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市？”顾良一愣，问：“是在镇子里吗？”如果在镇子里，就有些过分了。
“不是，是在镇旁的山上。”
“山上啊……”顾良思量一会儿，“都是用什么当货币的？”
“有银两，也有法宝、仙草灵果，大多都是交换。”掌柜道。
“这样啊……”顾良想想，自己身上还真没什么闲置的法宝，“掌柜的，多谢了。”
“那我就先退下了。”掌柜走出房间。
“妖市啊……”顾良看单心和张继，“这么热闹，要不要去？”
“筑基的妖市才是热闹，”单心鄙视顾良道，“有金丹甚至是元婴，那叫危险。”
“那难道不去吗？”顾良苦恼挠下巴。
“妖市，好不容易碰上一次，能不去吗？”单心再次鄙视，顾良怒，抄起筷子就扔单心，单心手一抬就把筷子接住，乐呵呵看顾良。顾良也笑，妖市危险，但是他们来，是要去闯一闯北山雪林的。和这比起来，妖市还真算不上危险。
张继在一边擦拭着青光剑，见两人不再嬉笑打闹了，突然道：“为什么掌柜会知道我们是修士？”
“嗯？”顾良一愣，脸色一变，从嬉笑的状态中转到思索，“我以为他知道我们是修士，所以就用修士的口吻和他说话了……但是他修为这么低，应该看不穿我们，更不会知道我们是修士。”
“对。”张继点头，“有个地方露馅了。”
“所以……他对我们这个态度只是因为他看透了我们的身份……他是从一开始就这样……谄媚的，”顾良难以接受，“我们的身份在他的第一眼里，就暴露了？”身份暴露可以接受，但身份暴露还不知道，还没反应过来，这点不能接受。
张继叹口气：“你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是哪里暴露了？”顾良紧张得咬指甲。
张继看隔壁，尤殷住的房间：“会是她吗？”
“她？不，不会。”顾良开始分析，“她如果用灵力，我不可能会没发现……行行行，我非礼，我不要脸，行了吧？”
张继收起鄙视的眼神：“你继续。”
“第二就是，如果真是她，也不必这样遮遮掩掩地用灵力。”
“这是为什么？”单心疑问，张继同样看顾良。
顾良叹口气：“因为她知道，我一定不会怪她。”
张继翻个白眼：“真酸。”
“不。”单心摇头，纠正道：“这是自作多情。”
“我同意。”张继对单心点点头，然后看向脸黑黑的顾良，道：“但是，你这一路上这么冷落，她凭什么觉得……你明白就好。”
“欲擒故纵，这是基本的手段啦。”顾良叹口气，“我正准备用自己的真情打动她。”爱情里可以用欲擒故纵，但不能用七擒七纵。
“打动不了呢？”单心好奇问。
“……死乌鸦嘴。”顾良怒目看单心，但自己先弱了气势，“打动不了，起码我努力过。老天爷不给面子，我也没办法。”
“行了行了，私事他自己考虑就行，我们回归正题。”张继拍手，道：“如顾良说的，尤殷有动作，顾良一定第一个发现……这莫名有些恶心。咳，也就是说，问题是出在我们自己身上的。如果不找出来，那么我们在凡间，以后即使掩饰过，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看穿。”
“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单心低着眼，细细思索。
顾良站起来：“你们先想，我出去一下。”
“这破镇子你能去哪儿？”
“找尤殷，”顾良指指隔壁，“我们晚上去妖市，不管她跟不跟，总要通知一声吧。”
顾良走出门，确保没有偷听，然后才在门外深呼吸一次。是不是尤殷导致的暴露？这一点，顾良还真没把握，他只是出于本能不讲道理地维护，仅此而已。坑朋友很不对，但是顾良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说出口了，这证明顾良现在已经非常纯了。
顾良走到尤殷房间门前，调整状态，抬起手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尤殷的声音从房内传来。顾良走进去，尤殷正透着窗户看远方。尤殷的目光在窗外停留了一瞬，然后转头看顾良，眉眼一抬：“公子，怎么了？”
“……”顾良抿嘴咬舌头，然后鼓起勇气道：“我有一件事没有想明白。”
“公子请坐。”尤殷让顾良坐到桌旁，想了想，把桌上的茶给顾良倒一杯，递到顾良面前。
尤殷道：“公子请说。”
“我们四个……”顾良犹豫一下，然后道：“明明没有暴露修为，却还是一眼就被看出我们不是凡人，而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被看穿了……身份？”尤殷问。
顾良忐忑的心定了几分，似乎不是尤殷故意导致的暴露。顾良道：“被发现不是凡人了。”
“被发现……”尤殷想了想，然后道：“是衣装吗？”
“衣装？”顾良虚心问。四人的衣装挺正常的，张继背上的剑是布置过障眼法的，单心也就是个普通的和尚模样，顾良身上的法宝更是制成小挂坠，而尤殷……顾良自问，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公子。”尤殷看向窗外，“我们要去哪里？”
“……”顾良一愣，然后小心问：“北山雪林？”
“对。”尤殷点点头，然后就这么看着顾良，让顾良自己想。顾良皱眉，接着想通了。顾良试探问：“是我们穿的太薄了？”
“不愧是公子。”尤殷淡淡点头，然后喝茶。这里靠近北山雪林，天气不说严寒也是寒冷，而四人普遍穿的是薄薄的一两件衣裳，只是好看，一点也不保暖。对体表温度这么不感冒的，也只有修士了。
“尤殷，”顾良笑嘻嘻看尤殷，“帮大忙了！”
尤殷不惊不喜，淡淡道：“有助于公子就好。”
“还有那个……”顾良理了理措辞，“这边正巧晚上有个妖市，我们几个打算晚上去看看，一起跟来吗？”
“妖市啊……”
“不了。”尤殷摇摇头，但仍不忘补一句，“多谢公子好意。”
“真不去？”顾良惊讶，一路上说去哪里，尤殷基本上是跟着的，怎么这次不跟了呢？
尤殷摇摇头：“真不去。”
“那好，不过这个你拿着。”顾良拿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红色简单的花纹。顾良撩起自己的袖子，小臂内侧也描着同样的花纹。
顾良认真道：“遇到事情捏碎它，我就会过来。”
“谢公子照顾。”尤殷接过玉佩放到一边，仍然不惊不喜、不愠不火。
“那我就先出去了。”顾良起身走出房门。
尤殷看着顾良出门，然后再次转头看窗外，素雅的身形在萧瑟的斜阳下被斜斜地拉长。
“怪不得妖气这么浓，算算日子，也确实可能是这一天。”
“妖市么……”
