匪们指定的樟树寨旁的大樟树下，四下观望，未见人来。鉄贵说：“师姐，我站在你身旁。你坐在樟树下的大石头上，摆出点谱来！”</p>
过了一会儿，五个戴着黑miàn jù的人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地来到大樟树下，好像还有好多人躲在后面山上。领头的缺了一只耳朵，见到晴瑶和鉄贵后，半边耳朵龇牙咧嘴地说：“老美人，我们又见面了！”</p>
晴瑶估计这个小头目的耳朵肯定是被哪个受欺负的人实在忍受不了时咬掉的，见到这伙强盗，她也恨不得将他剩下的那一只耳朵也咬掉；可现在不是硬拼报仇的时候，首先应想到的是怎样做才能救出自己的丈夫。晴瑶眼睛都没有正看土匪们，架着二郎腿，将一方手帕搭在膝盖上。过了好一会，晴瑶抬起头来，厉声说：“说，你们把我的女儿女婿藏到哪里去了？”</p>
按照匪首雷豹的布置，土匪们首先就要再问出点关于田玉莲和武土生下落的消息，没想到这个女人倒是先拿这件事说起话来，半边耳朵咆哮如雷地说：“他娘的，我们到处在找你的女儿女婿，十里八乡差不多快翻过来了都未见人影；我还没有问你，你倒是先问起我们来了，真他娘的是奇了怪了！”</p>
听土匪这样说，晴瑶知道自己的女儿女婿尚没有落到强盗手里，心稍放宽了些；过了一会，晴瑶厉声说：“先告诉你们，你们抓人是犯法的！你们这样不顾王法，我是要去告官的！”</p>
“犯法？告官？官是谁？官在哪里？哈哈，如今我们就是官，怎么样？来呀，来告呀！”</p>
“你们就是官？！”晴瑶听出来了：土匪真是与一些当官的互相勾结在一起了！土匪有官家撑腰，才这样无所顾忌猖狂地为所欲为；官家有土匪当猎狗使唤，就可以干出当官的想干而不方便干的坏事来。有钱有势就是官，如今的官还是什么官？如今的官与匪有什么两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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