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读完《查密莉雅》，网上搜索作者近况时，发现曾在上世纪80年代对我国文学产生重要影响的前苏联作家（确切说是吉尔吉斯斯坦）钦吉斯·艾特玛托夫，已于6月10日在德国逝世，此刻，我感觉查密莉雅也随着艾特玛托夫走了，我为此感到悲伤，同时也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而懊悔不已。
最早读到《查密莉雅》是二十年前的一个夏天，从大学同学手中借来了《世界文学30年优秀小说选》，不分白天黑夜地读了起来。这套书是上下两册，我用十天时间读完了这本书。书中收的小说篇篇精彩，最让我震憾的就是艾特玛托夫的这个中篇名作《查密莉雅》，从此我记住了吉尔吉斯斯坦作家艾特马托夫。我认为中国当代作家没有人能写出这样好的作品。从此，我很少看本国的小说，这种认识绝非极端。
我将书依依不舍地还给了同学，当时我多么不想还他，却碍于多年的老同学的面子。我想再读到大师的更多的作品，但因杂事缠身，最终也未能找到其它的作品。我多想再重温《查密莉雅》，再找同学借，可惜书找不到了，遗憾的是他也未曾读过。后来我走遍各地新华书店寻找这本书，包括省城的古籍书店和旧书市场，就是为了寻找查密莉雅。结果枉费心机。九月底，闲逛到本市金三角市场外的一个旧书店，偶然发现贵州人民出版社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出的世界文学名著文库之《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刚好有这篇名著，真是踏破铁鞋得来，虽然书已很陈旧，但我还是掏银子匆匆购买，返回家一口气将其读完。妻子问：明明是一本旧书，为什么还要这么着迷，我说：就因为里面有个查密莉雅啊。
《查密莉雅》是艾特玛托夫的成名作，也是代表作之一，发表于1958年，当时作者只有30岁。很快，小说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在全球畅销。《查密莉雅》曾被法国诗人阿拉贡称为是“世界上最美的爱情故事”。早在上世纪50年代末，小说问世不久就被翻译刊登在《世界文学》上，使我国的读者读到这一名篇。
小说情节并不复杂：一个年轻貌美的有夫之妇叫查密莉雅，查密莉雅的丈夫从军去了，在没有爱情的生活中，她在给前线战士运粮的过程中渐渐爱上了同村一位腿有残疾的复员军人丹尼亚尔，最后不顾旧的观念和习俗，与之出走。作家着力刻画了查密莉雅对一个“只有一件破大衣”但“在精神上比我们所有的人都富有”的丹尼亚尔的感情变化：从无情到有情，从爱情的萌生、发展，直到最后离家出走，她大胆、坚决而勇敢地走上了追求幸福的道路。
艾特玛托夫以朴实流畅的笔触为读者描绘出一个充满当地风情的动人故事。那种微妙的叙述角度，那种无以名状的美，这种美征服了现实中的那些道德或者政治上的束缚。他擅长写景状物，草原、天空和湖泊在他笔下引人入胜，而他写人物的爱情更是给人以震憾。小说带着浓浓的诗情画意，那浪漫主义的描写和童话般的叙事风格，散发人性光辉的抒情文字曾深深打动我的心扉。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苏关系的恶化，加之文革这个特定的历史环境，艾特玛托夫的作品在我国被禁，《查密莉雅》也被当做毒草被批判，喜爱她的作家和读者只能通过关系到公安部门查抄的书里去寻找，相互传抄，其受欢迎程度可想而知。对冲破极“左”思潮禁锢获得思想解放的众多中国读者来说，艾特玛托夫是启蒙导师之一，他的作品影响了一代人，许多作家成为艾特马托夫迷。作家张承志在写作之初遇到的作家就是艾特玛托夫，他曾经背诵《查密莉雅》等名篇的一些段落。他的《黑骏马》等许多作品就有摩仿艾特马托夫《查密莉雅》的痕迹。
我第一次读《查密莉雅》时，前苏联如日中天，第二次读《查密莉雅》时，吉尔吉斯坦已经独立好多年了，真让人恍如隔世，大有沧桑之感。听说央视diàn yǐng频道曾播出吉尔吉斯坦diàn yǐng人用新的角度拍的《查密莉娅》，我没有看到，也是头一次听说。这样说来，过去还有个老片子《查密莉雅》，我仍然没有看到。我想我生活的这个环境怎么这么让人闭目塞听，不尽人意。但不管是老片子还是新片子，我想仍然离不开纯美的情调，我想查密莉雅的出现仍然光彩夺目。查密莉娅没有衰老，这个冲破时间限制，冲破体制桎梏，冲破国界的女子，依然让我陶醉。我想我一定能看到影视中一个美丽潇洒的查密莉雅。
2008-10-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