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玥两首诗词被魂魄归位的蔡邕高声颂出,并传阅诸人后,堂中学子心中拜服,也再无赛诗斗赋之心,心高气傲的何苗立刻起身告辞,自负“才情冠天下”的卫仲道也失魂落魄,匆匆离去,热闹的元宵诗会不得不草草收场。
云玥被蔡邕拉进了后堂饮酒,死缠烂打,非要学习“颜体”和“瘦金体”的运笔之道,蔡文姬也厚起脸皮,陪在蔡邕身旁。
云玥简单介绍了一下“颜体”和“瘦金体”的特点,蔡邕作为书法泰斗,也知道字体临摹非下苦功,不是简单几句或一朝一夕可得,还好有云玥留下的两首诗文,足够自己研习。
“久闻蔡中郎乃爱酒之人,此酒乃云府新酿,名曰‘梨花泪’,请世叔品鉴。”云玥为蔡邕斟满酒杯。
“梨花泪”乃云府新酿之酒,虽然度数比不上“五粮”系列,但绵软醇厚,清幽淡香,再加上繁杂的工序和精美的琉璃美人瓶包装,一经问世便再次风靡天下,但每坛千金的价格也让人望而却步。
蔡邕寒门出身,清高严律,又不善交际,微薄的俸禄也多数购置书纸笔砚,虽然贪杯,但手中拮据,面世已久的“五粮”系列平日都少有喝到,就连今晚宴会上“五粮琼浆”也是云玥接到请柬后,以郑玄之名送上的十坛,怎会花费巨资去买这价值千金的“梨花泪”呢?
蔡邕轻嘬几口,笑道:“难怪陛下也珍藏宫中,非此酒不饮,确乃酒中jí pǐn,玉轩啊,今日琰儿寿宴上的美酒也是你假托康成公送来的吧!”
蔡文姬一听此言,本就羞涩的双颊更加的绯红,蔡邕见蔡琰毫不避嫌的跟随自己招待云玥,如今又是如此状况,怎会不知自己这位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称的女儿情窦已开,芳心暗许了。
云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着蔡邕说道:“区区佳酿,不值一提,但是云玥有一事还望世叔相助。”
蔡邕有些吃惊道:“如今你父子二人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太傅和大司农又坐镇京师,还有什么事能难住你,如有此事,老夫官低言轻,怎能助你?”
云玥听完,突然站起身来说道:“世叔面前,玉轩不敢妄语,如今天子奢靡,奸臣当道,若要重振朝纲,富民强国,必提升民智,取才天下,父亲远避西都,教书办学,也正为此。如今世间纸张制作多用左伯之法,但纸质晕黑,价格昂贵,世间寒门学子如何用之?玉轩身处北疆边关,遍寻古籍和良匠,终于研发出价格低廉的新纸,但工艺繁琐,纸质也不甚满意,因此想请世叔主持此事,提升工艺,为了天下士林和寒门学子,还请世叔答应。”说罢,躬身一礼,从怀中掏出一叠纸页,递给了蔡邕。
纸张由隐庄新制,而其技法乃云玥tí gòng的后世宣纸手工制作方法,宣纸的原材料有且只有青檀树皮和稻草两种,以杨腾桃汁作为分张剂,纸张易于保存,经久不脆,是中国传统的古典书画用纸,有“纸寿千年”之美誉,而隐庄所制新纸,虽然工艺不纯,材料有限,但若论纸质已经比较接近后世的宣纸。
蔡邕接过纸张,与身旁的蔡琰细看。
但见手中纸页“韧而能润、光而不滑、洁白稠密、纹理纯净”。
而云玥用“颜体”亲书诗赋,笔墨深浅浓淡,纹理可见,墨韵清晰,层次分明。
而诗赋更是精才绝艳,文采四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镐京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首岳飞的“满江红”大气磅礴,将满腔的报国之心和奋发图强浩然正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靖康两字因时空问题被被换成了镐京二字,华夏五千年文明,有盛有衰,若算上满清,中原王都曾经十次被异族攻破,匈奴破西晋洛阳都城、吐番回纥劫掠长安、靖康之耻、蒙古破临安、八旗入北京、英法联军和八国联军两次攻陷北京,还有近代rì běn攻破南京……
但华夏正统第一次被攻破京师则是公元前770年被蛮族犬戎攻破镐京,导致西周灭亡。
……
一张纸、一首词、一席话,却让蔡邕这位士林泰斗热泪盈眶,紧紧的抓住云玥的手,激动的说道:“蔡邕自认满腹经纶,却空活半生,今日方大彻大悟,玉轩忧国忧民、铁骨铮铮,让老夫心悦诚服,造新纸,育民智,泽被天下,蔡邕万死不辞。”
“好,能得世叔相助,大事可成,玉轩明日便派人前来,任凭世叔差遣。天色已晚,不打扰世叔和贤妹休息,如今北疆新定,人心不稳,加上北方大旱,百姓流离失所,玉轩忧心重重,必须尽早赶回,新纸之事就拜托世叔了,玉轩告辞!”说罢,躬身向蔡邕一礼,又看向蔡琰,两人对视片刻,云玥微微一笑,转身昂首而去。
蔡文姬立在当场,望着云玥高大俊朗的背影,久久不动,这个男人已经走出了她的视线,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又走进了她的心里,刻骨铭心,至死不灭。
“琰儿,此子如何?”蔡邕低沉的声音将蔡文姬唤醒。
“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世人说他有姜尚子方之才,此言非虚。”
“琰儿,你只知良将,只知能臣,却不知良将能臣之上还有帝皇……”
“帝皇,你是说……”蔡文姬蕙质兰心,钟灵毓秀,一点就通,转头吃惊的看着父亲蔡邕。
“世人皆说他少年英雄,有姜尚子房之才,此谬言也,此子经天纬地,神鬼莫测,有气吞山河之志,颠倒乾坤之能,比那周武汉孝也不遑多让,若能执掌神器,实乃天下之福。”蔡邕望着蔡文姬,露出慈爱的笑容道:“琰儿,为父为你举行诗会,本意是为你寻得一位德才兼备的如意郎君,不负你才女之名,如今玉轩出现,天下男子皆为凡夫俗子矣!为父也知道你的心事,切莫错过良缘,蔡邕如有此佳婿,今生无憾也!哈哈哈……”
说罢,拂动长袖,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