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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三日，肖生就砍了三日柴。妈是不要他去的，说只要菇棚扫扫垃圾，捡些烂菇棒来也能生火。但肖生如何看的过去，硬是要上山。</p>
心中总感悲伤。想自己在那样的破单位，一个临时工几百块的工资，不知何日才能好起来。愁家里哀自身，郁苦不已。</p>
回到贡坝，老医院宿舍只有宁勇一人在。他们有的休息，有的公事，都是未回。下班后，两人也无处可去玩，就扶着栏杆望烟雨蒙蒙的暮色。都是一种孤独怅然。</p>
宁勇说：“我要去百坡设点了，明天就下去。下边医院药都拿好了。”</p>
肖生说：“怎这快？你愿意去么？”</p>
“现在这医院也没法过，听说又快要开始搞全浮动工资了。那还不如到分点去做好些。百坡离紫屏也很近，自己想做就做，不做就到外面医院去学习。中医院有同学，现在苏荣飞也去人民医院进修了。都有熟悉的人在，就可以去跟他们去学的。自己多看看书，努力些，争取考上běn kē调出去。”宁勇对肖生说着，也像是安慰自己。</p>
肖生也笑笑，权作为朋友的鼓励了。只是自个心里却如眼前茫茫烟雨，郁积着满腹哀愁。沉默了会问他：“苏荣飞也去进修了？又什么时侯就去的？”</p>
“星期五去的。那天还为我去百坡开点的事，与老包争了起来。”</p>
“怎的？”肖生惊问。</p>
宁勇笑着说：“我和苏荣飞同科室的。老包叫善来百坡设点的时侯，苏荣飞就开始劝我了，他希望我去。对我说了到下面自己做的种种好处。又说百坡人口多，很好做的。我听他说，觉得去也好，不去也没事。后来善来把我叫去，对我说要让我下去设点，苏荣飞知道后更是极力鼓动着我。老包就从门口走进来，叫我不要去，说下面不好做的，又是新手，直说我不行的。苏荣飞就说我一定行。两个人就争了起来，唔！真好笑的！呵呵！”</p>
肖生想着也不由好笑，老包为百坡点用尽心思，费了不少心血，终于让局里批复下来，想不到挖个好坑却被宁勇白白就占了去。那个是真气愤，而且又是苏荣飞从中挑唆，两人本就有嫌隙，这番还不一股脑儿爆发，大吵出口？</p>
“老包暴跳如雷，苏荣飞也不相让，说这是黄善来的决定，宁勇合同都定下来了，你老包叫个屁，还有你眼馋的？”宁勇直笑着说着，“老包就直逼着叫我别去，管他黄善来订的什么死人合同。”</p>
肖生问：“还有合同的？在哪啊？”</p>
宁勇就去房间取了来，肖生见合同上写着甲乙双方的一大篇。头几页是医院给宁勇定下的规章制度，是刘子平的字。说什么为山区基层医疗fú wù，方便下片百姓看病需要特设百坡医疗点等等一大套东西，最后一页就说到分成方案。令甲方宁勇将业务全部上交医院，医疗药品使用必须从医院领取，不得私自进药。月底医院按30%的分成给宁勇，其余点上水电租费由宁勇自付。又申明了处罚措施，违反合同怎样，合同期内又怎样，最严重的一条是直至解聘。</p>
合同订得很严，宁勇见肖生翻看着，说：“昨天早上，黄善来就把我叫去了，把这合同给我看了下，就要我签了。这么急急的，我都未仔细看懂。照这样的分成，我也是做不到工资的。按这里我做的业务算，除去水电房租就只有三百元了。我到下面业务总不会超过这两倍吧！我看我是做不起的。”</p>
肖生也不知怎说，只陪着默默的望着远山，无边丝雨。</p>
过了会，宁勇自呼了口气说：“到下面去自由了，管它看什么病呢！我反正只努力用功，考上研究生就走了。”</p>
肖生也是生起一股慷慨悲凉，用力点头称是。</p>
“我真想不到会分配到这种地方。我以为最蹩脚旧市医院也是能去的。听到大哥告诉我，说去贡坝，我当时就很灰心的不想来了。”</p>
肖生笑说：“哦！你去年十一月份才来的。我们都以为你不来了。”</p>
宁勇说：“我也不知是十月份就上班了的。接到卫生局通知是十一月上班的。我就在家呆着，心中是打算到外面去了，但爸妈不同意。大哥也骂我。我心里是真气的，我大哥肯定没尽力，就那样两手空空的到卫生局帮我问了几次，也没去搞关系。等到答复说让我去贡坝，他也就要我先去上班了。将我的事一点也不放心上，我妈都好几次叮嘱他了的，他就是妈说一下，他就答应帮我去卫生局问下哩！哪里像是为我找工作的样子。如果尽心些，靠他的关系人脉，我怎么可能会被扔到这破地方来？好多差我十倍远的都分配的比我好，有几个中专医士毕业的都进了县一级医院，想想真气人。”</p>
肖生无奈的叹了口气。</p>
宁勇又是埋怨他大哥没尽力用心。</p>
肖生问他大哥在哪里的。</p>
宁勇说：“在旧市城效派出所的，和局里都有认识的。”又叹了声气朝肖生笑了说，“我是去了，头几天会很孤独的。”</p>
肖生笑笑安慰他：“过几天很快就会认识了的。多去村里人家走走，玩玩也是很高兴的。”</p>
“嗯！多交些朋友，晚上就一起炒炒麻将，甩甩老k，日子也就好过了。我去了，三个人就留你和颜俊了，善来是和你们玩不起的。盘医师么又常常不见人，在上面也寂寞了，有空你们也要下来玩玩。”</p>
肖生点点头，一种孤寂惆怅在茫茫夜色中也如那橘子花散出的清香，越发浓冽黯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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