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秦玄正指指点点,外带口述比划,而院中空地上,则是舞得香汗淋漓的小玉。
“对对对,眼到手到心到,劲道再运足一点!”
“这招不要收的太急,先把内劲打出去再变招!”
“你这两招接的太慢,间隔过大,真正迎敌时便是破绽!”
二人一个教一个练,秦玄指点得全神贯注,小玉练招练得酣畅淋漓。就在这时,院门忽被敲响了。
“打扰二位了,在下奉院主,特来通知秦师弟。”屋外人彬彬有礼道。
秦玄闻声,走上前去,为屋外那人开了门。
“久闻秦师弟受院主赏识,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屋外站的,是一名儒衫打扮的青年,样貌温文尔雅,看上去十分可亲的样子。
不过听他一见面就如此恭维自己,秦玄还是有些微微皱眉。
不过他还是客气的还礼,道:“这位师兄谬赞了,来,院中请。”
把那人请进院中,小玉此时也已收了架式,立于一旁,拿着一条毛巾给自己擦着汗。她看到来人不由一愣,似乎认识此人是谁。
进院后,那人看了小玉一眼,眼睛又四下一扫,转而对秦玄一拱手道:“失礼失礼,忘了自我介绍了,鄙人岳无明,是武院外门的学生,早入门几年,妄自称秦兄弟一声师弟了。”
“岳师兄可莫要这般客气,只不过这外门,小弟入院时间尚短,不知是何?”秦玄面对青年如此客套,也只能以礼相待。
“师弟不知外门也属正常,我们外门和你们这些入选进来的才俊不同,门内大多是原先被院中收留的一些孤儿,经过筛选后进入的。”岳无明解释道,看了眼秦玄身旁立着的小玉,又补充道:“我们在未入门前就如这位小玉姑娘现在这般。”
“哦……原来如此。”秦玄了然,他之前听小玉说过,武院内侍女仆人大多是武院自外地领回来的回家可归之人,一些年纪幼小的孩童会被武院传授武功后观察其资质,资质足够者可进一步在武院学习修炼,同样成为武院的学生。
看来这外门就是那些人被划归的地方。
“那多余的话师兄就不和师弟说了,这次我来是要通知师弟,你已被院主安排归入三门,明天一早就可去上官长老那报到,具体事宜到时三门的上官长老会亲自告知师弟。”说罢,岳无明从怀中掏出一卷图纸递给秦玄。
“这是武院各个场所的分布地图,院主知道秦师弟对武院还不甚熟悉,特地嘱咐我交给秦师弟的,师弟明日报到地点已然标明。”随后他便对秦玄又拱了拱手,道:“好了,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事,师兄也就不打扰秦师弟了,祝师弟入学愉快,告辞!”
“岳师兄慢走!”秦玄同样拱手还礼。
送走了岳无明,秦玄和小玉回到了小院屋中,秦玄打开了岳无明交给他的地图,只见其上密密麻麻标记着武院内的各处地点分布,而秦玄明日去报到的地点则用红笔圈了出来。
“修心堂……”看着标注出的建筑名字,秦玄喃喃自语。
“没想到这个外门首席对你这般恭敬……”就在秦玄仔细观看地图的时候,旁边的小玉忽然口中喃喃道。
“他是外门首席?”秦玄听闻一愣,刚才那个姿态放得极低的男子竟然是统领所有外门弟子的外门首席?!
“是呀,大名鼎鼎的外门首席岳无明,像我们这些自小在武院长大的人谁不知道。”小玉道,“我见过他几次,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一眼呢!”
“这么说他是个势利眼,是看在院主亲自吩咐的情况下才对我如此的?”秦玄问道。
“估计是,不过这人也真的是厉害,年仅二十五岁就已达到了通窍境,莫说在外门之中无人能及,就算在你们这些入选进来的内门学生中,也是鲜有敌手吧。”小玉道。
“二十五岁达到通窍境,这倒和我今天遇到的那个二业学生有的一拼。”秦玄不由想起了上午时与自己交手的曹锐剑。
“什么,你遇到了二业学生!那可都是些在武院中被称作修炼狂的人呢!”小玉眸光一闪道。
“对了,小玉,你想不想早日进入外门进一步修炼武道呢?”秦玄忽的问小玉。
“想!当然想!我们这些整天干着侍候人的活,又修习武道的人,哪个不想早日进入外门,进行全身心的修炼呢!”小玉毫不迟疑的答道。
“好,既然这样,你现在就将你们外门的入门要求,目前的修炼功法以及阻碍都告诉我,今天起我来帮你进入外门!”
翌日清晨,秦玄身无长物的离开小院,身后还传出阵阵轻叱娇喝声。临走前,秦玄不忘回头叮嘱一句:“记得早中晚三次,用我教你的运功法门冲击窍穴,但切不可超出三次,记住了!”
院内传来小玉的应答声,于是秦玄这才点了点头,大步离去。
修心堂,是武院所有新生每日必来之地,一到清早,就有一些起得较早的学生守在堂前等着开门,有的还一边拿着从伙房处领来的早点在门前嚼着,一副废寝忘食之态。
此时,这里大门已然打开,门前口无一人,其内传出武院长老对学生的教导训诫声。
修心堂内分为数个内室,每间内室都大小相同,其内空间容纳四五十人绰绰有余。内室中正对着前门处立着半尺高的讲台,其上有一张高大桌案,其后整齐排放着十余条长桌,长桌后列放着七八张倚凳,桌椅都是有上好的红木制成,阳光从两侧开窗中照射进来,使得整间厅室分外明亮。
长老上官惊鸿此时手按着台上桌案,望着台下同样直愣愣望着自己的学生,脸色有些难看。
什么情况?!自己不是和院主说了让那个秦玄今早来三门,如今离早课开始都快过去半柱香了,那个秦玄竟还没来!第一天报到就耍迟到?!
想想这一个月来,眼前这些学生的迟到次数比不迟到的次数还多,上官惊鸿已然对迟到这种行为有些深恶痛绝!若不是最近对那些迟到的学生施以严惩,恐怕现在这个时候台下还有人没到呢,真是太不像话!等会那个秦玄要是来了,自己一定要给他个下马威瞧瞧,让他明白明白,自己这可不是能肆意散漫的地方!
“上官老师,学生秦玄前来报到!”门外忽的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声音响亮却透着从容,丝毫没有迟到者应有的慌忙。
“进来!”强压下怒气,上官长老吐出这两个字。
随后,一个身穿一袭紧身黑衣,五官清秀略带稚气,面色从容不迫的少年,气定神闲的从门外走进来,正是秦玄。
见他这副样子,上官惊鸿的鼻子差点没被气歪,好一个秦玄,看他这样子,迟到仿佛是特意为之。怎的,让自己和整个三门的学生等他一个人?好大的架子!
“你可知道早课开始是几点?”上官惊鸿加重了语气,厉声问。
“卯时三刻。”秦玄答。
“好啊,原来你还知道!那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上官长老此时已然有按捺不住怒气,声音也加大几分。
“禀明老师,学生并非有意迟到,而是迷路了。”
瞬间,台下哄然大笑,那些一直静静看着二人对话的学生,听了秦玄这话后终于忍不住哄笑起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上官长老怒而训斥台下诸人。
秦玄看向那些发笑的学生,当中却发现一个熟人,正是昨天刚刚碰过面的张继。
事实上,今天秦玄迟到还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迷了路。
他原本出门的时间及时赶到修心堂完全是够的,但当他比对着地图寻路的时候,却七拐八绕的走岔了道。当他把注意力从地图上挪开,发现周围的建筑和地图所描绘的不太一样时,已然连个问路的人都找不到。
天峰武院虽不说有多宏大,却也着实不小。他这一走岔,挡在眼前的便是重重的亭台楼阁,不知身处何处了。
当他好不容易遇到几个路过的上几届学生,才一路问询的找回到这里,只是这么一耽误,自然就迟到了……
此时的上官惊鸿可谓骑虎难下,昨日院主对他所说的话,言犹在耳,现在他却是将信将疑,这个秦玄第一天来报到就以迟到为敬,这样的学生真的能帮到自己,整治好这些三门学生?
本来他还打算介绍时好好的向自己这些学生鼓吹下秦玄,说些这位新来的同门一月前还是个百脉尽断的废人,但是依靠他的身残志坚誓不放弃,终于一举康复什么的,好让这些学生更容易的信服他。
但现在,他该怎么说?说这位第一天来就迟到的新同门是你们学习的榜样?
最终他重重拍了拍桌子,顿时一阵无声的震颤在室内荡漾开来,却是上官惊鸿运上了些他深厚如海的内劲。
所有人只觉心神随着这震颤一阵激荡,却是同时安静了下来,整间厅室瞬间雅雀无声。
“秦玄,你过来。”见所有人安静,再次将目光投向自己和秦玄,上官惊鸿咳嗽一声,对秦玄道。
秦玄走上前,看着面容威严的老者。
“这位想必你们都认识,是与你们同一批在大选中被入选我天峰武院,但后来出了意外,未能与你们一起入学的秦玄。”上官惊鸿将一只手轻轻放在秦玄背上,看似是为了向台下的学生介绍,暗地里却将一股内劲探入秦玄的身体。
秦玄对着台下众同门含笑而对,同时感受着上官惊鸿探入自己体内的内劲他也不抵挡,却是将自行运转的玄劲隐入了他目前打通的“丹田”“中庭”“神阙”三处窍魄中,让对方探查的内劲无功而返。
上官惊鸿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之色,但转瞬即逝,口中继续说道:“如今他伤势痊愈,由院主安排入我门中学习修炼,以后他就是你们的新同门了。”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那些曾是与秦玄一起入选的新生,此刻正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秦玄,他们对这个一月前还瘫痪在轮椅上的新同门很是好奇。
“好了,介绍也介绍完了,但是秦玄……今天迟到的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忽然上官惊鸿的语气转变严厉,他道:“按照我三门定下的规矩,凡迟到者皆要抄《武道基础论》十遍,或在凝魄殿重玄门内,身负百斤接受半个时辰的铜人试炼!”
“你选哪个?”上官惊鸿目光严厉的盯着秦玄,口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